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来铁似金

运来铁似金

两位熟识的顾客去菜市场买菜，正碰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两个没带雨具的人用手捂着头冲进我家来躲雨。

难得的一场秋雨，伴随着狂风，将空气中所有的燥热一扫而空，让人感觉舒适又惬意。雨点大一阵小一阵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两个男人也不急着去买菜，索性坐下来聊会天。男人们的话题总是很广，一会儿聊天气，一会儿聊美女。然后又聊到今年的非州猪瘟让各行各业都大受影响。

感叹现如今的猪肉价更是涨得厉害，市场猪肉涨到二十多元一斤，而农家自家养的土猪肉价格更是高得吓人。

顾客甲有些惋惜似地说“可惜了，我老婆去年中秋节后买来一只小猪崽养到今年端午节杀掉，十八元一斤都被别人抢获一空，如果推迟到现在出栏，要多挣千把块钱。”

顾客乙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要知足，钱是挣不完的。想当年，我也走过一次好运小赚了一把，可是后来又被我打牌都输光了。”

顾客甲胖胖的圆脸满脸好奇地问他“你当年走的什么狗屎运，讲来听听。”

顾客乙是个瘦削的高个子，约有一米七八，五十一二岁，明显的地中海头。

他开始娓娓道出他以前走狗屎运的经历。

那是九几年，他二十出头，和他妻子在集镇口子上贩卖小菜过生活。那时候人们普遍生活水平低，买菜的人极少，一天能挣个七八上十块钱就很开心了。

那年冬天临近春节的时候，北风呼呼地刮着，似乎要下雪了。为了赶在下雪前进足货，他搭下午最后一班车去进年底最后一次货。到了批发市场找了间小旅店住下，要等下半夜三四点左右到批发市场去进菜。

他说那天晚上冷的出奇，他躺在小旅馆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鸡叫头遍，他干脆爬了起来去市场进货。

一看外面已经白花花一片，怪不得天这么冷，下雪了。

他到菜市场那儿，批发商都巳经在各自的摊位上忙得不亦乐乎，大家哈着气搓着手，一面抱怨这天气一面看货验货过秤。

这时开进来一辆大货车，蓬布上面堆了厚厚一层积雪，像一场厚重的棉被覆在车顶上。而揭开蓬布下面码了满满一车芹菜，绿油油的嫩得掐出水来。

大概是下了大雪的缘故，外地货主急于出手这车芹菜后返家，怕起冻后赶回不了家过春节。

那车芹菜被进货的商贩瓜分了一大半，还剩一小半堆在那儿无人问津。

顾客甲的货也进得差不多了，只等拉货的三轮车来拉到车站去。因下雪，拉货的三轮车师傅来得迟一点。他决定去批发市场门口喝碗热汤面暖和身子，填饱肚子。

正好碰到贩芹菜的货主也在那儿吃面，两人一攀谈，熟络走来。芹菜货主诉说着自己从外地运到这儿来的不易，有些发愁这些货销不完，妻儿老小还等着他回家过春节。等他吃完面付钱时，芹菜货主已经给他付了面条钱。

他也不知是脑抽筋还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将芹菜货主所剩的芹菜一起买了下来。芹菜货主脱货求财，将芹菜低价贱卖给了他。

他请了一辆农用车，在雪地里磕磕绊绊，拉了满满一车芹菜和别的货回来。一回到家，就被他老婆骂了一顿“进这么多芹菜喂牛啊！”

他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任由老婆诅骂，自己闷头补觉去了。

等他睡醒，停了半天的雪花又开始飘落，而且夹杂着冻风，雪落地上就冻住路面结冰，上下车辆基本停运了。而春节已近，人们该要准备的年货蔬菜还是要准备。

别的菜贩家里没货了，又无法去进货，而且批发市场的老板也都关门过春节去了。太阳出来后，路上来购物的行人挤挤嚷嚷。他用三轮车拉了一车新鲜芹菜去集市贩卖。也真是邪门，来买芹菜的人络驿不绝，不多久他拉的那车芹菜就买光了。他们夫妻俩从早晨忙到下午，连吃饭的工夫到沒有，收钱收到手抽筋。

这一趟倒买可以抵一年的收入。至于后来发达后染了恶习去赌博，一下回到解放前，那是后话。

如果不是听他亲口讲述，真看不出这个半秃的中年男人也曾有过那么辉煌的历史。看来运气来了，是真的铁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