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霜幻把我和央歌带到长春宫的那年,正逢家乡大旱,爹和娘都饿死了,我和央歌趴在爹娘的尸体旁边嚎哭。
此时,突然天降祥云,霜幻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从云上下来,携着我们飞升而起。穿过层层云障,我们抵达仙境。
霜幻带我和央歌去长春宫的沧澜殿,殿里燃着清冽檀香,层层叠叠延绵而上的白玉石阶之上落着一方软榻,软榻前方垂着珠帘,珠帘里头睡着一个人。
我们到那人身边去,霜幻小声的唤那人仙尊,仙尊听到声音,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他费力地起身坐起来,轻轻地咳嗽,那个样子虚弱极了,仿佛眨眼便会死去。
我和央歌那时只有四岁,瑟缩着,怕却又不敢哭,仙尊伸手轻轻揉了揉央歌的发,再看向我时,眉眼间却生出淡淡的忧愁。
那时,我还不知道仙尊为何会这副表情。
此后我便和央歌在长春宫住了下来,央歌成了我的主人,我成了央歌的婢女,央歌被霜幻教导着读书识字修仙,我却只能在一旁侍奉。
我不理解,我明明是央歌的妹妹,为何却成了央歌的婢女,我不明白,为何霜幻对央歌那样好,对我却十分严厉。
一晃数载过去。
那日央歌上课出了差错,霜幻不去罚她却要罚我,让我跪在殿外的石阶上直至太阳西沉,等起身之时,我的膝盖已经不能弯曲,寸步难行了。
此时,那个病怏怏的仙尊来了。
一阵清冽檀香浮过,他伸手将我扶住,我顿时觉得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哭道:“仙尊,为何我与央歌一同来这天上,我却要做婢女,为何我不能与央歌一同修仙啊?”
仙尊望着我,轻轻地叹息:“茯苓,你戾气太重,修不得仙。”
戾气,何为戾气,又为何修不得仙,听他这样讲,我觉得胸中郁结得难受,喉间一腥便呕出一口血来晕死了过去。
昏迷中,我仿佛置身地狱,身上压着千斤的巨石动弹不得,潮湿阴冷的风钻进我的骨缝似要将我一点点分割开来,我痛苦至极,只想睁眼醒过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醒来。
此时忽然有琴音入耳。
心绪逐渐平静下来,痛苦也慢慢减轻了,我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素白的帐顶映入眼帘,清冽檀香萦绕周身,偏头便看见仙尊坐在长几边抚琴。
“醒了?”琴音戛然而止,仙尊摁住琴弦抬头看我。
我踉跄着,扑腾跪倒在地上,恳切道:“仙尊,茯苓也想要修仙,如何才能修仙?”
仙尊望着我,思绪有些飘飘然,良久,他才起身将我扶起,温声道:“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吧,我亲自教你,你且要听话!”
【贰】
便是从那日开始,我与央歌分开,搬进了沧澜殿,沧澜殿位于长春宫最偏僻的地方,殿中只有我和仙尊两个人,仙尊气质清冷绝尘令人望而生畏,初来时,我拘谨的哪都不敢去。
后来日子长些了,便不拘谨了,仙尊其实并不可怕,他整天病怏怏的,不太理会我,时常是扔下几本书便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自己在殿中看书写字,十分自在。
自在久了,便会觉得无聊,仙尊不曾教过我法术,只是以消磨戾气为由,让我一遍又一遍地抄写经书。
那日我心烦意乱实在抄不下去,见仙尊不在便在沧澜殿里瞎转,我偷偷进去仙尊的房间,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看见桌子上有一纸请柬。
是东华帝君寿诞,要邀请仙尊去赴宴,那请柬上有仙尊的名字——长珏。
我这才知道了,原来仙尊的名字叫长珏。
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了动静,是仙尊回来了,我赶紧跑出去迎接。
仙尊一脸风尘仆仆踏入殿中,脸色变得似乎像初见时那样憔悴,他从长几边坐下,幻化出来一把瑶琴,长指拨动琴弦,袅袅琴音若月光皎皎从弦上流淌出来。
我听得入迷,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曲罢,仙尊撑额望着我道:“茯苓,此为北海神木做成的琴,琴音可宁神,消磨戾气,以后你无须再抄写经书,我来教你习音律,你可喜欢?”
我早便不想一遍又一遍抄那些枯燥乏味的经书了,虽还是不能修习法术,但弹琴总要比抄书有意思的多,我连连点头答应,仙尊莞尔,随即便开始教我。
不多时日,我便学会了弹奏曲目,其中仙尊曾在我噩梦之时弹过的清心调,我却总有一处弹不正确,仙尊见我困惑,俯身执起我的双手带我拨弦,弦动,檀香盈满衣袖。
我稍稍转头,见他面庞若玉,神情专注,只觉胸中心跳如擂鼓。
【叁】
几日后,东华寿诞,仙尊受邀去赴宴。我一人在殿中百无聊赖的抚琴,正撑着额头打瞌睡的时候,那张琴中飘出来一丝淡蓝色的精魄,幻化成了一只三寸小精灵。
精灵跃上半空使劲蹬了一脚我的脑门,我被惊醒还以为是仙尊回来了,赶紧端坐起来却不见仙尊,四下看看便见到了那只土豆一样的小玩意儿,他的头发是细细绿绿的藤蔓,身体是土豆,手和脚是树枝。
我不害怕,只觉得好玩,赶忙问他是谁,精灵跳上我的掌心神气道:“我乃北海神木的木灵,如今被长珏做成了琴,便是你的琴灵了。”说完,他又跳下我的掌心坐到琴木上去,小腿晃晃悠悠十分可爱。
木灵是什么,琴灵又是什么,我不懂,我拎起琴灵的小胳膊吓唬它:“你这小东西,居然敢直呼仙尊的名讳,小心我打你哦!”
琴灵挣开我的手,飞到我眼前冷哼:“我做了万万年的神木,算起来比你家仙尊的辈分还要大上几轮,直呼他名讳又如何?”
我见他小小一只居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觉得好笑极了,不屑道:“哈哈,你吗,别吹牛啦!”
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托起,我从窗户飞了出去在长春宫的上空不停转圈儿,等停下来的时候,我悬在半空眼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琴灵在我头顶嘲笑我:“蠢材!”
我服气道:“神木大人放我下去吧,我再也不笑你啦!”
又转了几个来回,琴灵才肯带我落到地面,我头晕目眩忍不住一阵阵地干呕,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落在了以前我和央歌的住处。
我与央歌已经分开三年了,虽同住在长春宫里却极少见面,央歌因我与仙尊住在一处便不敢多去打扰,我去找央歌的时候,又总会被霜幻以各种理由撵走,霜幻还是不怎么喜欢我。
这回能巧合落到这里,我很高兴,急忙跑到央歌的书房去找她,我看到只有央歌自己在里面看书,霜幻不知去了何处。
只有央歌自己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我高兴地喊着央歌的名字,跑到央歌身边去,央歌见到我也高兴坏了,亲昵地跟我靠在一起说话。
央歌告诉我,她再过不久便可以成仙了,成仙之后便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我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当初执意想要修仙也不过是因为央歌修仙,我想和她一样,想让霜幻能对我好一点。
此刻我才觉察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倘若我迟迟不能修仙,那么若干年以后,是不是央歌依旧是少女,我却会变老,甚至死去。
我忧心忡忡的从央歌那里离开,走至半途,琴灵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方才只顾着与央歌说话,倒把他给忘了。
琴灵悬在我耳边问我:“为何央歌可以修仙,你却不能?”
我叹气道:“仙尊说我戾气太重,要等戾气消散才能修仙,强行修炼恐会走火入魔。”
琴灵道:“那戾气何时能消?”
我垂头丧气:“不知道。”
琴灵在我头顶盘旋喋喋不休:“管它什么戾气不戾气,小蠢材,你若是想要修仙,我也可以教你,你学不学啊?”
我抬头看他,见他长得像个土豆,我才不要和他学呢,若是学成了变成走火入魔的土豆怎么办!
我疾步走回沧澜殿,打开曲谱认真练琴,仙尊告诉过我,琴音可宁神,消磨戾气,我要好好练,争取早日消了戾气早日修仙!
琴灵不时地跑出来抱怨:“小蠢材,你如此一直弹弹弹,影响我睡觉啊!”
我惭愧的望着他:“我也不想影响你啊,可若是我不练琴,便不能消除戾气,不能消除戾气便不能修仙,修不成仙我会变老的,你且忍忍吧!”
琴灵若有所思,又嬉皮笑脸道:“小蠢材,我见你灵气逼人没什么戾气,怕不是你的仙尊骗你吧,你要小心。”
我无语,我一个小小的凡人,仙尊能骗我什么呢!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想,我能一直这么清醒就好了。
【肆】
正说话间,仙尊回来了。
琴灵赶紧化作一缕精魄钻回琴中,小声地叮嘱我:“小蠢材,暂且不要告诉长珏你见过我!”
其实不必提醒,我也不会将他告诉给仙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小东西陪着我,我可不想被仙尊知道,我怕仙尊会以耽误我学习为由将他收走。
仙尊在长几边坐下,让我抚琴,我给他弹奏清心调,这首曲子我练得最好,虽没有法力加持却有北海神木的灵力相辅,琴音令人神安,仙尊听着,苍白虚弱的脸上浮起来笑意。
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只木盒来递给我,我好奇打开,里头有一颗蜜丸,仙尊让我吃下去,我捏起蜜丸便吞下,觉得一股暖流在浑身血脉里游走,说不出来得舒坦。
我问仙尊:“仙尊,这是什么呀?”
仙尊撑颌弯起眉眼道:“东华赠了本尊一颗灵药,仙人吃了可以增加修为,凡人吃了便能长生不老,本尊无需再增加修为,赠予你吃。”
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么!
仙尊是不是能知晓我的心里想什么,方才我还在为了长生不老的事情烦忧,这会儿他便赠给我灵药了。
我既惊喜又感动,忍不住热泪盈眶,仙尊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仙尊了!
【伍】
赠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过仙尊,再加太轻易得了长生,便有些颓废,不思进取得意忘形,整日里与琴灵一起嬉闹玩耍。
琴灵会一种法术,他能变出来两扇木门,让我脑海里想着要去的地方,开门我们便能到那个地方,我们一起去山顶看花,去海底捞珠,去看人间四季变化。
玩得高兴了,我便想起来仙尊,想着倘若他也在那便更好了,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仙尊了,以往的时候仙尊虽不怎么搭理我却也会按时来看我,考我功课,他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有些担心,便问琴灵能不能知道仙尊去了哪里,琴灵掐诀,虚空里出现影像,我看到仙尊在一处山洞里打坐,他额上冷汗涔涔,似是十分痛苦,突然他身体前倾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晕倒在了地上。
我吓死了,脑海中想着仙尊打坐那个山洞,便带着琴灵一起去了那里,仙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琴灵跳上仙尊的手腕帮他诊脉,愁眉不展道:“茯苓,你的仙尊怕是要死了!”
死,神仙怎么会死,神仙怎么会死呢?
琴灵说,神仙若是受了重伤也是会死的!
我急得大哭起来。
琴灵宽慰我不要害怕,他说北海有一种长在峭壁上的仙草,可治百病,起死回生,倘若能将这种仙草采来,仙尊兴许有救。
我即刻让琴灵带我去了北海,我和琴灵在那面长了仙草的峭壁下站着,太陡了,仿佛被巨斧劈过一样。
【陆】
琴灵不肯带我上去,他说仙草邪门的很,专门克他们北海神木,他不敢靠近,只能我自己上去,可是我又不会法术,又如何能上去呢?
无奈之下只能是琴灵将它的修为渡给我。
琴灵渡给我大半修为,我便能不自觉地使出法术,我轻而易举攀上峭壁,将开着六色花瓣的仙草采了下来,我把仙草带回山洞里喂给仙尊吃,然后把他带回沧澜殿,叫来霜幻照看他。
不久之后,仙尊便醒了。
我正喜极而泣的时候,霜幻却用捆仙绳将我绑了起来,他把我带到仙尊面前,质问我是如何采摘的仙草,又是谁偷偷教我学了法术。
琴灵渡给我修为之后,一直虚弱,躲在琴中休息,我不能出卖琴灵,只能谎称是自己偷看了仙尊的天书。
霜幻自是不信的,仙尊更不信,可任他们怎么问我,我都没有说出琴灵!
仙尊坐在高位上,摇头叹息一声,指点轻点,我便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离出去,撕心裂肺的疼。
仙尊废掉了我的修为,罚我到静室闭门思过。
疼痛和委屈一起袭来,我不明白仙尊为何非要废我修为还要罚我。
我得了琴灵的修为却没有走火入魔,是不是证明我的戾气已经没有了,并且我救了仙尊,他应该表扬我不是吗。
我在静室弹琴,无法宁神,琴弦发出“咚”的一声便断了!
琴灵从琴中出来,悬在我耳边冷笑,它问我:“你可知长珏为何不肯让你修仙?”
他将我带去仙尊晕倒那个山洞,我看到山洞里居然藏着一只巨鼎,这鼎是仙尊用修为浇筑而成的销魂鼎,是要将我放进去炼化,让我魂飞魄散的销魂鼎。
只因,我曾是魔族的人。
数千年前,天族与魔族大战,我与仙尊的弟子央歌同归于尽,我们二人的魂魄混在一起无法分离,仙尊救活了央歌便也救活了我。
他让霜幻把我和央歌一起带来天上,不过是因为我的体内有一丝央歌的魂魄,他要将央歌的魂魄炼化出来。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怪不得霜幻总是不喜欢我,怪不得央歌可以修仙我却不能,不是不能,而是不必!
我难过极了,难过的吐出一口鲜血,琴灵飞到我眼前安慰我:“茯苓不要伤心,我带你回魔族吧。”
我才不要回去,我不记得魔族,我只记得长春宫,只记得沧澜殿,只记得教我弹琴给我灵药的仙尊!
他要将我炼掉不是吗,那我成全他,便当还他的恩情吧!
我伤心欲绝的跳进销魂鼎里,熊熊烈焰将我吞噬,意识消弭之际,我仿佛看到了仙尊,他着急的伸手来捞我,又被烈火焯烫的缩回去,然后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实在太冲动了,很快,我便为这份冲动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柒】
跳进销魂鼎,我本以为我会死,死的渣都不剩,可我却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我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我没有跳进销魂鼎么,难道一切都是梦么?
我翻身下床去,沧澜殿里空无一人,仙尊不知道去了哪里,突然,我好像听到殿外有霜幻的喊叫声,我赶紧跑出去看,眼前的一幕把我吓傻了。
我看到了巨人版的琴灵,像一棵巨大的树,他头上细细小小的藤蔓已经变得有手臂般粗壮,霜幻和央歌被它的藤蔓紧紧地缠住,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上,然后又被狠狠惯摔出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
我大声喊道:“琴灵,住手!”
琴灵双目血红并不理我,似是着了魔!
霜幻咬牙切齿地望着我:“哪里有什么琴灵,他是魔君,快来帮忙啊!”
魔君,琴灵怎么会是魔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霜幻和央歌又艰难地爬起来去和琴灵缠斗,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在地上,最后彻底爬不起来了。
央歌痛苦道:“茯苓,他是魔君,相信我,相信我好吗,趁他的灵力还没有完全苏醒,我们一起杀了他!"
杀他,如何杀!
我没有修为,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央歌向我伸手道:“过来,抓住我的手!”
眼看琴灵就要过来将她踩扁,出于本能地我伸出手去拉央歌,手指触碰的瞬间我们俩居然合二为一了。
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窜,我们躲开琴灵,绕到琴灵身后去,央歌控制住我的双手结出手印,然后对着琴灵的脑袋狠狠地打出去。
琴灵嘶吼一声便碎裂开了,碎成满地残骇,然后冒起青烟化为了灰烬!
央歌从我体内分离出去,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躺在地上晕死了过去,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霜幻和央歌,还有被我打死的琴灵,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费力地把央歌和霜幻拖回沧澜殿,等着他们醒来,我要问他们究竟是怎么了,还有仙尊,仙尊去了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不在?
三天以后,他们终于醒了过来,霜幻睁开眼便怒气冲冲的骂我,骂我是白痴,骂我中了魔君的圈套,害死了仙尊!
【捌】
霜幻把我带到仙尊身边去,我看到仙尊躺在棺椁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好像是真得死了,我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没有一丝气息。
霜幻说仙尊从未想过害我,反倒是我被琴灵蛊惑害死了仙尊,琴灵根本就不是北海神木的木灵,它是重生的魔君,而我和央歌是仙尊爱徒云苓的转世。
数千年前天族和魔族确实有一场大战,天君命仙尊去降服魔君,可奈何那时正赶上仙尊度雷劫,便由他的弟子云苓代出战,云苓修为不如仙尊深厚,最后强行与魔君同归于尽才击败了魔族。
仙尊度完雷劫之后,几乎是耗尽了修为才将云苓的元神一点点拼凑起来,却发现魔君的一缕魂魄始终附身在云苓的元神上。
元神刚修复好需赶紧送入轮回,否则便会消散,仙尊只能先让云苓的元神转世,再想办法把魔君的那缕魂魄抽离出去,却没有料到云苓的元神居然一分为二转生成了两个人,便是央歌和我。
天君的本意是直接将我杀死,只留央歌,是仙尊护住了我,他让霜幻把我和央歌一同带来天上,不让我修仙是真得怕我被魔君的戾气所扰走火入魔。
初时他让我做央歌的婢女,后来见我可怜便把我带在身边,他去北海给我取来神木做成瑶琴,教我弹琴让我消磨戾气,后来又把东华给他疗伤的灵药给我吃,让我长生,只愿我能在这天上长久地活下去!
那销魂鼎也根本不是仙尊的,而是魔君修炼出来的,他接近我,一步步引我跳下销魂鼎,是想要得到他的那缕魂魄。
霜幻恨铁不成钢的骂我:“仙尊受了那样的重伤却还要救你,若是不救你,他便不会死!”
“我把你当成魔君转世,恨你害死云苓,对你不好确实是我不对,可仙尊从没有对不起你!”
霜幻放声痛哭起来,而我却一点也哭不出来。
是啊,仙尊从没有对不起我,他一直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仙尊。
我怎么就轻易被琴灵骗了呢,是我太傻,太笨,太蠢,太坏!
【尾声】
以前我想要长生,如今我恨长生,仙尊死了,偌大的沧澜殿只剩我一人,有什么意思呢,千年万年过去,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仙尊能从殿外回来,轻声的唤我茯苓,过来考我功课,让我给他弹琴,哪怕是让我抄经书也好。
可惜永远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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