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风的季节

文/咖啡遇茶

秋意凉，凉意渐渐渗进心底。这个季节，有人欢笑，有人追忆，有人重振旗鼓，而我缠绵于伤风、咳嗽。

有事没事咳嗽几声，生气时动了气需要咳几声，快乐时似乎碰到了气管，也忍不住咳几声。

张爱玲说：挟疾病以自持。一个女人，如果过于四平八稳也不好，总要有示弱的一瞬间，何况只是微疾，无伤大雅，当那群孩子闹腾的时候，我捧着胸口，皱着眉头，轻咳两声，他们即刻就安静下来，似乎不好意思再惹我生气。如此，我流连着不肯去医治。

与此同时，秋季也是个绚烂多彩的季节，微温的天气，闲暇时，穿一件茸茸的毛衣，一个人走在充斥着果香和金色树影的小道上，总是容易陷入轻微的迷离，而我似乎走到了小径深处，在季节里打了个盹。我不知道那梦境是更令人陶醉，还是令人惆怅，但沉溺于梦境，终归是弊大于利，想想还有那么多双渴求的眼睛，还有摆脱不掉的生活的烟火气，还有无法遁逃的体制，和生而为人不得不面对的种种职责，我如何能够理直气壮，只顾自己随性而为呢？

罢了罢了，挥挥手，放掉最后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忧凄。

前几日，同事陪着我去问诊，因有熟识的医生，所以一路绿灯，挂号、问诊、开药，只用了个把钟头的时间，医生似乎把我当成轻微的哮喘来医治，狠狠地开了几剂猛药。药还没吃两剂，光是听医嘱，顿觉神清气爽，心里也再无顽疾。

回到教学楼，经过教室后门口，我偷偷探了一下头，扫视了一圈，大部分孩子都在认真地听讲，只有边上靠门的女生又在做着永恒的小动作，我恨铁不成钢地盯了她一眼，正好一个孩子回头，和我对上眼，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满面开心，悄声对同桌说：老师回来了！顿时，整个教室里都低声传着一句小话：老师回来了！

我赶紧提着我的一包药回了办公室，刚落座，下课铃声就响了。马上有几个小毛头出现在窗外探头探脑，哦！老师真的回来啦！他们莫名地快乐得像过节一样，班长跑进来和我核实下堂课是否是我的，我也不忍辜负，遂点头应诺，她笑着去了。

当我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时，教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和掌声，这掌声令我红了脸，颇有几分羞愧，想起平日对他们的指责，也不好意思再绷着一张脸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们何事开心，便有学生说：老师，我们喜欢上你的课，你好幽默哦！

好在没人说我好严厉，抑或是凶神恶煞，见状，我又故意小小地卖弄了一把。

与孩子相处的时光，我收获的最多的是信任与尊重。我知道自身有很多不足，对他们也过于吹毛求疵，但他们不会真正放在心上。只要是用心对待，他们总会理解，总会归结为：老师是为我们好。而正是这种无言的信任与崇拜，让我忘记了疲倦，亦不再计较得失。无论如何火上心头，都愿意耐下性子陪他们慢慢成长。

在做梦的时光，我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如一些小小的机会，又如个人的一些小快乐，但我终归不会太在意。

冬季已然降临，伴着萧瑟与严寒，而我终于不再恋恋于季节的感伤，顽强地对那一季的伤风挥一挥手，道一声，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