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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步深发现最后一页信纸显得很整洁,像是刚写出来不久的样子,上面是硬笔小楷的字迹:
“京贤弟,如果你还活着,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动!”
京步深想,既然霍彪把这封信放在这里,就说明他并没有掉到深坑里去,那么他为何不在当时就把自己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呢?他把这个信封丢在这里,说明他猜测我如果能自救的话,一定会来到这个小树林里,而他自己必定是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情离开了。京步深这样想着,就放下这一页信纸,拿起那被揉皱的一沓信纸看了起来......
1900年,大清光绪二十六年。
直隶提督武卫前军总统领冷涵冰的府门外,家丁们围成了一个大空场,大小姐冷亦璇正领着一群丫头进行踢毽子比赛。她们不但比谁踢得多,每个人还要表演一个规定的动作,那就是踢着踢着忽然凌空跃起,,在跃起的同时,双腿弯曲,右脚鞋底将毽子嘣出去。她们事先在一棵树的枝条上挂了一面铜锣,谁要是能把嘣出去的毽子正好打在铜锣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那她就是拔得了头筹,赢得比赛。
既然是比赛,总要给胜出者作为光荣象征的奖励吧,可拿什么赏给丫头们呢?冷亦璇思来想去,忽然就想起老爹练兵时候用的金皮大令。这金皮大令是老爹在还没有指挥新军的时候常用的,等到指挥了新军,军队的一切装备和调度、演练都承袭了德国人治军的标准,所以这金皮大令就被当作老古董一直放在老爹书桌的令箭筒子中。
这位冷亦璇大小姐打小就被爹妈给宠上了天,脑子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就拿这踢毽子比赛来说吧,关于给得胜者什么奖励,她觉得直接奖励丫头们银钱太俗气,又假如是自己拔得头筹,那自己又不缺钱花,要这银钱作甚,倒不如奖励一个金皮大令,谁要是得着了,挂在闺房里,那真是要多带劲就有多带劲的事情啊!
可她就没有想到,她手下的丫头们巴不得那奖品是银钱,要是能赢得一些小钱,好到大栅栏子买一些女红(gong)的原料,何乐而不为呢;现在弄成了个不伦不类的金皮大令,这个东西又不能当吃又不能当喝,拿出去也不能换钱,要这个破玩意儿有什么用呢。可借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这么说啊,嘴上还一个劲儿说:“这次小姐的奖品非我莫属,我把这大令挂在卧房里,那比什么装饰都好看!”心里却说,“真特么得到了我也把它扔掉,只有傻子才会在卧房里挂这破玩意呢!”
由于丫头们都不想赢得这“破玩意儿”的金皮大令,所以在踢毽子的时候还能正常发挥,等到那临门一脚-——用鞋底嘣毽子的时候,都故意出错,有的把毽子嘣到天牛眼,有的把毽子嘣到树杈上。就在她们玩得不亦乐乎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人一马溜溜达达走进了场子里。难道家丁们个个都是攮干饭的料吗?这么大的一匹马一个人跑到场子里就能看不见?非也,这牵马的人不是看热闹的老百姓,他是传递军情的信差;别说是家丁,就是总管来了,也不敢拦阻的。
恰在此时,一个小丫头子开始跳起来嘣毽子。或许是她没留神,或许是她想用肢体语言表达“我去tmd”这种含义,毽子斜刺里飞出去“扑撸”一下打在那梨花马的耳朵上,梨花马突地向前一窜,那挽着马缰绳的半大小伙子只顾着看小姑娘们踢毽子了,被马缰绳猛地向前一带,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他好不容易控制着让自己没有摔倒(形象高于一切),却也只有抓着缰绳跟在马后头狂奔的份儿了。这时,跑过来几位家丁和小伙子一起紧紧拉住马缰。梨花马原地尥了几个蹶子,这才站住,张大鼻孔喘着粗气,好像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再看这小伙子,帽子也掉了,公文袋也散了,衣服还扯了一个大口子,就差没有大马趴磕掉门牙了。他慌忙回头捡拾散落在地上的公文和其他小物件。那边冷家大小姐冷亦璇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了;好不容易在丫头们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掏出罗帕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向前看了一眼,她的目力所到之处也有一双眼睛正在看她,正是那个小伙子。小伙子此时把他的林冲帽随随便便卡在脑袋上,正在收拾他的公文包,此时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不转睛地看着冷亦璇。
自幼习武的冷家大小姐冷亦璇的人生态度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满不在乎,她的口头禅就是“大不了上去给他一脚”。可是今天面对着这位歪带着林冲帽的陌生人关注的目光,她却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她掏出手帕展开了却又重新放了回去,接着又用右手的拇指挨个抚摸左手的手指甲,好像要把那刚涂上去的指甲油给抹下去,总之,她再也不敢向远处看了。这时,一个小丫头不失时机地笑着问了一句:“小姐你怎么啦?”
这一句问话好像是催化剂,冷亦璇的脸腾地泛起了红潮,连耳朵都红了。她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非把自己的话说到别人的话上面不可,而是轻轻说了句“我们回去吧”,就准备领着一众丫头们回府。可就在这时,管家从侧门走出来,径直走到小姐冷亦璇面前,欠身请安后问小姐:“老爷书房里的大令少了一枝,不知小姐有没有见到?”
冷亦璇一听管家问起大令的事情,情知不妙,连忙给一个丫头使了个眼色,嘴上回说:“不曾看见。”
那丫头心领神会,提起裙角把搁在小几上的大令遮挡起来。然而这一切早被管家看在了眼里,只是不便说明罢了。管家从信差小伙子手里,取了公文,让他在门外等回信,便进到府里去了。冷亦璇当然知道管家并非是那么好糊弄的,知道老爹的一顿骂是在所难免了,便也赶紧回府寻求老娘的庇护。冷亦璇知道,老爹虽然在军中说一不二,可一旦回到家里,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当然他有时候也会发火——老爹不是一个容易发火的人,可有她这么一个能作的宝贝女儿,就是麻石蛋子也会发火的;但只要有老娘在场,老爹发多大的火,她也是不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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