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们的故事就像一首暖人心肺的歌,就算全世界都对你恶语相加,我也愿意对你说一世情话。
一|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朝我微笑
我来广州已经五年了,这座城市在我眼里曾经繁华冷漠,甚至让我觉得高攀不起,但是现在,我已经彻底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在这个城市的孤独。
我不知道我的姓,福利院的院长告诉我,我是七月份出生的,是夏天呢。所以我告诉这里的每一个朋友,我叫祁夏。
我住在一个小合租屋里,有八十平米,江星辰来这里之前,包括我在内只有三个女生,他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对着屋里的白色天花板感叹道:“多么感谢老天爷让我遇到你啊祁夏,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同时和三个女生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当时就用食指戳着他的脑袋说:“请守护好你肩上的这颗智商为零的圆球,再这样出言不逊,我铁定让你脑花四溅。”他闻言,一直碎碎念的说着祁夏是个母夜叉。
天色还未亮,我穿着一身宽松偏大的短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江星辰的房门前,敲了三下,喊道:“二师兄,起床上班了!”
没想到客厅传来他的声音:“妖精,快滚过来吃早饭,你以为我是你呢,像猪一样睡那么久。”
我深深地嗅了嗅,空气中有一股我最爱的烤面包的味道,兴冲冲地跑到客厅,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他坐在一旁的白色凳子上,无奈地扫视着我的穿着:“你又穿我的T恤?”
“我衣服脏了来不及洗,这只是合理利用资源好吗?”
“……”
“对了,家里不是没有烤面包机吗?”我盯着手里被啃了一口的面包,仿佛在用侦探的眼光审视着它的来路。
“我是四点起来坐公交去北三环给你买的,排了我半小时的队,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那家的面包。”他淡淡地回答。
我没说话,这家伙起这么早就为了给我买面包?不可思议。
“怎么样?被我的诚意感动了吧?”他坏笑。
“我只是觉得坐公交的钱花的可惜。”
“……”他默了一会,轻轻打了下我的头,“闭嘴,吃饭。”
我和江星辰认识四年,第一次相遇是在广州的地铁站,我的工作就是在地铁站卖唱,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抱着一把白色的吉他唱着《南山南》,他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干净的短发,脸上一双清澈的眸子平静地望着我,朝我微笑。刚好那时唱到我最喜欢的那句“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那一刻的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朝我微笑,有些夸张,但用这句话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确实很贴切,但是现在看来,我只是遇到了一个长得可爱的二师兄罢了。
二|要不是这句开场白,我可能会喜欢上他
淡蓝色的天空就要被第一束阳光照亮,此刻我和江星辰正走在离我们家最近的地铁站,到达我们的“地盘”,我放下吉他蹲在地上整理装钱的盒子,他远远地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揉着充满睡意的眼睛。
“怎么?没睡好?”我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他。
“还不是为了给你买面包。”
我没再说话,起身拿吉他,做出一副要准备开唱的样子,他问:“今天这么早就开始唱?”
没有回答他,抱着吉他开始唱起了我今天的第一首歌。江星辰说我唱歌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笑,所以他特别希望我天天唱歌,这样就心情好,我一心情好,他就不会挨打。
我的嘴里吐着歌词,脑袋里的回忆已经被拉得很远,远到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那时他一直望着我淡淡地笑,我以为我的歌声引来了他的关注,而且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所以一直强装镇定地唱着,手心里直冒汗,没想到当我把那首歌唱完之后,他走过来对我说了一句,“你唱成这个样子也敢来卖唱?”
我发誓,要不是他的这句开场白,我可能会喜欢上他,可是这一句话之后,我对这个看上去干净阳光的男生彻底死心!于是干脆回了一句,“你长成这个样子也敢跟别人说话?”
这句话非但没有让他无言以对,反倒我看见了他脸上那无耻的笑容。他拿过我怀里的吉他,修长洁白的手指挑逗起琴弦,一首《灰姑娘》从他嘴里飘出,让站在一旁的我傻了眼,虽然当时我唱歌的水平不怎么地,但是我知道他的唱功确实很好。
“怎么样?”他唱完之后,我摆在地上的盒子里的钱飞涨,周围甚至有人拿手机录像。
“……”
“以后跟我混吧,我教你唱歌。”
“我才不要,再见!”
我夺回我的吉他,若无其事地唱着自己的歌,他站在一旁看我,这时,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走过来,天真却不可爱地对我说“姐姐,你唱的好难听,你还是让那位哥哥唱吧。”
我脸上无数条黑线滑过。
他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却怎么都笑不出鱼尾纹。
回忆到这里暂停了,因为江星辰突然跟我说了句:“妖精,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我的心顿时慌了,他平常感冒发烧不会告诉我,一般都是自己扛下来,但他这一次却突然告诉我他不舒服,我不放心地问了句,“你还好吧?”他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二师兄是会三十六变的,怎么会有事?”
我无奈地看着他走远,我其实挺想追上去的,但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全靠卖唱,平时很少有多余的钱,毕竟我们还要交房租。即使是四个人一起平摊房租,那价格也压的我们喘不过气,和我们一起平摊房租的另外两个女生都在化妆品店工作,而且最近都快要准备结婚的事情了,这样一来,我和江星辰每个月承担的房租就要翻倍了,为了生计,我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我眼里。
我的心中是有亏欠的,他本该有更好的工作环境,或许会过上众星捧月的生活,却跟着我过着流浪般的日子。
三|那些日子,还好有他在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江星辰其实是一家国内较大的娱乐公司包装的未出道的艺人,那家公司的人看中的是他的歌声,江星辰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培训,他出身在江西省的一个小山村里,从小就对唱歌着迷,所以就算他高考被厦大录取,但是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求学之路,坚持着自己的梦想。
后来他去了很多城市,长沙,成都,哈尔滨,他是在长春被那家娱乐公司看上的,可是那里的生活并不如他所意,太多的培训和整形,他根本接受不了,而且他还对我说:“我死也不要让别人在我身上动刀子,特别是脸上,哥长这么帅,还用得着整容吗?”江星辰就是这样,在很多人眼里他是固执,但是在我看来,他只是在追求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人生来就有这样的权利,只是有些人为了生计,有些人迫于现实的压力都选择了在嘈杂中默默无闻,而江星辰,他跟别人不一样,他选择了简简单单的唱歌的梦想,所以他离开了那家公司。
再后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都没有回过家乡,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一事无成,还是不能回去,也是因为这样,我经常调侃他那十分强烈自尊心。他说他十分想看一看海,虽然已经二十多岁,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海,所以,他决定来广州,这个临海的城市,直到经过地铁站的时候遇到了唱《南山南》的我。
他很固执,很单纯,有点小贱,有点白痴,外表阳光温暖,嘴巴却不留一点好话给别人。
当年在他听了那个小男孩对我说的话之后,确实是笑了很久,然后他拽着我到附近的一家夜啤酒店,趁着夜色茫茫,街边昏黄的路灯,他点了很多烧烤。
那时,我挑眉问他:“你请客?”
“不然呢,你唱这么烂有人给你钱吗。”
“哦。”看在不用给钱的份上就把这句话自动屏蔽好了,我转头朝服务生喊了一声,“那什么,上酒!”
“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啤酒?”他不高兴地皱眉,然后朝服务生说,“给她来两听橙汁。”
我木讷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等他把拉开的易拉罐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一把接过来开始豪饮,以解心中之气。
在吃烧烤的时候,他问起我的经历,我说:“你又不打算娶我,问那么多真的好吗?”
他竟然愣了楞,然后一脸正经的说:“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记得当时我把还未吃完的一串豆皮丢到了他的盘子里,然后他嫌弃的挑出来。
后来,江星辰说他觉得在地铁站唱歌虽然有些辛苦,但还是挺快乐的,我说我也觉得。他看着我跟他是“同道中人”的份上,他再一次提出要教我唱歌,先开始的时候我十分抗拒,因为我一点都不想承认我唱的有多烂,后来的很多个白天和黑夜,江星辰都在很努力地教我唱歌,也尽心尽力地教我弹会了很多曲子。
我念在他这么辛苦的份儿上,提出让他搬到我的合租屋里去,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说:“我教你这么多的东西,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师父?”
我回答,“难道你想当唐僧?”
“……”
“干脆我叫你二师兄好了,你看你这张脸长得多像猪八戒啊。”
“……我打死你个丑妖精!”
每年春运的那段时间地铁站都很挤,我干脆转移阵地,直接到街上唱,每次城管来的时候,他就拽起我的手,一把抱起吉他,灵敏地穿过拥挤的人群,风从我们的脸上吹来,我的长发被甩在脑后,每当这个时候我真的想说一句“帅呆了!”
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把城管甩在身后,有一次在奔跑的过程中,我不小心把脚扭了,但身后的城管就要追上来了,他赶紧蹲下身让我上去,就这样,他背着我,我背着一把吉他,他怀中还有另一把吉他,我们像叠罗汉一样穿过茫茫人潮。
我问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两把吉他加上我,和我厚重的冬衣,至少有一百斤,他还跑了那么远的路,本以为可以听见什么暖心的话,可他却回答:“被追上的话,一周的钱可就白挣了。”
我呆了,这家伙果然是个守财奴!
这些回忆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但它见证了我和江星辰的奋斗史,虽然很辛苦,但是如果生活没有酸甜苦辣,就不足以让活着的人想要坚持下去。不过说真的,那些日子,我无比庆幸的便是还好有他在。
江星辰,还好,有你在。
四|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是江星辰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今天地铁站人比较多,所以白天一直没回家,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吃的。
今天晚上另外两个女生不回家,屋里一片漆黑,他大概已经睡了,我悄悄走到他卧室门前,推开门,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他熟睡的面孔,但是好像脸有些红,有些不放心,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是夏天,但清楚地感受到灼热迅速从我手背传来,我打开灯,连忙叫醒他:“星辰,快醒醒。”
他缓缓睁开眼,眼里闪着微弱的光芒,声音略带鼻音,见着是我,开口道:“祁夏,你回来了?”
“别说话,快起床,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他缓缓地回答,“就算有医生也没用了。”
他的话语明明那么软弱无力却像一根有力的棒槌砸到我的头上,那一刻我呆了,然后迅速责备他,“你说什么呢?”
他没再说话,我把他扶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到客厅,我从来没有觉得江星辰如此重过,但是我确实有些害怕了,回想起他刚刚说的就算有医生也没用了,我觉得心里有些苦涩,这么大的一个人待在我身边这么久,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觉得他有病呢?
我实在扶不起他了,然后让他躺在沙发上,我找来被子替他盖上,然后对他说:“你好好待着,我去找医生。”
说完,我换了鞋,飞快地关上门冲了出去。
当我走到街上的时候我才察觉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街上根本没有开着门的药店。过夜生活的人现在都在街上说说笑笑,我愣住了,彷徨地站在人群中,路边橙色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第一次落下了泪,顺着我的脸庞和几缕发丝交杂在一起。
到广州五年,我从来没有掉过眼泪,不论是找不到住的地方,还是饿得胃痛,现实有多艰难都不至于让我觉得活不下去,但是现在,一想到江星辰可能就要永远离开我了,我却只能看着,想想都心酸。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无力地坐到地上,靠着他躺着的沙发,我望向他的脸,微卷的睫毛细而密,整个脸庞的弧度那么好看养眼,却突然惊觉其实他普通得可怕,除了会耍宝犯贱,并无特殊的地方。
可能是太疲倦了,我睡着了。夜色透过白色的纱窗照了进来,一整个夜晚,平静得再无风浪。
第二天,我睁开眼,发现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我正发呆,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转过去一看,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是江星辰。
我惊讶地看着他,连忙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很久,我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问他:“你这是…病好了?”
江星辰抄起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我发个烧而已,你用得着紧张吗?跟着我那么久,怎么遇到点事儿就这个样子。”
我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他昨天晚上说的那句“就算有医生也没用了。”我望向他:“你昨天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说什么医生来了也没用,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
他一脸无辜,然后扭着个脸回答:“我吓唬你的你也信…我只是心疼医药费。”
我大叫一声:“靠!”然后一巴掌甩在他肩上。他仍然一脸无辜,问:“你那么激动干嘛,真这么关心我啊?”说完他靠近我,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脖颈,那麻酥酥的感觉让我红了脸。
我一把推开他,掩住了脸上泛起的红晕,“你大爷的,你知不知道昨天急死我了!”
“对不起嘛夏夏,今天我去唱,你在家里休息好不好啊?”他赶紧过来赔笑,就像一只直吐舌头的哈巴狗,对,哈巴狗,这个比喻很贴切。
“我才不要占你便宜,一起去。”
他无奈地答应了我。
要是江星辰真有什么事,我不会心安的。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教我唱歌,我一定不可能在广州靠卖唱活下来,指不定现在是不是在哪儿洗碗呢。
五|相视而笑,从不孤单
来到地铁站,江星辰将他的吉他从背上放下来,他的吉他是一把纯黑色的,上面还有我和他的签名,用白色的笔写的,我也没想到我和江星辰曾经会那么无聊。
那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晚上江星辰花了五十块钱给我到蛋糕店里买了一块只够我们两个人吃的蛋糕。
许愿的时候,他对我说:“妖精,许个好点的愿望,最好把我也许进去,让我沾沾光。”
我愣了愣,后知后觉地点头,双手合十,埋下头轻声地许下了愿望。许完之后,他激动地问我:“你许的什么愿望?快告诉我告诉我……”
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随后无奈地回答:“我许的愿望是,希望我们可以唱遍大江南北,然后让很多人都可以听到我们的歌声。”
“哇!”他双眼放光,然后感动地握着我的双手:“夏夏,你说,如果你的愿望实现了,是不是有很多人要找我们要签名啊!”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坚定地点点头。
他赶紧拿过他的吉他,对我说:“夏夏,咱们把我们的名字写在上面吧,这样以后我们出名了,这把吉他的身价倍增呐!”
我听了以后,赶紧找来笔,一边写上我的名字,一边激动地说:“咱们得给我们的组合取个名字,你看牛奶咖啡就是一男一女的组合,这名字不错啊!”
我写完之后,他拿过笔,也写上他的名字,然后淡定地对我说一句:“我们的组合不会叫…妖精与二师兄吧……”
我机械地转过头望着他,三秒过后,两人一起狂笑。
江星辰的吉他比我的那把新一些,是他当初搬进合租屋里之后,加入了我的“队伍”,我陪他去买的。
买吉他的时候,老板极力地推荐一把铜色的吉他,他悄悄地在我耳边说:“要是褪了色,变成屎黄色怎么办?”
“……”我挺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老板见他不怎么喜欢,然后带我们参观了他店里的黑色吉他,各种类型和样式的。
然后他又在我耳边悄悄说:“要是我买一把黑色的,恰好你那把吉他又是白色的,黑白配,怎么样?这个好吧。”说完还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还是选择你的屎黄色吧。”
他猥琐地一笑,走到老板面前,指着黑色当中的其中一把,对老板说:“老板,就它了。”
买完之后,走在路上,我问他:“你刚说黑白配才买黑色?”
“我寻思着黑色比较不容易褪色,就算褪了色,也是灰色。”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
走了两三步,他又扭着头对我笑着用台湾腔说了一句:“哎呦,好了啦,就是要跟你配对了啦。”
我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掌,拍在他脸上,说了一句:“去死!”
“在想什么呢!”江星辰的声音从我旁边飘来,我被惊吓地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笑着:“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他问我,“以前?难道是想起你高中时代的初恋了?”
“我从没谈过恋爱!你快唱歌吧你!”
人群从我们面前走过,我们弹着吉他,嘴里哼着轻快的曲子,相视而笑,从不孤单。
六|没有江星辰的祁夏,原来也可以很勇敢
江星辰消失了,他的电话打不通,整整三天没回家,我能找的地方也都找遍了,我在微博上发了好多条消息,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帮我找。
他不见的这三天里,我没有去地铁站卖唱,他留下了他的衣服,鞋子,牙刷,枕头,包括他的吉他。
我坐在沙发上,回忆汹涌而至,江星辰和我曾经坐在这沙发上,半夜抱着抱枕和零食抢遥控器,他想看体育频道,我想看湖南卫视,最后我们猜拳决定看少儿频道……
我望向阳台,他曾经搭一个椅子坐在上面抱着吉他学谭杰希和曾轶可的样子弹奏,我坐在一旁唱着他们的歌,那时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阳光从背后溜进来,像是金色的天使,照在他的脸上,背上,手和吉他接触的缝隙中,我望着他的时候,满眼都是笑意和阳光。
我和他曾在撒满月光的屋顶抱着吉他唱歌,看星星在我们头顶争宠,看广州的夜景在我们眼中闪烁,听春天的风从耳边吹过,所有一切美好都与他一起分享,唯独遗憾的是,我和他从未一起看过雪。毕竟我们生活在广州,怎么可能亲眼看一看雪呢?
之后的日子里,我离开了广州,回到了我的家乡长沙,虽然我没有亲人,但我是在长沙的福利院长大的,这里的人和物让我感到无比亲切。
他消失之后我报过警,可是一直都没有音讯,我再也找不到了,那个会在我面前耍皮会关心我的江星辰。
昨天,我在微博里这样写:
我走过太多繁华的城市,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我习惯离别,习惯在夜色里生活,习惯美酒与孤独,却从来都没想过跟你道别,而这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一个人一生的悲哀,也莫过于此吧。
离开江星辰的祁夏,原来也可以很勇敢,一腔热血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看过很多人情世故和阿谀奉承,我最终明白了,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时间不应该用在等待和难过里,一直跟过去纠缠的人,将永远失去未来。
这是江星辰教会我的,所以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却。
可是我不曾想到,他消失了两年却又出现了,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像初见时一样的,让人措不及防。
七|我在看你啊
那是个宁静的早晨,我穿着一身大红色裙子,是一条很普通的裙子,我画了淡淡的妆,穿上一双黑色的细高跟,我要参加的,是江星辰的婚礼。
那个沉寂了两年的号码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他说,祁夏,原谅我消失了两年后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我这两年始终在学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自己。于是当年我会不辞而别,如今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我希望你可以替我高兴,然后今天,是我的婚礼。
看到他的短信之后,我百感交集。
我反反复复地确认最后七个字:今天,是我的婚礼。
婚礼——江星辰的婚礼。
最后,我还是决定去参加他的婚礼,我不想再错过关于他的每一件事情,无论这件事让我多么心酸。
到达婚礼现场的时候,他向我走来。面带笑意,他还是像两年前那样温暖,虽然不再是我在地铁站初见的那个少年,却还是不改当年容颜,这张脸,我竟寻了两年。
“祁夏,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笑着说。
我也笑,然后对他说:“可是我不知道当年你会走。”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然后暗沉下去,我却笑得风轻云淡。
“新娘子呢?”我岔开话题。
“不就是你吗?”他回答。
我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他没回答我,牵着我的手,走到礼堂中央,台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他轻轻拿起话筒对台下的所有人说:“各位,今天,是江星辰和祁夏的婚礼。”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把他扯过来问他:“江星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嫁给你?”
他笑,一双眼满是柔情,“你会舍得错过我吗?”
“舍不得。”我回答。
双眼早已泛起泪光,我望着他,两年来,这三个字支撑着我度过了每个孤独无人的夜晚。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把戒指轻轻戴在我的手上,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祁夏,终于成为了江星辰的妻子。
夜色透进我的床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睁开眼,原来是场梦。
我掀开被子坐起身,走向窗台,天空繁星点点。
“妖精,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他从背后抱住我,将下巴支在我的肩窝,亲吻着我的衣领,我伸出食指,无名指上的戒指映着夜色闪闪发光,指向天边那颗在浩瀚的天空中依然闪亮的星辰,它一如当年的你,那么闪亮,让我一眼就看到。
脸庞上可以感觉到他柔软的发,我把头倚在他的头上,轻快的说道:
“我在看你啊。”
感谢你,再次回到我毫无慰藉的生命中,带着你的光芒以及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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