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在街道上行着,锦屏焦灼不安,不时地竖起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昨晚与古尘商议了一出诱敌现身之策,故出了宫后,马车专捡了较为僻静,城中守卫少的几条路婉转而行,谁知走过了半道,还不见歹徒人来,不免有些心急。
青儿并不知计划,只觉今日马车走的格外慢,便掀了窗户帘子往外张望。外面天已黑将下来,路上无行人,一轮清冷昏黄的月亮隐约在东边出现,车旁跟着几个人,缓步走着。一股凉风吹来,青儿刚欲放下帘子,只觉脸前一冷,一只不知什么东西从外面射了进来,只贴着青儿的脸过去。青儿惊的大叫一声,忙扭头看去,只见一支黑黝黝的羽箭“哐嘡”一声插入了对面的车壁上。
车内两人来不及反应,紧接着第二支箭又射了进来,直冲着锦屏方向。青儿忙伸臂覆在锦屏身上,趴了下来,正好躲过。两人压低身子,静待一会儿,不见再有箭射来,才喘口气,微微起身。只听车外噼里啪啦的一片打斗声响起。
锦屏细听,只觉人数众多,也不知古尘安排了几人,是否应付的过来?过好一会儿,才听打斗声渐弱,古尘在车外问道:“娘娘可有受伤?”
锦屏道:“不曾受伤。”
古尘道:“好,那我们先回府,回去后再向娘娘禀报!”
锦屏命青儿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有躺着不动的,有抱着受伤处哀嚎的,触目惊心。朝古尘看去,只见他雪白的衣衫上沾染了片片血迹,也不知是否有他自己的,便不再耽搁的忙向他点点头,随后放下了帘子。
进入王府后,锦屏见只古尘等几名侍卫跟在车后,便问道:“怎的没带回几个歹徒回来?”
古尘上前道:“王爷不在,不便在王府审人,岳安宁已抓了几名回去了,待问出结果自会来向娘娘禀报。”
锦屏听完,心中便已明了,岳安宁定是王爷安排在京中的暗手,顿觉一阵欣慰。随后便明古尘带着几名受伤的侍卫先行去包扎。自己则同青儿一起去了飞璃阁,虽受了惊吓一场,身心极不舒服,但未免王妃胡乱猜忌,再胡搅蛮缠,分她心神,也只得强撑着去走上一回。到了飞璃阁,王妃虽未给笑脸,但也未多问,便让她回去了。
出了飞璃阁,锦屏径直去了飞羽书房。古尘早候在哪里,见了锦屏,便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遭遇述说了一遍。锦屏暗暗心惊,敌方竟派了如此多的人手,看来对抓走她是势在必得,如此看来,这次又失败,怕是更会激怒敌方,那自己岂不是比往日更加危险。
古尘看出她的心思,便道:“娘娘不必担心,此次我们抓了他们的人,他们必然会有所顾忌,稍缓两天,我们再做安排,定可保娘娘无虞。”
锦屏笑着点点头道:“我自是信任你等的,只是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抓了我?”
古尘挠挠头道:“这,卑职也没太想明白。”
锦屏笑道:“罢了罢了,多想无益,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又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呢?还是多攒些精力的好。” 说完,便携了青儿出了书房,一径回了紫藤院。
或许真的受了惊吓,锦屏一晚上都未曾睡踏实。半夜时分,恍惚中睁开眼开,只觉有人影在窗外晃动,锦屏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在梦中,只记得迷迷蒙蒙中与之对视一会儿,那人便不见了,锦屏嘻笑着拍了自己头一下,自语道:“定是被吓着了,草木皆兵,不可再如此,睡觉!”接着便真的睡着了。
早上醒来,细想起那一幕,越发觉得真实,不由的吓出一身冷汗来。愣怔了半响,起床后,又想起程玄志之事,便命青儿去一趟慕府,单独去问问慕灵儿的打算。
青儿回来后,回禀道:“灵儿小姐早同意请程世子帮忙一事,前几天派了几次丫头过来,均未见着小姐,也正在家着急呢!正好我去了,便说了意思,急着打发奴婢回来了。”
锦屏问道:“可见了老太太和太太不曾?”
青儿回道:“见了,未曾多问,想是不知咱们这几天经历的事。”
锦屏点点头,轻舒出一口气,便唤出古尘来,命他去给程玄志传了口信。
程玄志本应今日当值,为着保护锦屏入宫侍疾,硬是同他人换了班。古尘出现在他屋里时,程玄志正双手捧了头,无精打采地发着呆。待听了古尘传来的话,似得了令般,顿时便精神抖擞起来,忙换了身衣服,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朝母亲房里走去。
母子两人已冷战多日,程玄志进了屋门,笑着讨好地喊了声母亲。谁知程母斜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并不理会。程玄志捧了木匣子也跟着转过去,其母不耐烦,挥手打了他一下,又将头转向另外一边,程玄志诚心逗母亲开心,便又跑过去面对母亲。程母避了几次,程玄志便耐着性子跟了几次,实在无奈之下,程母才开口道:“你今儿是干什么来了?快说,说完快些出去,别来惹你娘不开心。”
程玄志见母亲终于舍得说话,便郑重的双膝跪下,奉上木匣子,道:“最近儿子得了一块暖玉,早惦记着拿给母亲,好带在身上滋养身子,只母亲一直生儿子的气,儿子也不敢来,锦儿鼓了勇气来,母亲可不能不收,好歹儿子的一片孝心。”
程母四十多岁,保养的极好,面色红润,发髻乌黑,身材匀称,程玄志的风流俊俏到有七八分随了母亲。毕竟身上掉下来的肉,又亲手抚养长大,哪能不了解他,如今见他又是下跪,又是说好话,又是送礼物的,心里早明白了他八九分的意图,只心里不受用着,抗争了这么久,本以为对事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儿子,过不多久便会将那慕家女儿抛之脑后,与自己的安排妥协,谁知竟然执着到如今,也不禁令她吃惊。
按说娶媳妇挑个儿子喜欢的自然是好的,可表姐家的女儿等待了这许久,怎好对不起她?想到此,便不由地又深深叹了口气。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儿子与表姐之间徘徊,每次看到儿子伤心颓丧的神情,也是心疼的不行,但想到母子间哪有隔夜的仇,便想着再別一别,毕竟自己挑选的女孩无论家世、容貌、品性可都是一等一的,要不是表姐也属意玄儿,云儿怕早嫁出去了。如今就儿子的行为看来,怕是真的要辜负表姐了。 听老爷说,慕老爷倒是好的,家教也好,只那慕灵儿怎会认识玄儿?又怎会将他迷得五迷三道的,让她很是不舒服。
静默半响后,程母才冷着脸,接过程玄志递过来的木匣子,放在旁边桌上,双手扶起他,冷声道:“别拿心疼我做借口,我还不知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打量我不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又是为了慕灵儿一事,只是母亲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好好想想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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