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诺尘
![](https://img.haomeiwen.com/i7713454/b015a25f82e3de2d.jpg)
记得小时候有一个魔方,正爱不释手时突然掉落,不偏不倚地摔断了轴心。
看着一地的零落我放声大哭,这一辈子终是没了再去复原的机会。
![](https://img.haomeiwen.com/i7713454/4420c5ec386e4759.jpg)
这一天,我在公园里待了很久,因为不敢轻易离开,怕就如此离开,会再度回到之前的阴影之中。好不容易散了几分阴郁,总不能让它们再卷土重来。
直到我终于确定释怀了很多过往,还可以直面阳光之后,我才回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再催促着我回家,就是因为我开始饿了,而且有些饥肠辘辘。已经好久没有这种饥饿的感觉了,得过且过的日子里,总是不太注意这些生理需要。
卸掉了那些枷锁后,就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以前我总是低头走路,不视前方,甚至还有意的远离规避着行人,以期不被任何人所留意。而今,终是摒弃了这些。其实想想,我只是走着脚下的路,谁又会留意呢,从前的我只不过是自己留意着别人不经意的眼光而已。
之后的几天里,我不再将自己整日整日地窝在房间里,和父母的交流也逐渐多了起来,我也主动对他们说,会努力备考公务员,如果没能考上,就马上找份工作。他们很欣慰于我的变化。这时,我也才知道,他们一直在忧心我的心理问题,虽一直焦虑我的未来,但又不敢太过触及我的情绪。随着我的情绪转变,他们也终于逐渐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之于子女,总是忧心如斯。
很快,又到了一年春节,这时候的年味虽较小时候已经淡了很多,但仍是较其他日子要喜气一些。当天晚上年夜饭后,我们一家便窝在沙发上看起了春晚。现在的春晚总是被很多人诟病,但其实在我看来,过年总要和家人坐在一起看看的,这就像大年三十的饺子,虽说不吃也饿不到,但不吃,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看着晚会上的一个个节目,有些能让人会心一笑,有些也会让人心生丝丝感动。不过因为吃饭的时候和父亲喝了几杯酒,看着看着,头就开始有些昏昏沉沉。
模糊中,晚会的主持人开始念起了各国的华人华侨向全国人民拜年的祝福语,这让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江一给我的小暖的手机号码是英国的,小暖应该是在离开北京后出国了。我该给她打个电话的,就借着新年的氛围,有这么个理由,总归不至于太过尴尬。
想到这,我拿起手机走进了卧室,但找到小暖的电话后,我却又犹豫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总是应该陌生了起来,这种担心让我在窗边呆了许久,愣愣地看着窗外不断爆燃的颗颗烟火。
我不知道电话一旦接通后,要如何表达江一,当然还有我,对她的歉意。时间早已经把这份道歉推得太迟了,而且现在去道歉似乎也成了某种矫情。
不过最后我还是拨了过去,接通了再说吧,犹豫起来,总是没边际的。
电话拨通后许久,那边都没人接起,不知为何,这倒是让我有着丝丝庆幸之感。看来我这习惯性逃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虽是逼着自己去做,但潜意识里多少仍是有些抗拒。
但就在我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那边传过来了一个曾经十分熟悉,如今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Hello,this is Kayla.”Kayla是小暖的英文名字。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小暖,是我,卓江晔。”
话筒里突然没了声音,一片空白。我想她该是要反应一下,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再联系。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再度传来:“哦,是你啊,没想到会是你打来电话。”她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惊喜,似乎也没有惊讶,这倒让我不禁更加忐忑起来。
“嗯,我在朋友那得到的你的电话……今天是农历新年,想……和你说声新年快乐。”
我是伴着窗外烟花的璀璨和炮竹的炸裂声说的这句话,不知是否也能让她沾染些些喜庆的气氛。但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该是没有的。
“谢谢,新年快乐。除了父母,现在倒是很少有人再和我说这句话了。”
“出国太久了的原因吧,在国外生活得还好吗?”
“挺好的。”
她简短的回答,到是让我一时接不上话,不知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略一思索,也就只好直白地跟他说下江一拜托我的事。
“对了,给你打电话还有件事,就是之前我在北京碰到江一了,他对当初的事一直很愧疚,想和你道……”
“那么久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早就过去了。”
未等我说完,她便打断了我,她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波澜不惊。
“是啊,过去了,对了,你们那边能用微信吗,有的话我可以加你下吗?”
想她和国内的亲人联系一定会用微信,我便提了下,如果有的话,加一下,起码不会是彻底的陌生人。
她在那边顿了一会儿,然后说了声好,告诉了我她的号码。
随后,我们便挂断了电话。
我打开微信输入了那串号码,申请成为她的好友。很快,她也通过了我的申请。但我们都默契地没有说话,我想应该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我翻看了一下她的动态,她很少发布,最近的一条还是一年前,再往前翻,才得知,原来她已经结婚了,她嫁给了一个英国人,很帅,照片中的她笑得也很甜。
当晚,我再度有些失眠,脑海中总是绕着刚才电话里和小暖的那几句对话。
那个声音是小暖的,但总让我感觉说话的那个人不再是从前的小暖,她的语气很淡,但总让人觉得里面含着很多的空洞,而且有一种很强烈的漠然,这不是她的性格。如果不是从前太过熟悉她的声音,我甚至以为是别人接听的电话。
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变得如此,也不知是不是转变她性格的始作俑者就是我,或是江一。
如果是,那我们真的是难以赎罪。
刚才电话中的道歉总归太过敷衍,还是待日后寻个机会再向她说明吧,虽说她不在意,但这也许是现在可以联络她的唯一借口吧。
看来时间终究是改变了许多,也磨灭了许多。我总以为当我再次听到小暖的声音时,一定很是激动,但如今看来,终是淡了酒茶,磨了棱角,这不禁让我很是失落。当然,不是失落于某种不甘,而是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不断星星点点遗失的某种冗长。
年节过后的几天里,日子过得很平常。在这不似在老家漠安,还有那么亲戚家要去拜年,这里就只是我们一家三口,除了窗外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和电视里争奇斗艳的欢喜,似乎和平时并无区别。
但是在某一天,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死去的玩伴涛子,细琢磨了一下,当年应该就是在年节后的这一天里,他在那个冰窟窿里,失去了气息。
我开始按捺不住想要回去看看的心理,便和父母商量了下,父母以为我是想回去看看很久不见的亲属们,所以自是同意。本来他们也想和我一同回去,但因为父母隔天有客人早已相约到访,便作罢。
就这样,第二天我便踏上了回去的列车。
(未完待续)
![](https://img.haomeiwen.com/i7713454/7bb1dd25b08b057e.jpg)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