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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祁连山仿佛永远都是寂静,再寂静。蠕动的牛羊在茫茫雪域一深一浅地延续着生命的信号,帐篷里飘出的炊烟在温暖地消散,偶尔盘旋飞过的雄性骄傲地俯视着苍茫大地。
阿呆穿着厚重的皮袄,笨拙地甩着牧鞭,羊群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节奏,熟练地在牧场寻觅吃食,倒像是带着阿呆在高原上游牧。
阿呆虽然生在高原长在高原,但是却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放牧生活。阿爸阿妈从小就把阿呆送到城镇上学,他们不愿年轻一代在高原上继续这样的放牧生活,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和生活方式。阿呆也很争气,在学校刻苦用功,勤奋好学,看着身边一起上学的玩伴一个一个放弃了学业回到了高原,阿呆却更加坚定了要考上大学,去都市闯荡的信念。
一切都在按照理想中的规划在进行。阿呆如愿考入了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不算体面但衣食无忧的工作,每天的朝九晚五伴着格子般的写字楼,他渐渐感觉到薪水的无力和身心俱疲。就像是歌里说的那样——“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
浑浑噩噩度过了四五年时光,工作没有起色,对象没有着落,房租永远在涨,想买的东西依然还在购物车。对于他这样的城市漂泊族,似乎永远都是都市的客人。三十而立的阿呆对生活的思考日益走向悲观,准确地说他已失去了打拼的勇气和对未来的憧憬。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逃避,逃离了现实。在这种境遇下故乡就成了收留浪子的港湾,阿呆出发了,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雪域高原。
如果说故乡是港湾,那么父母就是港湾里安详的守护人。阿爸阿妈并没有过多的责备阿呆,反而劝导阿呆就当是休个长假。阿呆就这样看似荒唐的从一位白领转身成为牧人。
“阿呆,欢迎回家!哈哈哈!好几年没见你可真成了城里人,怎么牧鞭都甩不开了!”才让在摩托车上高声说道。他是阿呆的发小,哥俩从小一块上学,他上了一半就撤了,用他的话说与其每次都考倒数第一,倒不如回家多搞搞畜牧业生产。
“才让,好久不见,哈哈哈!”阿呆和才让热情地拥抱着。
“好兄弟,我说城市里有什么好的,回来就对了,咱还像以前那样放牧唱歌喝酒,这里的草原都是你的,用你们城里人的话说就是你想咋耍就咋耍。”才让开着玩笑,阿呆却分明看到才让眼里那种有点惋惜但更多真挚的关爱。
“走吧!你还没见过我媳妇呢,她在家煮了肉,我是特意来邀请你的。”
阿呆骑上了才让的摩托车,机器的轰鸣让高原有了点响动。“坐好了阿呆,我们开始越野啦!”才让说着就加起了油门。
“我想剪一段空闲,开着我的越野,乘车带着我的伙伴来到这草原······”哥俩开心地放声歌唱,时间好像并没有带走什么,他们都是孩童时的样子。
没多久就来到了才让的家,一座典型的藏式民居。大红色的墙面在雪域高原格外显眼。
“扎西德勒!欢迎你,阿呆。”一位脸上有高原红的大眼睛女子热情地献上哈达。
“阿呆,这是我媳妇青措。”才让边介绍边把阿呆请进屋。
才让的家完全超乎了阿呆的想象,藏式家具,液晶电视,空调、洗衣机、冰箱等等家电一应俱全。
“没想到吧阿呆,现在我们牧人的生活不一样了,这样的生活条件在城里算是个富户了吧,哈哈哈!”才让自豪地说道。
滴滴滴!门外又来了两辆车。才让邀请了草原上的朋友,今天这里将举办一场隆重的欢迎宴会。
多吉、彭措、拉姆······好多位许久不见的朋友热情地向阿呆献上了哈达。
在一阵阵欢歌笑语中,阿呆和朋友们仿佛都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不好意思,我来晚啦!”一位面容娇美的女子推门而入,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快坐快坐,离白。”才让起身欢迎离白。阿呆并不认识离白,看她的长相并不像是高原上的朋友。
“阿呆,这是离白。这个小可爱是离白的女儿加贝。”才让向阿呆介绍。
阿呆和离白互致问候,朋友们再次融进了欢乐的海洋。
“这位离白女士是谁?不是咱这地方的吧。”阿呆小声问着才让。
“嗨!你还记得桑杰吗?她是桑杰的妻子,加贝是他俩的孩子。离白是南方人,几年前和桑杰一起回到了我们这里,两人一起在镇上的学校当老师,谁知加贝出生不久桑杰因病走了,离白也不愿意回老家,就在这里和加贝一起生活。大家都像家人一样照顾他们。”
阿呆听着,顿时对这位陌生的女子肃然起敬。
“离白,我这好兄弟阿呆也来自大城市,你也来自大城市,你们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才让再次向离白介绍着阿呆。
“阿妈,他是阿爸吗?”加贝突然好奇地问着离白。
加贝的问题让大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不不,这是阿呆叔叔,不是爸爸。”离白红了脸,分明有眼泪在转,“对不起阿呆,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了。”
“没关系。加贝好可爱,来叔叔这边玩。”阿呆为了缓解尴尬,把加贝抱在怀里。
“阿妈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去了我没见过的大城市,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加贝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阿呆。
“嗯!会回来的,我也来自大城市,大城市里的人都可忙了,等忙完了就回来了。”阿呆有点措不及防。
“加贝,我带你去看小羊羔吧,刚出生的小羊羔可爱极了。”才让的媳妇青措抱起加贝出去了,离白看着阿呆,眼神里满是抱歉和沧桑。
酒酣兴尽,大家提议让离白唱首歌,离白也不扭捏,拿起才让的吉他就唱起了歌,“喜马拉雅,冰峰欢迎你,在高原上生机回响,你爱你身边的人······”歌声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清脆。
“唱得太好了!这是纪念张炬专辑里的歌。”阿呆激动地举起酒杯向离白敬酒。
“是啊!爱和自由的翅膀。”离白甜甜地笑着。
没想到在雪域高原,一位陌生的女子也深深的爱着摇滚乐,阿呆来了兴趣。话题开了头,大家就不再陌生,你一句我一句,彼此谈论着有趣的事,说着奇妙的境遇。
夜空的星永远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耀眼,刺痛着孤独和安静的夜。
往后的日子,阿呆一日三餐,放牧游玩,朋友们隔三差五就会聚在一起,有时候还会邀请离白和加贝,只是大家对于阿呆和离白的生活都绝口不提,只要放松,只要快乐,大家在互相取暖中与高原一同生长。
阿呆的不安在渐渐融化,看着日益年迈的父母,开心快乐的玩伴,他总是会感觉到温暖,但也会在深夜里和高原的夜一样有点落寞,有点莫名其妙的孤独。
冬去春来,高原生命的细胞再次开始跳动。一切都开始萌动,开始生长,草长莺飞,河开燕来。空气里飘动着祥和的气息,仿佛人与自然都打开了心扉,那些关于昨天的、明天的、不切实际的种种都在鸟语花香中渐行渐远。
“阿呆,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大家都会去镇上的学校和小朋友们一起过节,还会表演节目,可热闹了,我们一起去。”才让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向阿呆说道。
“我不去,我又没有小朋友,凑什么热闹。”
“嗨!就去凑凑热闹,快走吧!”才让不由分说就拉着阿呆上了车。
镇子并不大,但很热闹,所有的人涌向了学校,这不仅是孩子们的节日,更是大家团聚欢乐的日子。学校里张灯结彩,小朋友们穿着各色的服装和大人们一起表演节目。离白是主持人,虽然不是藏族,但依然穿了一身漂亮的藏装,修长的身材,漂亮的藏式小辫,精美的妆容,站在舞台上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阿呆远远地看着离白不经有些出神,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在拽他的衣角。“阿呆叔叔。”加贝看着阿呆,小脸蛋上的妆容都被哭花了。
“怎么了小加贝?谁欺负你了?”阿呆一把抱住加贝,擦着加贝脸蛋上的眼泪。
“同学们都去参加亲子运动会了,阿妈顾不上我,我没有家长陪同,还有几个小朋友说我没有爸爸妈妈。”加贝说着又哇哇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谁说加贝没有爸爸妈妈,叔叔带你去。”阿呆和加贝如愿参加了亲子运动会,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加贝骄傲地向同学们介绍,“这就是我的爸爸,从大城市回来的。”
阿呆看着可怜的加贝,也没有解释,也没有打断,暖暖地牵着加贝的手。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他是被需要的。
热闹的一天终于结束了,离白请朋友们在镇上吃了一顿饭,临走时加贝拉着阿呆的手久久不愿松开,“阿呆叔叔,明年的六一你也来,好吗?”
“会来的,一定会来。我会经常来看你,加贝要乖乖听阿妈的话,好好学习。”阿呆不禁湿了眼眶。
加贝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闯进了阿呆的生活,时不时会给阿呆打电话说着学校的事,阿呆也会抽空去镇上看望加贝,给她买小礼物,带着加贝玩耍。
这一切都被朋友们看在眼里,但谁也没有打断过阿呆的生活。离白看着加贝和阿呆在一起那么开心,心里既温暖又难过。生活的不幸让她强打着精神上班带娃,如果不是身边的这些朋友们照顾她,她很有可能已经放弃了生活。
阿呆的出现改变了加贝的生活,也改变了离白的生活。每次通电话的时候,离白也会和阿呆聊几句,周末的时候也会带着加贝来高原上做客。
日子在平淡中度过,有甜蜜也有艰辛。阿呆的父母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一直在担忧,他们想让阿呆早点成家,最好是再去城市里发展,祖祖辈辈生活的高原是温暖的家,可终究不是年轻一代的圆梦的地方。每当说到这些,阿呆总是含糊其辞,他仍然在逃避,他不想再与命运抗争。
初秋的一个清晨,阿呆的好友铁皮打来了电话,说是要和几位好朋友来看望阿呆。阿呆为了接待远方的朋友们和才让一起忙碌着,他第一次有了东道主的感觉,这是他的家,属于他的高原,也是他唯一值得炫耀的资本。
秋季的高原满目金黄,悠闲自在,天高云远,时刻都能感受到甘甜的气息。
“阿呆,要不邀请一下离白母女吧。你的朋友们都是大城市来的,我们一帮牧民怕是照顾不周。哈哈!”才让向阿呆建议。
“嗯!我去试试看,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阿呆邀请了离白,离白一听是远方的朋友,又怕加贝到时候问这问那会引起尴尬,起初还有些犹豫,倒是加贝非要哭闹着来,离白没办法只能同意。
铁皮一行人来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阿呆和才让早都做好了准备,铁皮、原野、老李,许久不见的朋友在高原上激动地热烈相拥。离白和青措忙活着饭菜,大家安坐后互相介绍相识。
不知道为什么,离白今天特意穿上了藏装,热情地给朋友们献上酥油茶。
铁皮永远是那么藏不住心里的话,看到离白也没有犹豫就说道,“哟!阿呆,这是嫂夫人吧。想不到你小子回家找到了如此美丽的媳妇。怎么不告诉我们,怪不得你不回城市了。”
铁皮这一说离白瞬间羞红了脸,一脸茫然地看着阿呆。
“不是不是,这是离白,是我们镇上学校的老师,也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阿呆尴尬地解释道。
沉稳的老李瞪了一眼铁皮,“铁皮,快喝茶,这可是纯正的酥油茶,出了这门就喝不到了。”
铁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离白女士。”
“没事,请用茶。”离白转身而去。
“铁皮,管管你的嘴,结婚这么大的事,阿呆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原野递给铁皮一支烟。
“阿呆叔叔,这些叔叔怎么这么奇怪?”加贝创了进来,望着陌生的几个大人好奇地问道。
阿呆环顾一周,还真是奇怪,铁皮和原野还是一副摇滚青年的打扮,皮衣靴子,高调的发型。老李永远是一套户外装备,好像随时准备去越野,年纪并不大,但留着个性的胡子。
“哟!这个小可爱是谁啊,这大眼睛小脸蛋好可爱。”铁皮又按耐不住了,拿着糖果抱起加贝。
“我叫加贝。叔叔,你是大城市来的吗?”加贝又问道。
阿呆生怕加贝再问出初次见面时的问题,急忙打断道,“加贝,这是铁皮叔叔,他唱歌可好听了,待会让他给你唱歌,你先去看看饭菜好了吗?”
加贝乖巧地出门了。三位朋友们好奇地看着阿呆,阿呆只说这是离白的女儿,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高原上的朋友和远方的朋友很快融为一体,大家没有陌生的感觉,大块吃着手抓肉,大碗喝着青稞酒。谈天说地,吹牛胡扯,好不热闹。
才让和青措夫妇为大家唱起了高原的藏歌,天籁之声让大家为之叫好。铁皮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从车里取出了陪伴自己的吉他,他要高歌一曲以示感谢。
加贝看见吉他高声说道,“我阿妈也会弹琴唱歌。”
“哈哈!我就知道离白老师清新脱俗肯定不是凡人,大才女来一首。”铁皮说着就把吉他递给了离白。
“那我就献丑了。”离白悠扬地唱着,“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一曲《乌兰巴托的夜》让大家沉醉其中,高原安逸的夜,配上如此动听的歌声,所有的美好在灿烂地绽放。
“铁皮,你还唱吗?技不如人了吧!”原野说道。
“真是真人不露相,小弟我甘拜下风。我先干为尽。”铁皮说着就干完了一碗青稞酒。
“阿呆,这里的风景真是不错,徒步野营再也合适不过了,又有民族风情,怎么没想过做点什么吗?”老李一说到户外就来了精神。
才让听到老李的建议缓缓说道,“这几年生活条件好啦,有电有网,道路畅通,城里有的我们都有,但要说做旅游什么的我们实在忙不过来,还要搞畜牧业生产。”
“这倒不是问题,咱们搞一个有特色的,精致又有品味,我手下有人,还有点可以使用的资金。”原野话不多,但每次都能说道正题上。
“我有人脉资源,光是我的那些驴友团队都够你接待的了。咱们户外加民宿,摇滚加民族,肯定火爆。”老李再次发声。
“说干就干,阿呆你觉得怎么样?咱们就搞一个特色民宿,提供住宿,白天徒步旅游,再加上你们原生态的餐饮,晚上搞个民族歌曲和摇滚乐混搭的小party,简直不能再好了。”铁皮又开始激动了。
阿呆虽然有点醉意,但还清醒,犹豫着没有表态。倒是离白发话了,“阿呆,你这么年轻,又是大学生,在大城市也生活过,你就这样放牧有点可惜了。大家这么支持你,何不在高原做点事情,做点年轻人自己的事。”离白看着阿呆,眼神坚定又温暖。
“好!咱们干,才让,你也入伙,你和青措那么好的手艺肯定受欢迎。”阿呆很确定,他此时的勇气来源于离白的鼓励和支持。
“好兄弟,你说干咱就干,咱们让高原牛羊满山,让远方的朋友畅游自在。”才让拉着青措的手无比坚定。
“得嘞!咱这事就算跨出第一步了,我提议,既然是原野出资,咱们的店名就叫原野人家。”铁皮的鬼主意总是层出不穷。
愉快的一夜让大家享受着难得的自在,也重新感受到了青春的气息。
大家并没有开玩笑,第二天就开始各自行动。阿呆和才让重新改造了闲置的一个藏式院落,精致整洁,各种设备一应俱全。铁皮从外地购买了音乐设备,不等开业就开始自弹自唱。原野一边付款,一边从他外地的店里请来了三个年轻小伙帮忙。老李采购了户外设备,精心设计着户外徒步路线。离白为小店做了宣传视频、海报,用漂亮的书法写了好多动情的小诗张贴在小店里。一顿忙活后,一个既有民族特色又有文艺气息的原野人家终于准备就绪。
原本沉默的高原随着原野人家的开业开始热闹起来了,没过多久生意就火爆异常。当一切步入正轨后,朋友们回到了城市继续各自的生活,阿呆和店员们夜以继日的忙碌着,离白也会在休息的时候过来帮忙。高原的乡亲们看到阿呆的成功,纷纷表示要入股。离白给了阿呆好多成熟的建议,每户人家根据自己的特点推出特色民宿,就这样,七八家精品民宿迅速引来了更大规模的旅游团队。
又到了高原的冬季,今年的高原并不落寞,游客仍然络绎不绝。阿呆邀请了朋友们到高原来做客,美其名曰股东分红大会。
许久不见的朋友们都没有什么改变,大家看到一手创造的原野人家经营如此顺利都可开了花。看似不靠谱但实则热心善良的铁皮还特意为加贝买了好多礼物。
“我说哥们,你有没有考虑过,离白一个人带个孩子挺不容易的,而且她那么好,那么踏实,能过好日子。”铁皮对阿呆说道。
“然后呢?”阿呆问道。
“加贝那么可爱,那么招人喜欢,她分明把你当成素未谋面的爸爸了。你看她多喜欢你,多依赖你。”
“然后呢?”阿呆继续问道。
“然后你就大胆的追求离白吧。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抓紧,人家不一定看的上你。”原野深吸一口烟,认真的说道。
“这不好吧。我开不了口,我们是好朋友,要是她不同意,以后还怎么交往。”阿呆其实早都动了心,只是自己不愿意直面问题。
“这个好办,我来试试。”老李胸有成竹地说。
这一天是才让做东,邀请大家去他家做客。酒过三巡,老李率先发话,“我说哥几个,咱原野人家就算是成功了,这都是因为阿呆干得好,兄弟们支持得好。阿呆算是在高原上正式立业了,好几个我认识的女性驴友都在打听你呢。等过完年我就张罗着给你相相亲,也该有个家了。”
老李说完,阿呆和离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对方,阿呆满眼都是期待,他期待着离白打断老李的提议。离白没有说话,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大家沉默不语。
铁皮还是没忍住,抱着加贝打趣道,“加贝,阿呆叔叔对你好不好啊,你喜欢阿呆叔叔吗?”
“喜欢,阿呆叔叔对我可好了,带我玩,给我买礼物,还说要带我去大城市的游乐园。”
“那让阿呆叔叔一直和咱们的加贝生活在一起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我喜欢和阿呆叔叔待在一起,阿妈也说阿呆叔叔是好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加贝,住口。”离白红了脸,厉声呵斥着加贝。
加贝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阿妈发过火,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明天还有事,我和加贝先走了。”离白说着就抱着加贝推门而出,阿呆愣在原地。才让夫妇赶紧出门拦住了离白,天黑了,路又远,加贝又在哭闹,离白无奈只能住了下来。
老李的激将法没成,反而闹得不愉快,甚是尴尬。第二天一早离白就带着加贝回去了。
原本热闹的朋友聚会,随着离白的离去再次沉默了。阿呆给了离白打了好几次电话,离白始终没有接。
朋友们归期已定,看着孤独伤心的阿呆只是安慰。铁皮埋怨老李失策,老李默不作声,原野深沉的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聚散自有定数。倒是才让夫妇说镇上有事,好几天没见人影。
朋友们离去的那天,高原的天格外的好,天空湛蓝,没有边际,雪域苍茫,冷酷沉默。阿呆为朋友们献上了哈达,真诚地邀请大家来年再聚。
才让夫妇也赶来了,车上还多了离白和加贝。好多天没见,离白依然是那样的美,可爱的加贝一下子扑到了阿呆的怀里。离白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然热情地打招呼,敬献哈达。
“你们这几天去干嘛了?怎么和离白一起回来了?”阿呆问才让。
“待会就知道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想说的话我和青措都知道,你能说的没说的都已经说了。要说这事还是青措的主意,还是女人了解女人。你还得感谢你的阿爸阿妈,他们为了你真是操碎了心。”
“怎么回事?”阿呆一头雾水。
才让并没有多说,只是看着阿呆神秘地笑。
阿呆还想问,但看见自己的阿爸阿妈也来送行就没顾上多说。
大家上车了,依依不舍地发动了车子。加贝突然高声呼喊道,“叔叔再见!我阿妈答应阿呆叔叔给我当阿爸啦!”
阿呆一脸懵懂站在原地,朋友们跳下车,紧紧拥抱着阿呆。“不走了不走了,喝喜酒。”
离白走过来,甜美地看了一眼阿呆,没有对阿呆说话,倒是对阿呆的阿爸阿妈说道,“阿爸阿妈,外面冷,咱们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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