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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是否能遇见真正的爱情?辛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这样问自己。
来这个城市也快十年了,在这里虽是地方熟了,却总只身一人。离婚后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平常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在孩子身上。偶尔从家里的玻璃窗望出去,那一盏盏的灯光,映射着自己形单影只,也不免会觉得寂寞。
暑假孩子去了奶奶家,她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里空闹闹。听到组长在安排出差,这么大热天,虽然为五斗米,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去火炉城市南京。她却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出门也许辛苦,但是心情总归不一样吧。
宽阔的马路上,除了几辆飞驰而过的车辆,一个人也没有。大地像个蒸笼似的,太阳白亮亮地烤着透蓝的天空,从地面上升起的热浪向她迅猛地袭来,让她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辛阮头戴一个宽边大檐口的帽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T恤,下身是浅灰色的麻纱长裤,斜背一个小挎包,蹬着白色的运动鞋。虽然快四十岁了,岁月还是很善待她的,看背影还是像个小姑娘,只是拖着一个重重的大行李箱和她的身形有点不符。
天空亮得耀眼,地面像着了火似的,她的心里也像知了在拼命地撕叫,这个时间出门在外的人,谁不是为了碎银几两才这样拼命工作。
走进车站大厅,辛阮看到时间还早,就向候车厅的椅子瞄了过去,她需要坐下来擦擦额头和后背的汗。大厅里应该开着空调,T恤湿哒哒地贴在后背,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拖着行李箱往里走,来到了一排椅子跟前,刚吁了一口气,就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因为那排椅子上有个男人靠着椅背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男人看见她呆站那里,马上站立起来,从旁边椅子上将背包拿起来放在了行李箱上,纸巾在椅子上擦了几下,然后拍拍椅子,用眼神示意她过去坐。
“噢.......”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就在这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滴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痒痒地划过脸颊,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她仿佛被锁住了喉咙不会打招呼,甚至连“谢谢”这句话在嗓子眼里也说不出来。
她靠着椅背坐下也不敢扭头看他,慌张地想掏出纸巾擦一下额头。低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张纸巾,只默默接过依然没有言语。
男人一身白衣身姿挺拔,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即使这么多年不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给辛阮一种莫名的温暖安定的感觉。
他旁边有两个男人睁大眼睛看着她,一个穿着灰色体恤,黑色的西裤,一幅精明能干的样子,另一个男子看上去似乎小一点,花花绿绿的短裤,T恤上似乎还印着“风行神州”几个字。
“林楚,介绍一下,这是谁啊?”绿裤子男子嬉笑着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递给了辛阮:“我是林楚的朋友,你可以喊我小六,喝点水,先凉快一下。”
辛阮没有客气接过水,“咕咚”几口喝下去,瞬间觉得肌肤都通透了,可能她还没有从见到他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嘟囔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又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才对递水过来的绿裤子男人说了声:“谢谢了!”
“你们别瞎闹,这是我姐辛阮,和我一个大学毕业的!”这一声姐,让辛阮的神智清醒,人也彻底镇定了下来。
旁边又响起了男人的嗓音,还是那么有磁性的普通话,“你这是去哪儿?是回家还是出门?”
“我出差去南京。”
“原来你来深市了,能见到你太高兴了!辛阮姐,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从那年在江城大学毕业分别,转眼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时候,没有手机,更没有QQ,大家的毕业通讯录上留下的都是家庭住址和邮政编码。而这十多年,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结婚、生子、离婚,似乎也走完了一个女人应该走过的一生。
“我也去南京,看看你的票。”她慌忙掏出手中的票给他看,他笑起来:“这么巧,我们是同一班车,马上就要上车了,走吧。”林楚一边说着,一边背上包,拉着她的行李箱向进站口走去。
不一会进站口的闸门拉开,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辛阮随着人流被队伍推着向前,都怕赶不上车似的朝前拥挤着,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汗味,让辛阮有点透不过气来。
前面一个男人年纪可能不小,步履有点蹒跚,手里提着一油壶鸡蛋,肩上还扛着一个很大的牛仔包,包上的一截带子垂落着晃晃荡荡。可能旁边的人撞了他一下,他身子一晃,肩上的包跟着转动,那根带子飞快地朝辛阮的脸上抽过来,辛阮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跌入了林楚的怀抱。他扶住她,又伸出手,稳住了那个牛仔包。男人回过头,黝黑的面容,脸上全是褶皱,但是眼睛却很有神,感激地朝他们看了看。
林楚点了一下头示意男人往前走,一只手护着辛阮的肩,防止她被周围的人撞到,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进了站。辛阮的思绪却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一起搭火车去庐山游玩的情景,他也是这样一路帮她背东西,护着她,那时候自己才二十岁,真年轻啊,而现在.........,辛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两个同伴走了过来,他朝他们挥挥手,就去了辛阮的车厢,帮她放好行李箱以后,转身去了自己的车厢。辛阮有点落寞,一个人坐下后,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寻他。可是过去该和他说一些什么呢?
火车慢慢启动了,路面的房子慢慢朝后奔去,越来越快。她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一些什么。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嘿嘿笑着,抬头见林楚正笑盈盈地看向自己。她有点意外,连忙站起来,慌乱中手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胳膊上,将他的小臂刮了一道红印子,是她左手指甲的罪过。
“你还是喜欢留这么长的指甲。”
她不知所措,两只手不知道藏在哪里才好。她本来已经不喜欢留指甲的,那年就是因为指甲太长,有一次吃饭时不小心将他女朋友的一条丝巾刮坏了,闹得大家很不开心,后来她只要指甲长出来一点点就会剪掉。这次是看到几个同事都做了美甲,自己不免有点羡慕,就特意留下来准备过几天也去做一个。
好多年没有见面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即使是肩并着肩,一句话也不说,还是这么自然,就像他们年少时头碰头在一起嬉笑玩闹一样,仿佛这些年他们都不曾分开过,有的只是耳边传来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
辛阮仿佛回到了年少在他家里,他的妈妈摸着她黑黢黢的小手,用肥皂细细地洗干净,然后帮她剪指甲,一边剪一边说,多漂亮的小手啊,一定要洗干净才好看。她将身子略略靠向座椅靠背,那些留在记忆中温暖而美好的岁月好像就在昨天。她那个时候就常常想,如果自己的妈妈还在,是不是也会这样给她洗手,帮她剪指甲。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一听他接电话的口气便知道是他老婆。他笑语晏晏,温柔低沉。等他接完电话,她问:“是黛黛吗?”
他笑了:“不是,我和黛黛大学毕业后一年多就分手了。上班之后才觉得自己学历低,想着年纪还小就想考研,因为一切都没有定数,不想这么早安定下来。而她和她的家人只想我们快点结婚,后来我们就分手了。我妻子是我读研时认识的,你还没有见过。”
原来那个打败了她的娇美女子最后也没有能和他走在一起。假如那个时候,自己勇敢一点,先对他说出了那个字,他们是不是会有机会在一起呢?辛阮有点惆怅。
“这些年过得好吗?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了,还好,这十多年了你几乎没有变,你刚刚一进候车室我就认出了你。”
“你也一点都没有变,林楚,你是在深市工作还是路过深市?”
“我出差过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北京。你知道吗?前些年我去过西北,还去找过你家,可惜都拆迁了,我曾经住过的部队大院也搬走了。我没有能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也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
“真的吗?我自己也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辛阮听到他说找过自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即又暗淡垂下了眼帘:“我爸爸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我妈妈后来就跟着我妹妹一起去了上海。”辛阮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哀愁。
林楚有点意外,“叔叔的年纪应该没有很大吧?”
“你知道我爸以前是在化工厂工作,他又喜欢抽烟,诊断出肺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辛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叔叔阿姨他们身体好吗?他们跟着你也在北京还是在荆州老家?”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北京帮我带孩子,不过他们不喜欢北方的天气,我想等孩子大一点就让他们回老家。”
“真好,下次有机会我去北京出差,就去看看叔叔阿姨!”
“他们如果知道我见到了你肯定会很开心,你知道吗?这些年他们总是怀念年轻时候的事,想起你的爸爸来,谈起两家人在一起时有趣的事情。”
“是啊,一晃都过去了好多年。”
“你的孩子多大了?”
“马上要初中毕业了,你知道的,我毕业之后就去和曲彬结婚了。你呢?”
“儿子还没上小学,我是结婚后去的北京。曲彬呢,也在深市?”
“是的,当时我们两个人单位效益都不好,就带着孩子一起到深市了。”辛阮并没有说,其实来深市没有多久她和曲彬就离婚了。想当初,曲彬毕业临走的时候,林楚就一脸正色地将辛阮托付给他,并且警告曲彬说:“以后如果不好好对辛阮,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四年的大学,他一直像个弟弟一样守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世事有道,人生无常,她和他终究是有缘无份地这样错过了。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随母亲来到父亲当兵的城市读书,于是他们两个人成了同学。
而她父亲从年少时到西北,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年大水淹没了父亲的家乡,祖父祖母被大水冲走后,父亲跟着大哥一起来投奔自己在西北的大伯,从此在这里落地生根。
很巧的是,有一天两个父亲在一家商店门口买东西的时候,听口音才发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老乡。
缘分就是这样奇妙,在苦寒的西北能遇到家乡人让两个男人非常惊喜,后来没事就会经常在一起聚聚。林楚的妈妈随军过来后,竟然和她的母亲在同一家单位上班,更巧的是两个孩子还成了同班同学。
从此两家人走得异常亲热,逢年过节,两家人就会聚在一起。每到这时他的母亲会做很多家乡风味的菜,以慰她父亲的思乡之情。
那时候,她上面有三个哥哥,当年母亲挣扎着生下她后就撒手人寰。后来继母来了,又生下了小妹妹。这样环境长大的她温顺能干懂事,很会做家事,每次在他家还能给他母亲帮忙打下手。他的父母总是夸她,让他多向姐姐学习。
继母工作时,需要她帮着带妹妹,偶尔会带着妹妹去继母的工厂里等着继母一起下班。两家人熟悉后,林楚会和她一起做作业,一起带着妹妹玩。下班后继母多半会让她去他家做完作业再回家。
他的父母总会留她吃饭,特别是他的母亲,温婉贤惠会做饭,还会做衣服。经常在家里做一些零食小吃,偶尔她不来也会给她留一份。他们家里没有女孩子,他妈妈就织一些花头绳给她绑头发,用多余的布料给她做花裙子,总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后来她的周末,寒暑假都在他家度过的。回忆起来,或许在他家里度过的是她最轻松最快乐的童年。
一直到读大学的时候她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他,那时候,她们家负担重,三个哥哥都是半大的小伙子,家里口粮根本不够吃,她去他家就是蹭吃蹭喝的。因为他父亲是部队的,家里负担轻,不缺吃喝。估计他的父母是明白的,也怜惜她这么小就没有了母亲。家里有了多余的米面,就会偷偷塞进她的书包让她带回去。
一直到他们小学毕业的那年,他和他的父母转业回到了家乡,从此他们失去了联系。
因为父亲常常跟她说:“阮阮,爸爸这辈子再也回不了家,你的几个哥哥也回不去了,只有你能帮爸爸完成这个心愿,你一定要考上大学,考到江城,替爸爸回老家去看看。”
于是她努力学习,只有一个目标,考去爸爸经常念叨的家乡。在漫长而忙碌的岁月中,她似乎忘记了那个温暖过她的男孩一家人。
当她终于一个人拖着行李走进江城大学校门的时候,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感觉要发生什么一样,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不知道那个陪伴过自己童年的少年现在在哪里?
就这样突发奇想,她拉起室友的胳膊,跑去学校教务处查起了新生名单,愕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林楚”。这个“林楚”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楚”吗?她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看清楚他的院系班级后,她惴惴不安地飞奔到他的宿舍楼。当她敲响他们宿舍的大门:“请问林楚在吗?”
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回过头来,没有等她自我介绍,就一下子喊了出来:“辛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一别六年多,他们都脱去了稚气,男孩英俊挺拔,女孩明媚靓丽,少年时的轮廓却还依稀能分辨。他们自己都不能相信,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他们竟然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她以为,能与他重逢,是命运对她最好的赏赐。
虽然她只大他三个月,他对她还是跟年少时一样,总是一口一个姐这么喊着。每逢节假日都会过来看她,或者送一些他父母寄过来零食。
第一年的春节,他的父母让他带着她一起回家过年。时隔那么多年,他的父母还是那么喜欢她,大年三十按照北方人的习俗一起包饺子,晚上吃着南方人的年夜饭。他带着她走亲访友了解家乡的年味。她当时萌生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能留在这里永远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后来,他还陪着她去过几次父亲的老家,看望父亲在那里的亲人。
认识她的朋友们都惊叹这种缘分,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
可是一切都在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一个叫黛黛的女孩走进了他的生活。他的全部重心转移到了那个女孩身上,让黛黛也喊她姐。遇到节假日他们也会邀请她一起去,每次遇到这样的时刻,她总会找理由拒绝他。因为她看到黛黛略含敌意的眼光,也许女孩子都有一颗敏感的心,而她也担心自己的眼神会泄露自己的心思,最后连朋友都不能做,慢慢地他们开始疏远。
后来她遇到了曲彬,比她高一届的师兄,也可能因为和她一样都来自北方。曲彬对这个温柔美丽的师妹展开攻势。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依恋一个人,也许只有接受一段恋情或许才能开始新的人生,她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和曲彬在一起了。
曲彬比她早一年毕业,两个人相约,他在北方的城市等着她,她欣然允诺。可是一年后,她带着厚厚的行囊来到他的城市,才知道他已经有了新欢。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如五雷轰顶,天好像塌下来了。
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面对背叛自己的爱人,这一切她不知道说给谁听。她哭诉着打了长途电话告诉了林楚。
林楚说,这样的男人靠不住,没有关系,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人等着她,如果和他在一个单位待不下去,就回江城来,他帮她重新找工作。
她扭头看着窗外,模糊的景物在飞逝。火车开得太快,路边一闪而过的是绚烂的树木,还来不及端详,就已离得很远。她知道自己错了,在知道他出轨的时候就应该听林楚的话,果断地选择放弃。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犹豫,或许后来曲彬觉得对不起她,在权衡之后还是觉得她更好,或许她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最后选择原谅了他。一年后他们还是结了婚。
有了伤痕的婚姻终究没有长久,结婚后她发现他一直藕断丝连,为了女儿她一直隐忍着。来到深市,她以为他和过去再无羁绊,不曾想,一次出轨,就意味着无数次的背叛。终于在忍无可忍后,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可是这一切要如何跟他说呢?她只是在结婚前夕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和曲彬结婚了。后来她一直后悔,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听他的话,如果没有和曲彬结婚,她的人生会不会有不同呢?后来想再联系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查无此人”。
这时小六过来找他,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半天。林楚起身,辛阮看到他站在车厢尽头,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见林楚打电话的时候神态有点焦急。小六陪着她坐着,笑着安抚她说:“我们工作上的事,他去处理一下。你这么小,怎么会是我们老大的姐?”
“我们一起长大的,我比他大几个月,很小就是他的姐姐了。”她微笑着说,是啊,从两家人第一次见面那天开始,她就是他姐姐。
火车到达南京的时候,大雨滂沱而下,将这个城市的热浪一扫而空。林楚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已是很晚了。两个人头发都淋湿了,跟落汤鸡一般。他倚在电梯边,想看着她上去。此刻的世界很安静,辛阮却像燎原的火放肆地燃烧了。她冲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他,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她低声呢喃道:“八岁与你初识,十八岁与你重逢,再见面时我们已经人到中年,能这样抱过你,我此生已无遗憾!”
她与他的这段友情,一直是他在为她付出。他主动来关心她、照顾她。在他看来,她对她,从来就是淡淡的等待,仿佛可有可无。他不知道,她大学时不敢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是害怕失去这难得的温暖,才会错过了这一生吧。
林楚摸了摸她的头:“明天后天我有很多事处理,过几天我会再去深市的,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他像安抚她一般说:“你如果有时间,可以一家人去北京见见我爸爸妈妈,他们这些年也很想你。”
辛阮松开手,使劲地点头,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不要说出来,最好忘记。过去的永远过去,因为那些迷人的往事仿若一场盛放过后的烟火,不必去追寻它留下的痕迹。
他是自己人生行路中一处欢喜的清泉,总在不经意处又悄然遇见。就算再不舍,辛阮知道,这辈子她无法成为他的伴侣,能再次相逢与他同行,也足以使所有的年华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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