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果真是有备而来,还为牛正道夫妇带了礼物:一条香烟、一串珍珠项链和一部MP3。“我的哥,你真是豁出去了,准备这么多东西啊?”“废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没有耕耘哪有收获,没有投入哪有产出?”“少来,你这一堆东西肯定超不过五百块钱。”“哈哈,还是兄弟你了解我,这条烟200块,项链100,MP3是一厂家送的。”
“我就说嘛,你能那么大方?”“不过说正经的,这次采访可能是我的一个机会,甚至可以说是留在报社的唯一机会,要不连这本我都不投。”秦观笑了笑,没说话。
在学校吃过晚饭,两个人拿着礼物来到牛正道的家。奇怪的是家里没人,院子里也没亮灯,明显是主人不在家。问了一下邻家,才知道牛正道两口子下午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走的时候急匆匆的,好像是娘家出了什么事。
牛正道没在家,秦观就想带着司文回学校。没想到,司文并没有想走的意思,竟然和邻家大哥聊起天来。这一点司文比秦观要强,他是农村长大的,从小讲岳西土话,虽然和这里的方言口音还是不一样,但大体上还能交流。
“大哥,抽烟”司文递给邻家大哥一根烟。秦观不抽烟,但他知道烟和酒是能迅速拉近两个男人关系的大杀器。果然,邻家大哥接过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搭起话来:“小秦老师,这是你的朋友吧?”秦观还没张嘴,司文就抢先把话头接了过去:“是的,我是小秦老师的朋友。我这次来是专门拜访牛校长的。听说他在宋家庄小学待了二十年,一个大学生能在这待这么久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说起牛正道,邻家大哥没有了刚才的羞涩,打开了话匣子:“这牛二啊,哦,就是牛校长,也真是命苦。我们两个算是同龄人,从小就一个年级,后来人家考上了高中,我没考上就不在一块玩了。本来想考上大学了,应该能离开这地方吧,结果谁知道还分到这宋家庄里来了。虽说也是个铁饭碗吧,但实在没啥意思,还不如现在年轻人去外面打工挣得多。”
“是啊,那时候大学生是很难得的。这都二十年了,他怎么还待在这小地方,镇里面也没想过调他到镇上的小学?是不是他的水平也不咋样啊?”
“你说的可不对,”大哥深吸了一口烟:“要说他上课的水平啊,在县里不敢说,在我们秀水镇绝对数得上,我在他家见过不少这奖状那证书的。你说为啥他没能调到镇上学校,我也不太清楚里面的道道。但是有一次我们家娘们儿听他老婆说,好像牛二得罪了镇上的什么领导。”
“因为啥啊?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容易得罪人的人啊!”司文很好奇。
“可不是,算是老好人一个。这事啊,还得说到差不多七八年前了吧。当时小学还是土坯房子,一到下雨天就漏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搞得孩子们一到下雨就停课。后来,牛二就给镇政府反映情况,镇里面说要拨给一万块钱重修一下学校。后来学校翻盖到一半儿,钱不够了,工程就撂在那没人管了。当时把牛二急的啊,差不多天天往镇上跑,也没用。镇里的领导说之前定下的数目都已经拨出去了,不能再追加了,再说镇上也没钱。牛二这个人,脾气虽然好,可犟起来也真犟,直接钱堵镇委书记的门儿。这镇上才松口,同意再拨3千,才把学校盖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观和司文两个人听呆了,邻家大哥的讲述完全颠覆了他们俩对牛正道的认知。不过这也让司文兴奋起来,更加坚信牛正道这个采访对象没有选错,一定能挖出更多东西来。
“就因为这个事儿,他算是把镇里的领导都给得罪了。听他老婆说,学校建好以后买桌椅板凳的钱都是牛二自己贴进去的。他老婆也真是不赖,要是我们家婆娘知道我给学校贴钱,早就把我轰出门了,哈哈。”秦观和司文两个人也跟着笑了一下。
看到今晚这趟收获不小,司文心情也好了起来,又陪着邻家大哥聊了一会儿闲话,两个人便起身告辞回学校了。
“怎么样,相信我的眼光了吧?”回去的路上,司文调侃秦观。
“佩服佩服。我还真不知道牛正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可从来没跟我提过半个字儿。”
“那是,就他那闷倒驴的性格,无缘无故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说不定我们了解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大部分还沉在水底等着我们去捞呢。这样,明天你再跟我去找牛正道,看正面突破还能不能挖出什么猛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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