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伤疤

作者: 梵小 | 来源:发表于2023-05-15 05:01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湛蓝的天空,阳光明媚,丝丝缕缕的风,轻轻地吹拂着杨柳,柳絮像雪花一样满天飞舞,街道两旁五彩斑斓的花儿显得格外美丽。

    于秀和闺蜜扬子拎着大包小包,手挽着手从商场出来,谈笑风生地漫步在步行街上。

    和煦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暖暖地洒在于秀玲珑有致的身上,她像披上金丝纱巾的仙女,又像一朵绽放的娇媚牡丹花,吸引不少来往男生的目光。

    小妮子,浪得很,我要是男生,一定当你的护花使者。身旁的扬子发现男生贼溜溜地盯着于秀胸前看,半开玩笑地打趣她。

    听了扬子打趣的话,于秀脸像扑上红焰的腮红一样红彤彤的。扬子也曾像于秀一样,拥有魔鬼身材,现在胖了一圈,身材完全走样,难怪,说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于秀脑中闪过扬子胸前那道刺眼的伤疤,伤疤趴在白花花的嫩肉上,像只丑陋的眼睛,狰狞可怕,心里不禁一颤,思绪像飘飞的柳絮一样,盘旋在脑中。

    前段时间,扬子检查出乳腺癌,情绪低落,边哭边倾诉。于秀,医生通知我尽快手术,有两种方式:一种保乳,要放疗,如果严重的还需要化疗;另一种切乳,一刀两断,烦恼尽无。我怎么办?保乳还是全切除?如果全切除,我再也不是完整的女人,即使我老公不嫌弃我,我也嫌弃我自己,呜呜呜……扬子越说越伤心,仿佛立马失去当女人的特权,恐惧感强烈得仿佛把她推向风口浪尖,将迎接狂风巨浪的冲击。

    于秀听后,惊愕地瞪大眼睛,微张着嘴,无法言语,消息来得太突然,毫无心理准备,那个切字带来的痛感,是冰冷的,好像手术刀剜在自己的胸口。如果全切了,那不是太可怕了,感觉像身上的标签贴了几十年,突然被摘下来,能不别扭吗?于秀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庞发烫。

    扬子见于秀反应如此强烈,反而情绪平息下来,对于秀说,我老公说身体是我自己的,不论我做什么他都支持我。

    于秀缓过神,调整好失控的情绪。她知道扬子有位非常爱她的老公,但心里还是担忧扬子面对如洪水猛兽的疾病,会胡思乱想。

    整理好情绪,于秀宽慰扬子说,现在医学技术非常成熟,你发现得早,应该是早期,你这么年轻,还是多花点钱保乳,现在做放化疗的人非常多,效果不错。

    扬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心里堵得慌,找你倾诉一下。说完,我心里的石头好像放下了,轻松许多。我明天就去医院,你陪陪我。

    没问题!于秀伸手轻轻地握了握扬子的手,爽快地答应。

    一大早,于秀打车去扬子家接她。他们到达医院时,约七点半,医院已是人来人往,像火车站一样人头攒动。

    于秀挽着扬子的手,穿梭在人群里,来到电梯处,一起等侯升往住院部15楼乳腺科的电梯。等了几趟电梯,电梯像塞满腌菜的罐子,密不透风,他们压根儿无法挤进去。时不时有些躺在推送床的病人,或坐在轮椅的病人,进出电梯。那些病人病怏怏的,脸上布满痛苦的表情,仿佛笼罩一层厚厚的负能量,令人望而生畏。

    于秀眉头微蹙,除了生孩子之外,没敢来住院部。住院部这里的空气充斥着消毒水味道,混杂着各样药味,一闻,胃里仿佛翻江倒海般,只想呕吐。于秀庆幸今天自己戴口罩,挡住味道,不致于吐出来。

    于秀陪着扬子办理入院手续,一起排队,等候检查。CT,彩超,钼靶,心电图……每项检查均人满为患,不知从哪里涌来这么多的病人,全聚集在这里,见缝插针地加入看病、检查的队伍。病人和家属在医院,不管需要花多少钱,钱该花必须得花,花钱花得心安,好像这样才会药到病除。

    接近下午一点,全部检查才完成,扬子已约好医生过两天动手术,于秀吁了口气。

    为了保佑好友平安,于秀趁着周末,特意到寺庙求了平安符。

    扬子动手术那天,于秀看着换了医院病服的扬子,她鼻子有些发酸,虽说手术是安全的,但毕竟还是有风险,心里为好友担忧。

    没事的,佛主会保佑你一切顺利!于秀轻柔地握住扬子的手,将平安符放入红色小袋子,仔细折好,放入她衣服口袋。

    扬子老公深情地抱了抱她,鼓励道,老婆加油!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扬子躺在推床上,眼神充满担忧,有害怕,有惊恐,还有些坚强。

    他们跟着医护人员,随扬子的推床前行,经过几次换电梯,来到手术室。

    手术室散发出凉飕飕的冷气,像冰库一样寒冷。我有点害怕手术!面对手术室,扬子愈加恐惧,说话有点颤抖。于秀握紧扬子的手,手心湿漉漉的。

    神情紧张的扬子,被医生推进手术室,于秀和扬子老公恋恋不舍地望着离去的推床,随着其他家属,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

    扬子老公时不时踱步到手术室窗玻璃外,伸着脖子焦虑地往里看。手术室门一推,一听医生说某某人的家属,他刚坐下来,立马起身冲上前仔细察看推出的病人,害怕错过迎接扬子出来的最佳时机。

    时间一秒一分过着,扬子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手术后,即使她胸前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依然像以前一样开朗快乐又幸福。

    “叮铃铃”于秀老公的来电,把她从回忆中拽回来。手机里传来老公震耳欲聋的声音:你赶快回家,我有事找你!硬生生的话像道寒光闪过,于秀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七上八下,预感到不祥之兆。

    亲爱的,我有急事回家,改天再约你吃饭!于秀心事重重,匆匆忙忙告别扬子,打车往家赶。

    一路上,于秀想了十几种可能:儿子生病?儿子在学校闯祸?老公生意遇到困难?公公受伤?婆婆病情加重……

    于秀忐忑不安地开门进屋,满屋烟雾缭绕,老公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猛抽着烟,烟味太呛,空气混浊,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奔到窗户旁,拉开几扇玻璃窗,烟味散开不少,于秀顿觉呼吸顺畅许多。走近老公,一屁股坐他旁边。她本想数落一下老公,没想到,“啪”的一声,老公将离婚协议放她面前茶几上。她瞥见协议上“离婚”两个大字,脑袋一片空白:想到那么多可能,为何唯独没有这条?

    我们离婚吧,我已有其他喜欢的女孩。老公平淡的话语,像把利剑,直击于秀的胸膛,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不听话“哗啦啦”地倾泻出来,打湿衣襟。

    昨晚温存后,老公满足地躺在胸前,今天他突然变了脸。于秀想不明白:为何男生变脸不亚于女生,这么坚定,这么绝决,毫不顾及十年的夫妻感情。

    结婚十年,老公几乎在外应酬,家对他来说,就像酒店。家里家外几乎是于秀在管,她永远以老公和孩子为重心,心思全花在他们身上。不管是情人节,还是生日,大大小小的特殊日子,老公都没好好表示过。

    于秀曾是大学的校花,是学校众多男生心中的女神,多少男生追求,她像骄傲的孔雀,展现颜值担当。而今,青春虽逝,她依然魅力四射,为何老公视而不见,把她的骄傲随意践踏?

    于秀觉得自己像空气,老公毫不在意;又像木偶人,操控在老公手中。老公只在意与她鱼水之欢,压根儿不在意她是否真的喜欢。老公应酬喝醉酒,回到家已凌晨,他强行压在于秀身上,睡眼朦胧的于秀苦苦挣扎,也无济于事。每每想起老公满嘴臭醺醺的味道,她胃里直翻酸水。

    十年来的辛酸生活,像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杂陈,委屈的滋味只有自己独自品尝,于秀像被打败的战士,沮丧极了。她觉得自己在爱情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没有办法跟有外遇的老公在一起生活,她的个性不允许她这样,所以,她准备逃离婚姻的束缚,从围墙内跑出来。

    我签字!于秀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离婚,却咬牙同意。她擦干脸上的泪珠,毅然决然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离婚后,于秀一心一意经营事业,她主动要求从安稳的财务部调到富有挑战的营销部。跨部门、跨专业,对于秀是个挑战,她花非常多时间和精力去学习,用她超凡的吃苦精神和工作能力,赢得了许多掌声。

    俗话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于秀仿佛鱼儿从玻璃缸放生进入大江里,自由地游向更宽阔的大海,大展宏图,业绩蒸蒸日上。

    公司业务在不断扩大,需要增加高管人员。于秀脱颖而出,老板欣赏她的工作业绩和态度,委托她担任销售部负责人。她仿佛全身上下充满无限力量,越干越卖力。为了事业,应酬越来越多,她经常出入各种酒宴场合,从啤酒、红酒、白酒到洋酒,均没落下一款酒。本来酒量不太好的她,无法跟那些五大三粗的男生比,经常,司机扛着不省人事的于秀回家。

    半夜三更,醒来的于秀感觉特别孤独,身上仿佛虫子爬过,身体一阵又一阵燥热,甚至有点怀念前夫的抚摸。

    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于秀经常上酒吧,打发漫长又寂寞的时间。

    摇弋多姿的灯光闪烁,温情的音乐回荡在酒吧内,于秀端着高脚红酒杯,轻轻地晃动着酒杯里的酒,晃动身心,逐渐微醺,直至沉醉不知归路,她迷恋上这样的感觉。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生活,于秀顿觉腻了,仿佛吃肥肉吃多了,心生厌烦。

    于秀并不相信爱情,觉得只有自由才最靠谱,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生活,同时她又渴望安定的港湾,有个温馨的家。她不甘心找平凡的男生,已近四十岁,还带个小孩,还有什么成功人士向她射出丘比特之箭?

    于秀在寻寻觅觅中,掰着手指过日子。

    认识刘光辉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他斯文有礼貌,绅士风十足,于秀对他颇有好感。

    帅气多金的刘光辉经营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了解到于秀手上有他想要的资源,为了业务上的拓展,他对于秀特别献殷勤,经常送鲜花和礼物给她,邀请她到各种浪漫的餐厅就餐。

    几次相处下来,于秀对刘光辉印象特别好。

    那晚,微醉的刘光辉温柔地抚摸于秀如瀑布般的长发,心疼地说,秀姐,你不要太劳累,你头上已有几根白头发了。于秀心跳加速,仿佛春风吹拂般,酥软得全身毛孔均张开。趁着酒性,他们鬼使神差地在一起。

    与刘光辉在一起,于秀感到久违的幸福,像在恋爱。难得一遇的爱情,对于她这个离异女人是多么难,她想牢牢抓住不放。她使出浑身解数,为了刘光辉的事业,把自己的资源毫无保留地全给了他。

    于秀想与刘光辉结婚的想法与日俱增,有一次,于秀借着酒胆,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光辉,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如果有机会,你愿意娶我吗?

    刘光辉瞬间脸色阴沉难看,盯着于秀看了好一会儿,没吐出半句话,仿佛将他五花大绑,押着他送往断头台一样。

    哈哈,我只是开玩笑呢,对于我来讲,自由比什么都重要。于秀看刘光辉如此为难的神情,失望透顶,故作潇洒地撇了撇额头的碎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她的心已疼得四分五裂。

    于秀心里如明镜一样明白:那些激情的时光,只能当做互相慰藉,打发寂寞的方式。爱情对她来讲是多么渺茫,像水中月,镜中花,又像空中楼阁。明白归明白,她依然郁闷,好像无法得到心爱之物,失落感重重包裹着她。

    于秀胸部常常闷闷地刺痛,洗澡时,她抚摸胸前,会摸到一颗像黄豆大小的结节。工作一忙,她无暇顾及,亦没及时到医院检查。

    扬子去医院复查,叫上于秀一起同行,对她说,女人到一定年龄,一定要定期检查,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家人负责。扬子硬拉着于秀,一起做检查。

    冰冷的B超滑液涂抹在身上,机器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医生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于秀有种不祥之感。医生询问于秀,你平常胸部会感觉不适吗?于秀一五一十地跟医生说她的感受。

    彩超结果出来了,医生看了报告,对于秀说,你右胸有个较大结节,有变坏的趋势,抓紧时间治疗,尽快早些动手术,因为还有可能是坏东西,必须切下来,做检测后才知晓。

    一听到说要动手术,于秀脑袋瓜一阵“嗡嗡”直响,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扬子在旁边,听后,惊讶地张着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当时知晓自己病情时,心里一阵波澜。回过神,她劝说,于秀,你还是尽快动手术,越早越好,你看我,我现在都恢复原样了,生活依然如故。

    于秀虽然陪扬子动过手术,对乳腺疾病有些了解,但病痛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心态完全不一样。想起扬子胸前的那道难看的伤疤,于秀无法接受自己洁白的皮肤留下这样的缺陷。胸前隐隐刺痛,那颗像黄豆大的硬块,像炸弹摁扭一样,随时会引爆整个心理防线,把身体连着灵魂一起炸得灰飞烟灭。

    动手术,不动手术?于秀在心里问自己千万遍,还是没有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于秀打算到外走走,散散心。

    来到陌生的城市,于秀点一杯奶茶,坐在窗户旁,望着人来人往,心是放空的状态,仿佛灵魂出窍,没有思想,没有情感。迷茫地看着人来人往,刘光辉那张帅气潇洒的脸呈现在她的脑海里,于秀不知道他这个角色算什么?胸前这个小肿块,让她如鲠在喉,她对刘光辉还报有一丝幻想: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动手术,会不会像扬子老公那样在乎自己,如果这样,我会继续无怨无悔地当他的情人。

    呡了几口奶茶,于秀否认了自己先前的想法,默默地对自己说:身体是我的,肿块也是我的,我和刘光辉又不是夫妻,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知道?就算要让他知道,又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开口,而不是他发现然后主动问。

    从外地回来,于秀决定与刘光辉断了关系,最终控制不住想念,忍不住找他,报着最后的希望与他一起缠绵。

    激情后,刘光辉头靠在于秀胸前,刚好压着那个肿块。于秀几次想开口说手术的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想象刘光辉只要问一句,问这肿块怎么回事,她会抱住他,再也不会放开。

    半夜,刘光辉接到他老婆的电话,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匆忙离开。压在于秀胸前肿块上的重量消失了,轻轻盈盈,像从海底升起的泡泡,浮到她心头,爆裂,破碎。

    夜晚如大地初开般寂静,于秀无力地躺在床上,下定决心:明天到医院办理入院,准备动手术。

    医院里人满为患,手术室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走廊里人多,像是一排排五颜六色衣服的挂衣架。

    于秀的手术排在第五场,医生说大概要下午五点动手术。从昨晚九点开始未吃喝,为了保持体力,护士给于秀挂瓶。针头插入手背,疼痛如刺骨般,输液通过引管流入体内,手背胀痛。

    虽然是个小手术,但是医生说有百分之多少的机率是坏东西,机率虽小,还是令人心生恐惧。对于秀来讲,这一切让人感觉痛苦,痛苦是因为不知道未来确切的结果,痛苦才会这么强烈。

    躺在白色病床上,于秀努力压抑心里的痛苦,好像用手压住流水的水龙头,痛苦宛如水花,四处喷射。

    时间过得痛苦又漫长,还好有扬子时刻陪在身旁。扬子为了让于秀放松,知道她热爱旅游,开口说,亲爱的,等你手术伤口愈合好,我陪你去旅行,到你心心念念的拉萨走走看看。

    听扬子说到拉萨,于秀眼中闪出一丝亮光,那里有非常多庙宇,是多么神圣的地方,一定要去朝拜!她想到令自己向往开心之事,暂时忘记了担忧。

    终于捱到手术时间,于秀躺在医院的推运车上,望着行走中滑过的天花板,像一条通往天堂的路,漫长又可怕。于秀想得非常多,脑袋一片混沌,虽然之前听说过许多关于手术的一些相关信息,也有一定的心理建设,但是真正面对手术时,害怕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上心头。

    扬子目送于秀被推进手术室,眼睛亮晶晶的。

    麻醉药水通过管道流入血液,手臂胀得非常厉害,于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好像自己变成一头令人宰割的牛羊,身体有点发抖。

    过一会儿,于秀的视野越来越窄,最后只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像一根蜡烛上的火苗,紧接着就被吹灭了四周,陷入漆黑,昏昏欲睡。

    等到于秀被医生叫醒时,整个身体冰冷,虽然看不清自己脸上的样子,但是后来扬子告诉她,那时她脸色苍白如白纸,嘴唇紫黑如葡萄,完全不像平日靓丽的她,像从冰库取出来的冻鱼。

    于秀被医护人员送进病房,床位正对房门,医生交代说,六个小时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任何东西。

    输液缓缓地流入血管,针头扎口越来越痛,于秀的手背肿了起来,像块发糕。病房白色的墙散发出冷冷的光,白炽灯照在身上越发觉得寒冷。持续二十几个小时没喝水,她嘴唇干裂,仿佛行走在沙漠里,她多渴望能灌进一口水,就是几滴水也行。

    隔壁的病人把黄色的导尿管盘在护栏上,时不时,有点恶臭飘过来。一阵阵酸水涌上心头,于秀控制不住,呕吐出来,扬子一看情况不妙,急忙用塑料袋接住了污秽物。

    呕吐完,于秀仿佛把身体仅存的营养吐光了,全身乏力,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无法入眠。她盯着房门入口处看,眼睛盯得又酸又累,眼皮不听使唤地耷拉下来,一道丑陋的伤疤呈现眼前,仿佛是不同的嘴脸,前夫的,刘光辉的。

    夜已深,另外一床病人呼噜声四起,像打雷一样响。身心疲惫的于秀,感到一阵阵昏厥,眼前的一切扭曲起来,像是一团废纸,接着废纸又舒展开来,幻变成:白色墙、白色床、白炽灯、黄色尿管、刺痛针头、巨响呼噜声、还有丑陋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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