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午夜来电
温惠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去夜大上课已经两个月有余，她将知识点写在小纸条上，利用坐地铁、上厕所、睡前等一切可以利用的碎片时间学习。读高中的时候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学霸，现在学起来并不算很吃力。
有人问她为什么都出社会那么久了还要那么努力地学习，她想了想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女儿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来君莱酒店快半年了，温惠却没办法联系到小婉。并非不想念，实在是那个一穷二白的家连部手机也没有，刘大力的生活里只有吃喝嫖赌，从未想过为家里增砖添瓦。而她自己的那部手机还是娜娜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刚上完夜大课程的温惠在回宿舍的路上接到了来自湖北的陌生座机号码。
“妈妈，我是小婉。”小婉的声音还是如铜铃般清脆动人，却隐隐地有些疏离。
温惠不禁喜极而泣，“小婉，妈妈好想你啊，你想妈妈吗？”
“我也想妈妈，爸爸他……”小婉顿了顿，欲言又止。
温惠皱着眉头，提到刘大力就有不好的预感，“你爸爸怎么了？”
“爸爸说家里没钱吃饭了，让你寄钱回家。”小婉终于说出来了。
温惠雀跃的心情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凉嗖嗖的，她早就猜到是刘大力让孩子打电话的，她也猜到此刻刘大力一定在旁边守着教孩子如何开口要钱。想到每次工资刚到手还没捂热就分两批汇到家里，第一批是给夫家，第二批给弟弟读书用，自己仅仅留五百元当生活费，没想到刘大力又来“催债”了，她心里不由地一阵苦笑。
“小婉，妈妈这个月已经往家里汇过钱了，下个月再汇好不好？”温惠耐心地解释道。
电话那头一阵窸窣作响，电话传到刘大力手里，声音变得震耳欲聋，“你女儿最近生病把家里的钱用光了，如果你不希望你女儿饿死就快点汇钱回家！”
温惠听到刘大力那番无耻言论顿时火冒三丈，刚想呛回去，却听到“嘟嘟嘟”的盲音。
“靠，一个大男人天天指望着女人来养活，废物……”挂了电话后，温惠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对着空气不停地咒骂。
温惠感觉心里闷闷的，胸口好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令她沉重不堪，郁郁不快。她一口气爬到宿舍顶楼的天台，第一次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看夜景，心中有一种沧凉之感，夜晚的大上海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装饰得如妖娆多姿的女人，鳞次节比的水泥森林看起来那么近又那远，习习的凉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她不禁问自己：我为何而来？我能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吗？
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也许只有在迷雾般的未来中慢慢摸索，脚踏实地的过好眼下的每一天，直到未来的道路越来越清晰。
突然间，温惠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按下接听键：“喂，你是哪位？”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姐，我是冉冉。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听说有一个有钱人追你啊。”
“你又哪儿听说的？消息传得可真快！”温惠对此很头痛，万一被刘大力发现那又一是场腥风血雨。
“姐，你放心，是我套娜娜姐的话，不会有别人知道。”
温惠方才松了一口气，坦言道：“那就好，其实刚认识他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很有钱，以为只是个小白领……”
“你运气真好，刚去上海就有好工作和好男人等你，哪像我……对了，你们酒店还招人吗，我最近失业了，连房租都交不起，不如我去你那挤挤？”
温冉冉和温惠虽然是一母同胞，但一个长得小巧可爱，一个高挑美丽，两个人的性格更是千差万别，温冉冉从小精怪古怪，温惠从小稳重内敛。温冉冉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辗转于各行各业，从没稳定下来。温惠想到自己还处于风雪飘摇中，时时有种被扫地出门的危机感，哪敢接冉冉这块烫头的山芋。
温惠嚅嗫道：“冉冉，我现在的生活和工作都不稳定，而且我的薪水几乎都寄回家了，恐怕不能好好招待你……”
“哎呀，没事的，我就是想见见你，工作那么多年还有点存款，不需要花你钱。”
冉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让她来也不行了，温惠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同意后天去火车站接她。
温惠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激起千层浪，想到妹妹就无比头痛，从小被父母溺爱得不学无术，又好高鹜远，辛苦工作不愿做，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又不会，真担心她过来又要整出什么妖娥子！可是又转念一想，冉冉是同胞妹妹，一个人在外漂泊无依，两个人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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