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宫如在家蒸馍,吴书仁也帮不上忙,就拿了《水浒》坐在沙发上翻了起来。
他特别爱看《水浒》。这书中人物个个活灵活现,个性显明。他一翻开书,就觉得那些好汉们从书中跳出来,和他说话,和他比武,和他讨论大事儿。
吴书仁对老婆宫如说这些,宫如就笑了,说:“你读潘金莲与西门庆那段儿,出来的西门庆还是潘金莲?”吴书仁一想,都没有,只有武松。
宫如一点他脑门,“看书不上心,或口是心非。”吴书仁急了,他真的看见只有武松。宫如就亲了他一下,夸他很纯净。吴书仁就搂住宫如给她讲故事。
吴书仁爱书如命,一谈恋爱就和姑娘聊书,而且主聊《水浒》。刀光血影吓跑了美女,吴书仁将近三十尚未成婚。也是缘分到了,当他给宫如说书时,宫如听得很认真,还会插问几句。吴书仁更来劲儿。
吴书仁是个会计,天天和数字打交道,看书,就是休息了。书中有没有黄金屋他不知,但却有颜如玉,嘿嘿,宫如就是。每想到此,他就觉得宫如是不是《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专来等他。有一天恩愛之后,宫如睡了,吴书仁仔细看宫如脸目,竟真像狐狸。他惊叫一声,宫如起来摸一下他的头说:“刚才让你盖被子,你疯狂的,发烧了。”说罢下床去给吴书仁倒水。原来是个梦。
这样的梦很多,有的吴书仁和宫如讲,有的就不敢讲。宫如说不信他只看见武松,吴书仁就翻到那几章,他从武松打虎看起。他仿佛就见武松扑过来,他就是老虎。他看见武松骑马进了阳谷县。
忽听宫如叫他:“先生”,宫如在家这么叫他,吴书仁也忙应道:“娘子。”宫如说:“我衣服被风吹掉了,我手上都是面,你去检一下。”吴书仁放下书,开门坐电梯下楼,找了半天,也没有宫如衣服。一个小男孩儿正在吃梨,就问他:“叔叔找什么呢。”
吴书仁说:“一件衣服。”小孩儿说:“刚才有个叔叔检走了。”吴书仁心中埋怨,这什么人,捡别人衣服,一边想着就回来了。
正要拿钥匙开门,却听见家里有人说话。只听宫如说:“我先生一会回来该骂我了。”一个男人说:“怪他不行,怎还骂你?”宫如又说:“他娘子的,却被你先看见了,又是我让他下去,偏偏你先上来了。”那男子说:“刚好路过,掉我头上了。”宫如说:“您别计较,不是故意的。”那男子说:“没关系,故意的也…”
吴书仁听着心中暗恨:这西门庆也太大胆。正要进门去收拾这男人,电梯门开了,吴书仁忙躲在一边。出来的却是一楼的王啊姨。王啊姨去敲门。门开了,宫如与一个帅哥正在门里。
王啊姨一楞,就说:“这不是辛大夫嘛,怎么你们认识?”辛大夫就说:“不认识,她衣服掉楼下,我刚好路过,就给送上来了。”宫如说:“原来是辛大夫。”
王啊姨说:“辛大夫是社区医院的,人很好。前一阵我腿不好,都是他上门来做理疗的。”宫如就笑道:“太好了,我家先生这阵子心口疼,辛大夫怎么看?”辛大夫说:“做个心电图和CT,如果没啥好好休息,或熬点儿中药喝喝。”
吴书仁心想,中药?他决不喝。宫如问:“王啊姨有事吗?”王啊姨说:“想让你帮忙呢,我家姑娘给寄了二斤毛线,说让我织毛衣。现在谁还会织?我就想起你了。”宫如说:“这个刚好会。”
辛大夫就说:“那我先走了,你们聊。”吴书仁心想,要跑?便大喊一声:“奸人哪里跑?”一头撞过去。
宫如拿起吴书仁掉在地上的书,书翻开在”武大郎捉奸”那一段儿。宫如放下刚蒸好的包子,说:“先生,这是包子,不是炊饼。”
吴书仁不好意思的笑了。宫如又端过一碗汤,寄给吴书仁。吴书仁吓了一跳。
宫如笑弯了腰:“先生,看见潘金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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