为你当牛做马，与你仗剑天涯
《一》
“鱼儿，有时间吗？”我刚擦完客人留在桌子上的那最后一点油渍，大猴子发来微信消息。
“有没有的吧，干嘛？”我怕老板看见我工作时间玩手机，就随便找了一个比较隐蔽角落，急匆匆打出这几个字，然后警惕的观望一下四周，确认安全。
“一起吃个饭呗”我似乎嗅到了大猴子那不同寻常的丑恶嘴脸。
“你有何打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觉得今天我的心情足够好，所以这样的说话方式算是比较客气的了。
“让你见见我女朋友”我觉得那小子此刻的心情一定美滋滋，满心的狂妄自得就要冲出天际。
既然谈女朋友了，我这个好奇宝宝又怎么能错过，于是我咬着牙应下了这件事。
“嗯，好啊”，我嘴上虽然答应的这么干净利落淑女无比，但是心里一万个你丫的，我去，靠，滚你。
大猴子是我高三上辅导班时认识的同桌， 我俩的孽缘也从此开始。虽然时间不是很久，但我们这两个性别相反，性格相同的货竟然成了好哥们，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一起给老师找麻烦出难题，下课之后在饮水机里煮泡面，还把泡面汤当做茶水给老师呈上去……
给同学制造恶作剧，门上放水，地上放障碍物绊大家的脚，假传老师的圣旨……绝对的调皮到家，无所不用其极。
《二》
“哎，我说你咋不捯饬捯饬？”大猴子开大音量对着我吼，一只手指着我那身俗气的黑色运动装，一只手牵着他女朋友白皙好看的手。
他的这个女朋友听说是在他身边转圈的女孩子之一，一年绕一圈，也总算把大猴子绕到手了。
不过这一年的时间，大猴子把他身边的朋友几乎都绕成了女朋友，最长的一个月，最短的两天，当然不包括我，我这个汉子他是绕不动的。
“你好”我直接略过了他，和他身边的美女打招呼，典型的黑长直，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身材很匀称，凭我对大猴子多年的了解，这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好”，她稍微一颔首，十分优雅的回应。大猴子说过，这样的事我永远学不来，对于这点，我真的认怂。
“吃啥啊，大鱼”他说着就坐在了我旁边，并且还把那白不拉几的胳膊可恶地搭在了我的肩上。
“吃小鱼”我瞥了他一眼，没有好脸色，我在暗示他应该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在他女朋友面前。
“小鱼还吃虾米呢”他的屁股一抬一落，音量也慢慢降了下去，从我的旁边座位直接转移到对面他女朋友的旁边座位，整个过程快速利落。
这意思，我就是个外人，一个不值钱的大灯泡，我承认我有意无意吃了不少醋。
“一份火锅，最辣的那一种”大猴子对着服务员说，用比他平时大十倍的音量。
他女朋友四川人，特别能吃辣，而我吃东西最大的极限是微辣，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火锅拿上来，真的是红红火火，我一看就傻了眼，上面飘的好像不是枸杞，好吧，都是辣椒，可爱的红辣椒。
“服务员还有没有更辣的呢？”我故意说出这些话，反正人固有一死，或被人整死，或被自己整死。
“不好意思，这是最辣的了呢？如果还不行，我们可以免费提供红辣椒”服务员很认真的说着，这态度真的比大猴子强太多。
大猴子瞥了我一眼，赶紧岔开话题，“拿一包抽纸，不，两包”服务员会意，转身去拿抽纸。
《三》
“听说你们一直是同学？”他的女朋友先开口说话，对于刚刚我俩暗暗较劲这一幕，她好像并没有太在乎。
“嗯，算是吧”我夹了一口已经煮好的菜，我不知道大猴子对她说了什么，但是我自己的这出戏，我要演好。
至于一直是同学，我真的不想解释，中国有那么多大学，为啥我就偏偏和他再次同窗，我的高考分数明明比他高十分，内心真的不爽。
“哎呀，吃饭怎么能没有酒？”大猴子又在出馊主意，他知道我酒量不行的，绝对的一口倒。
“红酒还是啤酒？”大猴子瞅瞅我又瞅瞅他女朋友。
“那多没意思，两瓶二锅头”我冲着服务员喊，我真的是较劲，心里很不平衡。
“也对哈，好喝不上头”大猴子赶紧应和着。
说话空档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抽纸拿了上来。
我赶紧拿了一块纸把鼻子堵上，因为刚才那口菜，差点要了老娘年轻轻的性命，尽管我在放到嘴里之前还放在我那装满清水的碗里涤了又涤。
“我说不是吧，一顿火锅能把你吃感动”大猴子的有意嘲笑信号，我接收到了，我假装无意踩了他一脚。
“要你管”，我省去了“丫的”两个字，仅仅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谨慎的装优雅。一顿饭吃的我十分上火，脸通红，嘴生疼，就像刚刚被人打了两巴掌。
我自己一个人打车回了学校，还好最后没上二锅头，不然我可能真的要睡大街了。
他们两个恩恩爱爱去看了电影，我正打算睡觉的时候，大猴子打来电话。
“睡了吗”我听到电话那头呼呼的风声，我一看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正准备”，刚才那一顿饭过后，我真的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
“你生气了，我知道”他就那样淡淡的说着，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你什么都知道”我依旧没好气，满嘴的嘲讽。
“别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可以明天就提分手啊！”我能感觉到他颤抖的声音，他这次可能是诚心诚意的，我好像有些误会他。
“请问，我是你爹还是你妈，我有资格管你吗？”我意识到我有点冲动，怕打扰舍友睡觉，所以披了一件衣服，去阳台打这通让我不太痛快的电话。
“再说了，都是女孩，你不能这么对人家，好好处，我们尽量少联系吧”我语速很快，不想和他多浪费一点口舌。
“那好，晚安”他的声音很轻，带有沮丧的轻。
“对了，宿舍楼关门了，自己找地方住”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没等他的任何回应，也不知道他的任何回应。
《四》
从那之后，我们就像走散在茫茫人海的陌生人，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就连漫不经心的重逢看起来都遥遥无期。
“鱼儿，导员让你和大猴子一起去市中心完成一个调查问卷”班长的口头通知。
“不能是其他人吗”我真的是实话实说，因为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很想换其他人吗？我都准备好了”大猴子从我后背的方向走过来。
我甚觉尴尬，毕竟挺久不联系也没有见面。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用前所未有的安静姿态。
和班长道过别之后，我回宿舍拿了件衣服就动身去市中心了。考虑到我严重的晕车症状，我们决定步行前进，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知道你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当宿舍长，当班长，给宿舍换灯泡，替同学们和学校讨说法，还差点被劝退……”我们彼此沉默着走了半个多小时，他忽然停住。
“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些不可否认不是吗？”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我明明没有理却还想辩驳。
我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其实此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别生气了，不能做朋友就做男女朋友吧”，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自在。我听过来，也不像玩笑话，这些天，世上又多了一个失恋的女孩吧！
“那你的后宫佳丽三千……”我承认我被这句话触动到了，只好乖乖举手投降。
“后宫佳丽三千不及你一个人”我承认面对这么宠溺的话语我真的没有抵抗力。
“嗯嗯，男朋友”我小声咕哝，想让他听到又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你说什么？”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两只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只是低着头，整张脸明明拧成了一朵花，笑逐颜开的花。
他把我一把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好像在向世界宣告，大鱼和大猴子在一起了。
“那以后，我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我说。
“没问题啊，你吹空调，我吹空调外机”他说。
“以后我们要养一群小鱼和小猴子怎么样？”
“好啊好啊，开个动物园，你是园长，我是副园长”
……
我们就那样牵着手，一路走一路笑，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好像所有的幸福都汇聚到这一处，憧憬地老天荒。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人的时候从没注意到过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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