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说的时候,谦恭有礼,尊重长幼伦理,忌讳的话不说,也不发表奇谈怪论;用仁心去阐述见解,以好学之心去聆听,用公正的心去分辨是非;不因众人的毁誉而起伏,不修饰文辞去迷惑旁人的耳目,不迎合尊贵者的权势,不偏爱那些道听途说乖僻言辞。坚守大道不违背初心,遭人呵斥而不动摇,口齿伶俐而不胡言乱语,崇尚公正的辩论,鄙视庸俗粗野的争论。
荀子说,士君子应该是这样开展辩论与阐述的。《诗经》上说:“长夜漫兮,永思骞兮,大古之不慢兮,礼义之不愆兮,何恤人之言兮!”长夜漫漫,常自反省。圣王之道不曾怠慢,礼义上没有过失,何需担心别人的议论?说的就是君子。
君子的言论,深刻而又精当,能够贴合各种不同情况,看似纷繁多姿,但内在一致。他们从不歪曲“名”,能够选用恰当的言辞,尽力将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所采用的“名”和和辞句是从属于表达思想的,只要能互相沟通就可以了。“名”只要足以反映事物,言辞只要能充分表达自己最终的观点,这就可以了。随心所欲,胡乱发挥,是奸邪的表现。
违背这个标准,故意说些艰涩难懂的话,这是君子所抛弃的,而愚蠢的人却捡起来当宝贝。蠢人的言论,突然会冒出一些大而无当的话语,大呼小叫而没有条理,七嘴八舌相互指责,人声鼎沸一片混乱。他们喜欢搬弄一些新奇诱人的“名”,偏爱使用那些华丽的辞藻,却没有深刻的思想内容。所以他们没完没了地东拉西扯却不知道要表达什么,费了很大的劲却没有效果,贪求名声依然籍籍无名。
智者的言论,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落实到日常生活中可以带来安宁,作为人生的信条则可以立身,待到有所成就,必然受到人们的喜爱,而不会招致人们的憎恶。愚蠢的人则正好相反。
正如《诗经》所云:“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腼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你若是鬼怪,我自然无法看清你的真面目,但你有鼻子有眼,你做人没有原则的丑态,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我作这首妙歌,就是为了揭穿你反复无常面目。
这是荀子针对当时百家学说纷起相争的局面发表的看法,他试图从圣王之道的大局出发,拨乱反正,杜绝那种名实不符的争辩,反对为了争辩而争辩。强调辩者要有仁心、虚心和公心。
荀子当然是从儒家的角度,以正统自居而发此心声。但他所提倡的这种辩论氛围至今仍有现实意义。辩论的目的是明理,而不是求名,既然不涉及名利,自然应该心平气和,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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