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袁明又坐牢了！他满不在乎地在押解下走向监狱。
这次是因为偷盗，他觉得这个罪名，听起来比以前的罪名要光彩得多。
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已经背满了污点。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妈为什么要生他出来。
小时候打架，能把人打瞎一只眼。读书时，能把老师闹离职。辍学后又犯了大事。
这个事是袁明一辈子不想提起的。因为比起来，偷盗打架都算不得什么了。
但他不提，不代表受害人不记得。袁继军是袁明的堂叔，两家关系一向很好，他拿袁明当自己孩子看待。有好吃的都记得叫他去，还常常带他去玩。
后来袁继军结婚有了自己的女儿，对袁明就慢慢疏远了，全部心思都是放在女儿袁媛身上。
袁明还是常去他家玩，他很喜欢媛媛。总是抢着抱她，逗她玩。十岁的他对别人都捣蛋调皮，唯有对媛媛摆出一幅哥哥的样子。
袁继军很高兴女儿有个伴，这样他们夫妻省心不少。去干个什么活，就直接托付给袁明带，他们非常放心。
在袁媛三岁前，袁明都是一放学就回来带她。家里有好吃的也带去，路上摘朵花也带回给她。
后来他上初中离家远，慢慢就没时间去了。偶尔路上碰到，媛媛会飞奔过来抱着他。“哥哥，哥哥”叫得可甜了。
2.
袁明在外面的名声是非常不好的。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父母宠得过了头，什么都听之任之，闯了祸就去擦屁股。慢慢就养成了袁明不顾一切的性格。随着年龄增长，接触的人事一杂，就更加难以管束。
十四岁那年，因为老师在课堂上批评了他。他拿出痞气来，冲到讲台上与老师打起来。
老师是个年轻人，措手不及，本能反应就是回手一下，刚好打到袁明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袁明疯了似的叫嚣，对着老师拳打脚踢。班长与几个高大的男同学忙冲上去解救老师。把袁明拖开时，他冲老师喊:“我让你教不成书！”
后来这事捅到了教育局，说老师打学生。袁明天天跑去威胁他要叫人打他。闹了一个月，老师被折腾得筋疲力尽。老师只好听从调遣，换到另一个学校去教书了。
这事不久，袁明就退学了。他感觉到全班同学对他的敌意，赶走老师，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反而成了众矢之的。于是决定酷酷地退学，他觉得即保了面子，又显了个性，他袁明就是与众不同。
退学的袁明游游荡荡无所事事。就每天往袁继军家跑，带着媛媛到处溜达。
袁继军也乐得有这么个免费保姆，让他可以安心做别的事。
袁明很多方面都不好，在外面胡作非为。但对袁媛却呵护有加，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出去基本不是抱着就是背着。谁对媛媛说话大声点，他都直眉瞪眼骂别人。这些袁继军都看不眼里。
事情出在那个夏天。快十五岁的袁明辍学后就交了一帮社会上的朋友，三不五时约了去搞事。
收保护费、打群架、偷东西、挑衅生事，反正他们认为这都很酷。别人路上碰到他们都绕路走的样子，让他们乐不可支，引以为傲。
这帮人每天聚起来就研究干点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或找个什么乐子解闷。
3.
那天有人就提议看录像去，立马有人响应。因为都知道录像指的是什么，就是带颜色的。
一帮人就找了家偏僻录像厅钻了进去，两块钱看了一下午。出来时，个个脸泛潮红，眼放绿光。
袁明很少看，这是第二次。片子里那些赤裸裸的画面一直在脑子里闪，像打了追光灯似的，比荧幕上更明亮刺激。
他觉得浑身燥热，有一股不可名状的热流在体内冲撞，脑袋昏昏沉沉。 眼睛看人都是模糊不清的，像发烧时那种无力。
与那帮人分开后，他深一脚浅一脚朝家里走。眼前脑海全是两条肉虫的纠缠与撞击。
正在迷糊地想着，突然媛媛一把抱住他:“哥哥！哥哥！”
四岁多的媛媛双手抱住他的腿，脸在裤裆处来回扭着撒娇。袁明猛的一个激灵，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舒爽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
他低头看向媛媛，小脸粉粉的，大眼睛正笑盈盈看看自己。头发织成好看的双马尾，别着两个小兔子发夹。穿了条粉红的小连衣裙，两条胖胖的小腿一个劲跳动，想要自己抱她。
袁明伸出双手一把抱起她，手臂触碰到媛媛裙子下的小屁股，软乎乎的肉感从指尖传来。
袁明心里一颤，一股奇异的感觉冲进脑里。刚才那些画面像就在眼前演着，他的热血全部糊上了双眼。
他紧紧抱着媛媛往家走去，这个时候家里肯定没人。姐姐们都出嫁了，父母不到天黑不会从地里回来。
他顾不上媛媛说“哥哥你抱太紧”的话，只顾往家冲。
路上碰到熟人逗媛媛，他随意打个招呼就走了。
一进家门，他就把门关上。一把将媛媛放到床上就撩起她的裙子，他颤抖着手把小底裤扒了下来。
媛媛好奇地问:“哥哥要干什么？”
袁明有一瞬间清醒过来，但立即又被心里的欲望冲毁了理智。他全部意识都集中到了下半身。
他像疯了一样发泄，直到媛媛哭着喊痛，看到媛媛流着血躺在那尖叫着哭。他的意识才慢慢回来，开始恐惧。
他抖着手帮媛媛整理衣服，拿出糖来哄媛媛，让她别哭，说哥哥只是跟她玩游戏，不小心弄疼了她，哥哥再也不会了。
他心里忐忑着抱起她打开门，四下看看没人，迅速把媛媛放回袁继军家门口。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袁继军老婆晚上给媛媛洗澡就发现了，她尖利地抱着媛媛哭，问是谁。
媛媛惊慌地说哥哥带我玩游戏弄伤的。
袁继军冲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就跑到袁明家。老两口吓得不知出什么事，袁明根本不在家。
袁继军用扁担把袁明家砸了个稀巴烂，又把刀砍在他家大门上，指着两个老人说:“谁也别给我取下这把刀！谁取下来我杀了谁！我不砍了袁明，我去死！！”
袁明躲了两天，最后在大姐的劝说下去自首了。
他进了少管所，因为还没满16岁。袁继军来看过他，冲上来就动手，被管教拖出去教育了几天。
4.
袁明出来后，袁继军已拖家带口离开这里去异地安家了。他不想女儿在流言里长大，不想面对这个仇人。
在管教所里认识的三教九流，教会了袁明更多技能。从此，他开始与警察结下不解之缘。
这次，又因偷窃进来的。他忘了自己几进宫了，望着来看自己的父母，他笑了！
父母都已七十多了，哥姐早就在花钱赎了他几回后，不再管他。
袁明对父母说:“回去吧！不要来了！我就这样了！”
他第一次进少管所时，就已经不把人生当回事了。坐一回牢和十回有区别吗？
对他来说没区别，他的三观里就没有好好生活四个字。骨子里就流着逆血，即使内疚也会是一个非常短暂的心理过程。
人生，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戏，演砸了祸害别人，演好了自己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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