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彩云归处（136） 有感而发

夜色如水的街头，两个年轻人在有些凉意的微风中就这么如痴如醉地热吻了一会儿。

辛露露情意绵绵又可怜巴巴地说:“阳荣，我爱你。我知道我这样说话，会让你看不起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地喜欢你！”

辛露露自己都搞不清她一下子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勇气，把平时在心里操练了一百多遍的心声就这样毫无保留地一骨碌倒了出来。说完这一堆话，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把头埋在阳荣的怀里也不抬起来了。

阳荣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辛露露身上散出的带着馨香气味的热气一阵阵地涌入他的鼻腔。他难以自持地俯在她的耳边说道:“我可是一只大色狼哦，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哦。”

辛露露的脸烧得滚烫，她也毫不示弱地说道:“还不知道谁是狼呢！”

阳荣一听，勾起了心中的万般柔情，她拉起辛露露的手，巡视着路边鳞次栉比的大厦，找了一家宾馆，两人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一场痛快淋漓的肉搏战之后，两个人都有些精疲力竭。辛露露幸福满足地俯在阳荣的身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踏实而香甜的梦乡。可是，阳荣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没有开灯，楼道走廊里的顶灯散发出的昏暗光线透过门缝照得房间朦朦胧胧。阳荣有种如在梦境的感觉。他觉得他越来越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他就像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扑腾着伸手抓着可以够得着的一切救命稻草。但到头来，还是免不了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在龙树村的黑暗岁月中，他渴望能和好友周红雨长相厮守，最终散落天涯，不知身在何方。上高中时，他每回紧紧抱着黄小青柔弱的身体时，期待能天长地久，最后还是各奔东西。他写给黄小青的信件就如泥牛入海，有去无返，无影无踪。他都搞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好像有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就躲在他的附近，时不时地挑逗性地，神出鬼没地给他一掌，打得他晕头转向却看不到对手的真面目。现在，阳荣望着躺在身边熟睡的辛露露，他在想:不知何时，这美丽的容颜又会和他成为陌路。

阳荣就这么睁着一双大眼睛，细细地臆想着，仿佛要在时间的隧道中做出精心的刻度，但却怎么做都感到身不由己。他感觉到自己在沉沦，在一点一点地沉向河流的深处，他有些想要窒息身亡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他看见周红雨就在岸边，可她却像什么也听不见，尽管他喊得声嘶力竭。

他又仿佛看见黄小青正在向他奔来，但她永远都离他那么遥远，眼看着他都要沉进水底了，黄小青还在那么远，还在往这儿奔跑。

只有辛露露像一个妖艳的水鬼，满头的黑发一缕缕地在水中漂浮着，荡漾着，她扯着阳荣的手游啊游，直游到海水的最深处，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黑漆漆的海水像黑夜一样包围着他。就这样，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辛露露翻了个身。她的一条腿压在阳荣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阳荣睁开眼，看了眼睡梦中的辛露露。好看的瓜子脸，轮廓分明的性感嘴唇，高而挺的鼻梁，一双微闭着的眼帘，时不时地轻微抖动一下，可能正在做着一个童话般的美梦，小刷子似的黑亮睫毛覆在眼帘下生动而妩媚……看到这里，阳荣禁不住轻轻地吻了吻她水蜜桃般柔美的脸颊，又给她盖了盖被子。辛露露往里靠了靠，一把搂住了阳荣的脖颈。

从此以后，阳荣就变成了一个做爱狂。他和辛露露这一对肉体上的合作搭档，隔三差五地就在一起喝酒、蹦迪、看电影、上床……当然上床是主要活动项目，好像他们永远都上不够似的。有时候阳荣想:床，他妈的真是个好东西。它是生儿育女继往开来的重要里程碑。如果没有床，人类社会恐怕都发展不到今天。一直睡在冰凉的山洞里，人类早晚都会灭绝的。

还有，人也是种奇怪的物种。他发明出来的词也挺耐人寻味的。把“交配”含蓄地说成“上床”，给了人无尽的遐想；要不就叫“做爱”，赋予了更伟大而有意义的内涵。不就是交配嘛，干嘛弄得像个清教徒似的。一想到这些，阳荣在心里觉得自己有点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