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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A城。
顾小钧迷迷糊糊的关掉了床头的闹钟,揉了揉快要炸裂的脑袋,烦躁的他只想骂人。昨天晚上他赶设计到半夜三点,若不是今天还得去参加表姐萧玫的婚礼,他打死也不要这么起床,太违背他的生物钟了。
29岁的顾小钧是个居家设计师,研究生毕业后签约到了一家网络设计师平台,平时就在家里从平台上接一些简单的订单,他主攻的方向是日用品,所以家里面放了好多奇怪、好看又实用的锅碗瓢盆衣裳架子啥的。工作之后的他已经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了,在城西边的一个酒店式公寓里租了一个70多平的小房子,当家又当工作室,一年租金五万不到,交通便利生活设施完善,每周再抽半天回家看看爹妈,父慈子孝一把。做着自己喜欢做的工作,没有还贷的压力,出门方便生活自足有余,还能照顾爹妈,他感觉现在的生活小富即安,挺美好的。
皱着眉进了卫生间,顾小钧边刷牙边看镜子里脸色暗黄的自己,决定还是在洗澡前先做个早餐打扫一下家。掏出手机,打开家庭管家,开启自备早餐和清洁地面的选项,顾小钧就回卧室龟毛的去衣柜里找自己今天应该要穿的衣服和需要出门带的物品。
等他都找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动清洁机正好打扫到卧室,用蜡笔小新的声音还跟他打了招呼,“你早啊,帅气的小哥哥。”顾小钧边把东西收拾到自己的包里边回到“你早啊,小贱贱。”现在的自动清洁机是十年前的扫地机器人和拖地机器人的结合版,另加了智能语音功能,跟当初苹果的Siri一样,现在顾小钧家里的电器基本上都是智能遥控的,在手机上就可操纵,灯都不用下地关。不过顾小钧给自家的一些智能电器下载了新的语音包,所以他家有蜡笔小新的清洁机,海绵宝宝的冰箱和小黄人的熨衣机。顾小钧在不工作的时候,一般都会把他们的语音功能打开,他感觉那样更有生气一些,还比养猫猫狗狗要省心,关键是不用铲屎。
顾小钧绕过清洁机打算往厨房走,身后突然传来“嘿,嘿,嘿,帅气的小哥哥,这是不是你丢掉的白内裤。”这一刻的顾小钧突然觉得,平时总能找到他不经意丢掉的零件或者设计图的清洁机的寻找功能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呢。
收拾了卧室床底下垃圾的顾小钧终于可以坐下来吃口饭了,自助餐机已经给他做好了三明治和咖啡,但感觉还没有小时候吃的方便面好吃,他觉得他一辈子都不能有小当家里被电流穿过的体会了。
洗澡,吹头发,穿衣,护肤,画眉,抓发蜡,感觉现在镜子里的自己终于顺眼了些的顾小钧拿上包带好口罩出门,临走前还和小贱贱说了再见。
在楼道里顾小钧碰到了隔壁1806的女住户,他经常能看到这个女孩子和他的男朋友一起出入,每当看到他俩提着一大袋子的食材回来的时候,顾小钧就特别想拿个自己设计的碗去他们家蹭饭。当然,他也就是想想。顾小钧平时会想好多事情,比如要不要找个女朋友,比如要不要再换一份工作,比如要不要主动出去再交几个朋友。当然,他也就是想想。
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雾蒙蒙。九点多的a城除了车变多了之外感觉和六点差别不大。树叶也没有初夏该有的翠与嫩,感觉绿的没有一丝的生机,花朵也不娇艳。带着口罩的顾小钧觉得有点闷,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谁也不会多看谁一眼。
进地铁出地铁,再从地铁站内转到火车站,刷月票取了之前订好的高铁票,顾小钧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小的时候顾小钧觉得自己的名字好随意,他的同龄人大部分都能和哪两句诗啊文啊的联系一下,感觉特别有文化,自己的名字就跟白送的一样,即使父亲跟他说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本意是就算他平凡而微小但在他们眼里还是很重要,顾小钧只能嘴上应应,心里还是不信的。不过现在的顾小钧觉得都无所谓了,好像除了爹妈会经常叫他的名字外,他的名字存在的意义并不大。
坐在座位上,顾小钧把耳机塞在耳朵里,把眼罩带上,希望能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补个觉。
顾小钧旁边后来应该坐了一个姑娘,因为他若有若无的闻到了甜甜的香水味,顾小钧猜那应该会是一个可爱的女生吧,也许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向下,嘴角却弯弯向上,小脸白白的,头发过肩,可能是亚麻色还别个亮晶晶的小发卡,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的,晃的人心一跳一跳的。
顾小钧突然想起了19岁的韩林夕,也是白白净净的,又瘦又高,特别爱笑,平时说话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韩林夕是大了顾小钧一届的学姐,2017年,顾小钧在大学操场上军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韩林夕,那时候的天还没有现在这么灰,雾霾也没有这么严重,太阳光从云缝里撒下来,韩林夕笑着和他们说话,顾小钧觉得在那个闷热的夏天,他感受到了风。于是顾小钧用了这辈子最大的热情和努力追求了韩林夕三年。可后来,大四实习回来的韩林夕告诉顾小钧她已经和别人谈恋爱了…
顾小钧觉得这事让他有点失落,惆怅了好久。当时他唯一的表姐萧玫跟他说差不多得了,男人家家么别唧唧歪歪的,谁还没失过个恋,本来人家姑娘就要毕业了也不可能有个什么结果,干啥天天愁眉苦脸的,干点啥不行。顾小钧觉得表姐说的对,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何况只是一个姑娘。没有爱情,他还有学业呀,也是在那年,顾小钧特别明确的提出了他要考研。也是在那年,被家里逼婚了好几年的表姐出了柜,并自己一个人去了b市。
当时大姨就跟要炸了一样,自己家也被波及的哀声叹气的。那时候他们谁给表姐打电话都打不通,只有每个月的月底的时候,表姐会用她以前的电话号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不低头,不妥协,不回来。
后来顾小钧报考学校的时候,首选b市,一来是那边的学校确实适合顾小钧,二来顾小钧怕表姐真的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他舍不得。
那时候顾小钧怪表姐怎么那么倔,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的离家出走呢。那时候的顾小钧也怪大姨怎么那么不讲道理,她这个又不是病就是一种选择为啥就不能接受呢。
等顾小钧真的去b市读书见到表姐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表姐还是那个表姐,开朗大方潇洒。从此顾小钧就变成了表姐和家里沟通的桥梁,时不时的为彼此相互传达一下关心,偶尔还撒个小谎,替彼此送个小礼物,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那么狗血,读研二的顾小钧在表姐的生日会上见到韩林夕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那个他追了三年没追上的姑娘,现在是他表姐的女朋友…
他什么都没跟表姐说,也不知道韩林夕有没有跟表姐说,他只知道后来韩林夕跟表姐分手了,两年之后嫁给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了。那时顾小钧研究生刚毕业,在本科班的同学群里看到了有人发她的结婚照片,韩林夕旁边站的不是他,也不是他表姐。
签了工作的顾小钧决定回到a城在家做设计,表姐送他回的家乡,带得是另一个姑娘。家里没有多说什么,迎来,送往。当时的表姐叼着半根烟,半开玩笑的跟他说,这是不支持不反对的意思,挺好。
之后顾小钧就在网上做设计,在圈子里也有点小人气,人们都知道有个男生设计私定的锅碗瓢盆不错,尤其是设计了一款专为帕金森患者提供喝水杯,更是获得了国际大奖,但这时候的大家都管他叫顾。
从刚读大学到现在,十年眨眼间过去了,好像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好像他还是舍不得过去,就像朋友圈里一些女同学会为tfboys再合体激动到难以自持。
顾小钧到最后也没有摘下眼罩看一眼旁边的甜甜的姑娘,哪怕这一路的他都没有睡着。
2
中午十一点,b市
萧玫今天特别兴奋,因为今天她终于要结婚了!她从大学毕业开始就被她妈念叨要赶紧结婚,十多年过去了,她终于能和她想要相守终生的人,大张旗鼓的明目张胆的昭告天下老娘特么的从来都不是单身!
萧玫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和别的女生不太一样,在大学的时候确定了这一点。学校里的萧玫自主独立有能力,班长、学生会长、国家奖学金一路开挂到毕业,回到a城进了银行,她感觉她是爹妈的骄傲顾小钧前进的标杆。她觉得她除了不喜欢男孩子这一点之外,啥都挺好的。
可刚工作了不几天就被家里开始催着要结婚,后来直接被骗着去相亲。差不多十年前,她第一次跟她妈吵架,原因不过是她妈非要让她再出去相亲,她就想不明白,不结婚就不行么?不跟男人结婚就不行么?她就非的出去祸害一个小伙子她妈就满意么?结了婚就能一辈子不离婚么?那天她特别想和她妈把一切都说了,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她难以想象她妈知道真相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她爸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她爸说是因为她妈太强势了,她妈说她爸就是出轨以后还要把脏水泼给她,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萧玫也没有看到她妈嘴里他爸的那个所谓的姘头,她妈好像一直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只认为自己是对的,自信到近乎偏执。
她在回到家乡的时候就决定了,她不打算结婚了,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是对两个人的折磨,何必呢。至于她的爱情,她也不去追求了,情难自持,到最后,总有一方会收到伤害,世间安得双全法啊。那个时候的萧玫觉得自己特别大义凌然,特别的高尚,特别的,委屈。
大概是在2017年年底吧,屡屡被逼婚的萧玫发现自己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脱发的很严重,萧玫知道自己不正常了,自己悄悄的去医院被告知她是中度抑郁症。当时的萧玫叹了一口气,有一种终于的感觉。
萧玫基本上用了一年的时间去调整自己,每个月见两次心理医生,重新的认识自己最后决定放过自己。之后她认识好多像她一样的人,不喜欢异性依然优秀的人。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决定尝试着去接受爱另一个人。
那个女孩叫韩林夕,比她小7.8岁,差不多跟他表弟一样大,她们恋爱,接吻,做爱,那时候的萧玫才知道,爱情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后来她决定和韩林夕一起到b市发展,那个时候的她已经29了,当时她妈一看见她就哀声叹气,恨不得让她嫁给楼下看门房的大爷。
那年的萧玫选择了辞职并向家里出柜。她知道,自己出柜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她就是想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活在这个人世间,最起码,毫无隐瞒活在她妈的面前。结果可想而知,固执母亲和犯轴的女儿,都感觉对方简直不可理喻。
到了b市的萧玫进了一家金融机构,认识了很多新朋友,重新打拼自己的事业建立自己的人脉,萧玫从来不觉得这一切让她觉得有多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后来顾小钧也来了,他那个又软又糯又不善言辞的表弟用他的方式在对她默默的好着,有时候耍点小聪明她也看破不说破,由他去,也是在那段时间,她和家里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弥合着。
她以为顾小钧和韩林夕的第一次见面应该会是她的生日会上,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另一段的故事。说心里毫无介怀是不可能的,说因为这件事情她就要怎么样也是不可能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点尴尬,于是她开始更疯狂的工作和挣钱。
不过她也没尴尬太久,因为半年多之后,韩林夕突然跟她说了分手,理由居然是性格不合…萧玫没有深究,这半年多,爱情还在不在她们两人之间,她比谁都明白。
跟韩林夕分手了一年之后的萧玫时常感觉到迷茫,三十多岁的人,事业小成感情不顺,她有的时候都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现在的生活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她好像真的活在了所谓的阳光下,可她却连家都没有了,她想在蓝天绿草间朝她妈笑着挥手,可她妈却连看都不看她…
萧玫开始混所谓的圈子,认识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兰朵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的萧玫刚刚跟阿迪学会抽烟,兰朵嘲笑她俩拿烟的姿势真丑,萧玫想这个女人真胆大。阿迪是圈里的名媛,有钱有颜有性格,平时特别爱开派对,兰朵特别爱参加派对,萧玫特别喜欢有兰朵的派对,于是,自然而然,萧玫和兰朵在了一起。
好像从她俩在一起的第一天,她俩就进入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模式,特别默契,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了解。萧玫想,如果真的非要和一个人白头到老,兰朵绝对是她最合适的那一个。
萧玫以送顾小钧回家为借口带着兰朵见了家长。她妈什么都没说,眼眶也没红,打开她的房门让她放行李,所有的摆设都在原来的位置,就连BigBang那花花绿绿的海报都没撕,那天晚上萧玫一直哭,兰朵抱着她,那么多年过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残忍,但听着兰朵的呼吸,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后来,顾小钧告诉萧玫韩林夕结婚了,她嗑着瓜子昂了一声说,祝福她。谁的青春没有疯狂过,也许她变成韩林夕的不堪回首或者难言之隐,但韩林夕绝对是她应该说声感谢的曾经的恋人。看着兰朵给她准备的戒烟瓜子,她决定一定要把烟给戒了。
再后来,阿迪自杀了,据说是因为得了艾滋她直接给了自己一个了断。她们都不知道阿迪是从哪里染上的病,萧玫被兰朵拉到医院一起做了全身体检,也是在拿到体检报告的那天下午,兰朵问她要不要一辈子在一起,不做彼此的情侣而做彼此的伴侣,萧玫笑着说,好啊。
之前好久不联系的大学同学李康给她打电话说,国家可能在c市试点推行同性婚姻合法化…萧玫和兰朵立马在c市买了两套房有了c市的户口,今年年初在试运行法开始的第一天,萧玫和兰朵去民政局办理登记。
今天的兰朵特别漂亮,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一笑眼角都有皱纹了,但萧玫还是觉得今天的兰朵好漂亮,站在哪里都发光。顾小钧今天也来了,高高大大沉默寡言的顾小钧给了萧玫一个大大的拥抱,萧玫紧紧的回抱了他。顾小钧也抱了兰朵一下,她听见他叫兰朵一声二表姐。
婚礼的舞台很梦幻,萧玫和兰朵舞台上一起笑一起哭,台下有她们的朋友,同事和家人,萧玫眼泛泪光的想,这是她想要的光明磊落。
李康是证婚人,他在台上客气的送上了祝福,他说,好的爱情不怕等待,所有的爱都值得尊重。惹的其他的同学起哄说,团委一如当年还是那么正经。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笑着,真的很美好。
3
5:00 c城
李康打开家门,正在看动画片的一双儿女甜甜的回头叫爸爸。当老师的妻子曹永馨也从书房出来问他想要吃什么说该做晚饭了。
和曹永馨一起做饭,洗碗,带着两个孩子出去遛弯,回家洗澡,睡觉。参加完婚礼的李康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和萧玫的所有交集只在大学,当时她是班长,他是团支书,经常一起讨论班级事务,萧玫是他非常欣赏的女生之一,敢做敢当,有肩膀有气魄。当时的他因为家庭的原因一直很自卑,总感觉身为团支书的自己好像除了学习成绩优异之外没有其它可取之处,萧玫是第一个拍着他肩膀说他做出来的活动方案简直完美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除了艰苦朴素热爱学习寒门贵子之外的赞美。
李康是那种别人对他一点好他都能铭记于心的人,所以萧玫对他的好他一直都默默的记着。2017年他结婚,萧玫代表全班同学特意来参加他的婚礼更是让他感动的不行,即使那个时候的萧玫的状态有点不好,跟她说话她总是有些恍惚。后来辗转知道了萧玫的情况,好好的姑娘喜欢了姑娘不说还辞掉了别人羡慕的工作,李康为她感觉到特别可惜,那么多康庄路不走,她为什么非要选一条最难的路走,他觉得她这一辈子可能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当前两年他在市委开会期间听某个社科教授跟他说c城可能要作为国家推行同性婚姻合法化的一个试点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要给萧玫打电话!等他再见到风尘仆仆的萧玫和她的爱人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这项跟他没什么关系甚至有些有违伦理的法律对一些人来说那么的重要。也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他对一个群体的固有偏见有多深,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特殊群体都不得善终的,所谓的“他们”那一类人跟“我们”这一类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康一毕业就考到c城做了公务员,c城是座山城,他的老家就在那万千座山头里的其中一座,他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念过高中跟大学大学的人。他当了公务员于他父母眼里就是光宗耀祖,是他们李家的第一位官老爷。
父母的想法很可笑,但李康跟他们没办法解释,说多了就变成亲戚嘴里酸溜溜的一句真低调。随着年月的累积,李康逐渐的开始有一些小权力,有些话就更不能多做解释,说多了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推脱。李康还有个妹妹,小他六岁,比他结婚早,如果当初他不拦着父母的话,他妹妹可能十六岁就嫁人了。
社会不论再如何发展,有个规律总是不变的,那就是有人位于社会的顶端,就一定有人位于社会的末端,十年前有人说社会固化了,说寒门再难出贵子。李康靠自己的能力和运气一步步爬上来,把这一切看的越发的透,是有一些人强占了资源,可能自己工作一辈子不如一些人出来结交一阵子。可还有一些人,甘愿居于人下,愿意仰人鼻息过活,他们把一切的不成功推给社会,至于自己是否要求上进,真的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康身边的好多亲戚就是这样。有时李康真的觉得好无力,他可以帮一个一时,但他真的不能帮所有人一世,他也有家庭,他也有工作,所谓的权力握在他的手上其实不过都是工作形式的一种,他觉得他与公司的白领和餐馆的服务生没有本质的区别…有时候李康看他的那些个找他帮忙的亲戚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八个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曹永馨躺在他身侧跟他说,他妹李霞又来家里借钱了,她没给她,国家现在给农村的政策好,补助也不少,李霞和她男人都年轻力壮的,在哪里也能养家糊口,就算生了两个儿子,也不至于现在就吃不开饭。曹永馨又说,她妈好像又不太舒服了,在县医院检查的结果不太理想,医生建议再来城里检查一下。曹永馨还说,该给他爸妈添置一些特殊的生活用品了,他爸的帕金森好像更严重了一些,手总是抖,喝水都递不进嘴里,网上好像能买到专用的杯子。最后曹永馨说,李新安和李新乐这两个宝贝疙瘩想要什么样的新玩具,给他俩报的兴趣班又该收费了。
李康侧过身抱了抱曹永馨,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早点睡吧。
李康闭着眼想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刚结婚,有一腔热血,有一颗雄心,他想给她怀里的女人最好的。十年过去了,女人还在怀里,自己的心与血却都没有那么澎湃了,原来自己给他的只有生活的琐碎和一地的鸡毛…
李康觉得这十年的变化很大,科技改变生活的方方面面,国家的政策不断的完善推新,国际的形式也一变再变,,国人也越发的开始注重细节,他也从一个男生变成了一个男人。可李康也觉得这十年的变化也并不大,和过去千百年一样,逃不脱情、义、忠、孝四个字…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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