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后,居家办公成了我们的常态,因为疫情三年验证了大家保持远程合作的可行性。所以我不必每天去公司,但是每周通常会固定过去1-2次,和同事们聊聊工作聊聊闲天,获取一些公司的讯息。这份状态于我,是处于一种平衡的理想状态。
如果去公司,我会4点半就起床,争取7点左右到公司,一来可以避开高峰节省路上时间,二来如果幸运还可以抢到免费的车位。所以我通常是和保洁阿姨到岗时间差不多的。我的频繁洗手的毛病触动到了一些保洁阿姨,她们收到投诉时会有人心里认定是我,有人会试探我,也有人会故意讨好我。我会觉得又无辜又内疚。除了一位正式工的阿姨,其他的临时工会经常被调换。现在的阿姨是为数不多的能感觉到不一样的气质的阿姨。起初的几天,偶尔有同事早到,我们聊天时,阿姨会在一旁观察着,时不时参与地笑一下,但是也不插言。渐渐地,我们因对彼此隐藏的好感开始聊起了天。阿姨是安徽人,言语里我听出了黄梅戏的调调。
阿姨从老家出来,是投奔在上海生活的女儿的。在老家,家里经营着个体的小生意,但是她和老伴感情一直不好,年轻时为了孩子们选择坚持,年纪大了决心出来让自己解脱。原本和老伴是离了婚的,但是儿子结婚时,女方提出了需要男方父母复婚的条件,儿子便说服了妈妈。她说女儿是鼓励她过想过的生活的,但是她对儿子也没有表达埋怨,她是接受的。我说他是你儿子,可是也是个男人,可以给你的体谅和女儿是不一样的。阿姨笑了笑说:“是的”。
我说阿姨你让我想我妈了。我妈没有阿姨心态这么好,也没她这么能干,60几岁的人可以驱车十几小时带着一家人穿梭上海和安徽,但是她们的性格里有着很相像的东西,是被那个时代共同赋予的东西。
我妈刚到大连的时候,闲了一段时间后很想出去找点事情做,我是不支持的。身边有人会劝我,说有事情做于她也是好的。可是能做的事情有限,出力气的是一定不行了的。刚巧隔壁那个还不错的小区招聘外保阿姨,每天就是扫扫院子,我妈便坚持要去。我妈一直是在自己家里脏活累活不在话下都能包揽下的人,但是对于外界一直是有戒备心的,每天洗洗涮涮的要花很多时间。我沿袭了她的恶习,甚至变本加厉,所以我想到要投入更多的心力和时间来消化这份工作带来的影响我并不觉得值得。但是我妈还是坚持要去试一试。她每天回到家会把工作服脱下来装在袋子里放在门口,让它们与我与这个家保持距离。这是我自小习惯的我妈的防护措施。看着她每天这样,那个开始有些焦躁的我是想继续反对的,但是她开始交到越来越多的朋友,她开始享受她的打工人的身份的状态,让我说服了我自己的执拗。
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租着的房子里。我记得我妈刚开始去工作时,有一天姐姐过来,妈妈没在家,听说是去上班了,她站在出租屋的客厅里看着窗外,哭了。
我不记得我妈最后上了多长时间的班,因为冬天不小心摔的一跤最后还是终止了她的打工人生涯了。
那段体验,让我更深刻理解到周围的一些不友好,我因此更坚定了与某种人、某种氛围保持距离的决心。和环境保持距离感的戒备心,现在想想,其实是自小就有了的。虽然很小的时候,我妈因为我的过于热情和主动而一直处在担心中,但是环境造就的敏感,其实一直在起着作用的。
我妈这一辈的人,因为付出了很多却未能收获到如愿的结果而会把一些事情看得很重,重到一定要孩子们绕着走才心安。而如今的我,却不是一个乖孩子顺从着她,反倒会说服她重新看待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
那位保洁阿姨,虽然感受到了婚姻的艰辛,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负面的话,她仍然会让我要相信该来的缘分只是还没来。
前段时间和Miss A去杭州,两个人从见面到分开除了不得不入睡的几个小时,一直在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睡前嗓子都是哑的。我更多地了解了她的成长背景,也理解了她此刻的心境。处在现实里,我们都有着各自的无奈,但是,都依然愿意去平衡这份无奈而让自己保有期待。我们都很庆幸生长在如今的时代,有机会去充实自己,也有幸未被世俗的评判捆绑着而不能自已。
新来的实习生,一个04年出生的小姑娘,受父母婚姻的影响感受着生活的不易,给自己背负了很多不该属于一份孩子的沉重。每次她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跟我分享着她的想法或者体验,我都像一个老母亲一样看着她。明明才只是个孩子而已,我心里一直感叹着。我开玩笑跟小郭说,我的母爱都被激发了,她劝我要收敛一点。
站在荆棘的现实里,我越来越相信的是科学、是知识的力量,而不是宿命。
男性和女性从生理到思维的差异,是很多困顿得以滋生的源泉,如何面对这份困顿,是很多人的课题。我们经常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产生不一样的期待或者幻觉,但是现实和科学都告诉我们:真正的力量唯有来自于对自己的塑造而不是对谁的倚赖才能长久且坚定。
那一道斑斓而有力的光,请允许它走进你的心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