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雾色提炼

作者: 独赴 | 来源:发表于2022-02-07 01:24 被阅读0次
    图源网络,致敬作者

    我可能具备一种流动性,但我不清楚那具体是指的什么。他问我,你说的“危险性”究竟是什么。我当时愣了一愣,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更关注你的感受,而忽略了我的,久而久之,就危险。危险肯定是不好的,危险会让我觉得我的灵魂赤裸,暴露在对方的面前,轻易地说出我的弱点,一切的一切,你都知道——但是我在等待你的回声,你只是微微一笑,仿若拈花的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能不能说明白,你的神色就仿若幻觉,是啊,我们没见过面,就像我在如今空无一人的房间。你可能不会懂得,或很晚才会懂得孤独的形状,是人生本态的那种,姑且称之为孤独,其实它用意貌似浅薄。我说不清,姑且如此。

    我是在去年的此刻认识的王海。我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但一个男人喜欢安妮宝贝,喜欢《老人与海》,后来我推开了他。虽然我知道到了如今遇到一个人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茫茫人海,黑色大路,我不知道还能有谁,伴我同行。你说惊世才华我也许曾经是认定有,姑且假定是一种由衷天然的信。就是信,而不是自信。自信总还是有一点自己和自己之间的事,那个时候我不是那样也无法定义,连我妹什么都不大懂的人,居然能够对我下一个定语,她说,我觉得你成熟了。我印象清楚她看完了我发给她的一个小说,题目是《7693》,这是一个车牌号码,讲述我与某个真实存在的男子之间的故事。她听过我说他,但从来没见过。我很喜欢沉浸的感觉,为爱而生为爱浮沉,我就是喜欢那种感觉,你只可观望却不可接触。这种感觉充满着一种异域风情,是我觉得我很美,不可方物。

    可是我已经没有能够拨出去的电话号码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觉得可悲,我心中很明白,如果我联络他,他一定会问我在哪里,过来找我,或让我去找他。这个不会例外,后来一次他关注我的平台号,又取消了关注,那种感觉就像一种陌生的拉力。这种感觉很安妮宝贝小说中男主人公的作风,但我觉得无所谓,因我恰巧是薇薇安那种路数的女子。无论怎样,不想动的时候,我就按兵不动。他的点赞也好,取关也好,我心中明了,但我这个人要的是纯粹的事,并非你给我一个台阶之类的就算完事。

    我离开王海的缘故只是觉得继续下去没有用途,如果我去北京真的见了他,他请我吃饭,带我去他住处。这又怎样,一夜良宵,然后忘却——支持享乐,寂寞的子宫在发出呻吟,说起来,女性也有自己的骨子,为了这种思想的建立我几近失去了原本的容貌,显得憔悴,头发也少了许多,还经常性发痒,时不时抓一抓,就越来越少,买了一些药膏和吃的药,其实没头发还比较省事,免去三千烦恼丝,也不会有人觉得我美了。见面无非就是那件事,而我绝对不需要那件事,在这件事上面我有自己想法,我也吃过亏,也赚过便宜,虽说女子是不可能有啥便宜好赚,若说青春永驻,也许吧。但是性不是必备的标配,如果你留在原地等待我,如果你离开原地有自己的路,我觉得都是一样的。再联络不过还是遵从从前你我通行的法则,我不能够苟同。我那么不好说话的人,我的人生也许可以用外间来定义是失败的,但从我的角度看的是统一的视线和光色,所以我觉得我没失败,基本成功。我没有抬杠,真实感觉而已。

    那几分钟或几十分钟的欢愉能带来什么,你说能带我飞,那你也不能一直给我钱花。我有时需要那么一点点,就不要等我说出来就给我,这本身不会使我变得任性,而是明白博爱背后的某种作为人的温度。正是这个世界缺少这个层面的温度,日益感觉到炎凉的气候。我对在网上新认识的一个男子随便说了点什么,他突然回了我一段话,我深以为然,他说,并不是我们缺少故事,而是在于那是否具有文学性。

    什么是文学性你可能要和你妈解释三年,也不见得能够说通。当她愿意靠拢你的想法说话,你也会厌烦没有创新的随声附和,这就是文学青年难对付的戾气一面。这个,没有办法。我认为他说的对,他是肖顽,这个是他笔名,真名我没问过,我也不想知道。他说他很穷,都揭不开锅了,我说那十分的好,值得庆贺。不然呢,我说什么,我说不然我给你打过去二百,你买点吃的吧?顺便改善一下生活,搞不搞笑,盛情难却也不推辞,活脱脱末世纪的假正经。我是说真的,你揭不开锅了你告诉我,你中彩票肯定不告诉我,我去你的吧。需要是一回事,表达又是一回事,我不会吃这一套的,我嗤之以鼻,我有点后悔在某平台留下我的微信号了。没必要,吸引来这种货色,就算他写的再厉害也华而不实,一尊佛需要香客,我需要香客他需要香客,我们供奉不了对方。我选择离开。

    对于他我的离开,是需要一点艺术性的决绝的。毕竟他还年轻,有些事情还充满希望,不是有意为之,他只是以为人际关系就是这样充满了敞开的开放性,也不像是故意的。一开始我也真的想要见一下,是我首先提出来的,毁约也是我。他能够感受到我背后的一些变动,开始有意无意挑战我的底线。

    我的底线是,你不要在没说清楚为什么以前诋毁我对之有疑惑的东西。这是一种偷懒的行为,它偷梁换柱,切换一个概念,就好比我觉得你很恶心,反过来我还有点好奇,结果我们很可能勾搭来勾搭去谈起莫名其妙的恋爱。如果近,就是一夜关系。仅此而已。切换概念就化成了,你根本就不懂,我不喜欢这个东西,我都说我不喜欢了你还要问我,这就是你自找麻烦了。它们看起来不同其实完全是同一回事,只是更艺术了一些,说就有漏洞,她愿意说就让她说,直到她不攻自破。我清楚肖顽采用的无非就是我暗示下的使用,所谓妥协就是本来不想却依旧还是采用了。从内在丰盈上他肯定是输给了我,他比我匮乏。我要的就是这个,是一种感觉,风一吹就落花的实际的刹那。每次我创造一个当下此刻,都有人过来试图摇撼,其实在一个隐喻滔天的世界里,某些很有趣味的隐喻城堡,就不会有人想要摇撼,因为感受到了一种一时间想不通想不透的美,我不是不知道。

    从肖顽的想法,不说,没有破绽,少说,也是这样。但其实我明白,一开始的恋情的缘故就是我觉得我对他的讨厌还有点黏稠的意思。我需要透过了解而切断掉它。换言之,短期的需要。我们同样没有见过面,从文学性的方向,它代替我的灵魂说出那样的一句话就很值得,别的忽略不计,也不可能计。

    一个远,一个近。我吃过身体方面的亏,我不喜欢我也还是要同意或接受,反过头来我问自己为什么要接受,其实是真的不知道。你说我也不是应召女郎,也不需要那个钱。买个春宵苦短的爽快?那肯定也不是的。我需要的是什么呢,就像清晨我走出旅店门口吃一碗米粉,突然之间感受到了一种亲近不合时宜地插嘴了店主一家三口的吃饭洽谈,他们都听见了,同一口径保持充耳不闻。我也没有觉得尴尬,也正常,就像一个女子同我一起来过这家店,问我你觉得这边的好吃还是那边的好吃,就这样的话题,我也觉得疑惑不解。但我不想告诉她我内心的想法,知道说也是没用的,就好比对方是我出台的一款机器人,对于机器人你谈情感,有什么用?纯属没事找事,为此不快乐那就更没必要的事。我说,基本那家比较好吃。她其实还有别的某一层意思,有时冥冥之中我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有所指向,但是我也不想揭开背后的纱幕,你不说我也不问。就是这样的,比如说我对你点到为止,你可以在下一次超越我的点到为止。从这个方面所有的人都很蠢,幼小无爱但可怜,很卑微的那一种,正是这一点让我觉得交际充斥了无聊无趣。某个平台究竟是一个工具还是ID背后你的真实灵魂,我一直都很坦白,但是交谈存在风险,一问一答也同样有,不如一问一答,或只问不答。或答非所问。

    总之一夜之间人们似乎都聪明至极。别指望从中套出什么来。其实呢,人们只是凭借那么一点滴的孤独或是好奇,也就这么简单,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似乎都很害怕被套出什么话来,索性都是答非所问或只问不答。一堆蠢货还有智障?你哈哈大笑。

    我想过王海的问题,他说《老人与海》几乎所有的版本都看过,对他而言意义深重。我说,我很喜欢法海,也喜欢大海,你老家不是在唐山么,距离我秦皇岛不很远。你也可以过来,我欢迎你。大约几天之后,肖顽就突然添加我的微信。我想起了从前的一个恋人,我固执认为是他欺骗了我的感情,从头至尾,其实还有另外的一重诠释,他也可以不必来秦皇岛,不来不就没有怨憎会了么。他来自有他道理,不来,也有不来的好处。但人内心深处的戏剧必须通过某些人事物的聚合获得释放和得到完成,不是你就是他,就这一点,我感谢江澄出现过,来过,离开了,也在我清楚清晰知道的时候。我流下的眼泪也很真实,我不是为他,而是认真对待我自己的一段时间。因为不论是谁,你选择的就是那么一段时间里,给予了彼此,也是不会被时光遮蔽和抹去的,我认为值得也在于此。他很特别,江澄的存在似乎是为了后面肖顽再度彰显出来的有关文字性的光辉,从文本上我的自我过渡,我不是身体写作的那种女子。

    之于虽然隶属于网络层面的却也比较近距离的真实的王海的所在,搏击长空,虽败犹荣,也是可以的。但孤独也许是必胜的,我那个时候倾向于冰冷的华衣美服,我默然离去代表了某种不屑,并非没有。而对肖顽的突然断开,决绝本身,却有某种支持理解近似是一种激赏,如果能够理解比较接近于一种凌空上座的爱意了。也许淡淡但的确存在,也并非没有江澄那边的遗憾。

    从王海的层面,对真实的抛却,就哲学场景的拉伸与放空还有弃绝,我发现生命它华美不可变更。除了情欲还有头脑方面的依存,焦虑的寻觅渴慕还有离开,某一段时间,正是不同的时间段的不同的对面组成了我的整体。从这个整体之上,最特别的这两年,剪除向外探索的攀缘,我能够肯定的是,那种最初的压抑逐渐形成了一种气压或气浪。接近于一种就算你按我的意思去说去做,我也还是觉得无聊无趣,你啥也不是——反过来我啥也不是。

    问题根本不在此我也是清楚的,现实道路越走越窄,生理性的消除我就真的不存在了吗?相对而言,也许是的,人是否需要最终的一段比较漫长绵延的亲密关系?新瓶装旧酒,用某种自己的语言诉说古老的源头或真谛,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你感觉你不可或缺,其实未必就真的那么不可或缺。若有因为绝望,真空,无常,不确定,席卷而来,扑面而来的,这个时候尤为需要的特定的必须想要创造的当下。它如此真实,还带点自欺欺人的反向,一个从不见网友的女子薇薇安,把所有的心灵经验和遭际汇聚成海,她是薇薇安,写作者是安妮宝贝。

    写作者的故事人物以及要通过此而达成造成的指向遥远的某种任务,以及内在的顺滑。你突破了对方的某种此刻的经验,感到拥抱彼此大于等于一以上,就已经很好了。

    薇薇安的层面,软弱如林和平,林和平那个女同事,那个花朵一般的女子,娇艳的情欲绽放出某种冷感的脆弱。某些时刻里,你少年盛名,得到的诸多支持,保持在原地就已经很好,你们遇见且邂逅了彼此和彼此的经验,值得使用和超越头脑的经验与情感的感觉。

    说起通篇从情绪支撑的文学性,我是知道的。此刻就是。它又是具体可行的真实可近。悦然选择去当文学导师,遇见那个飞行家的男孩,实现了彼此大于等于一的突破。从某个层面来讲,彼此代表了没有或潜意识的层面的部分的自我的完形填空,是这样的,薇薇安没必要去见林和平。

    和平的最后百分之十的爱情,在见光死的情况下,十貌似在悬而未决的未见里显得薄凉。实则严寒的则恰恰在于如此这句话。和平的懦弱正在于此,他需要的是那种情欲昭彰花朵样的女子。

    还有一种水仙一样的女孩,需要某种突破此刻限制的那种体验代替和本体彼此的逾越。他们需要的也正是如此的如此。

    从二维世界中隐秘的薇薇安们的骄傲,王海象征了一种现实的陨毁,别的自不待言。海的女儿呢,牺牲创造卖火柴死于最后一根火柴的熄灭,微光的陨落。你看到的凌晨,你也不是不知道,平行的塌陷的时空里,薇薇安的骄傲必是生死都不能击穿和散乱的本质本体的一气呵成。

    她不需要回顾,于火光之后的某种彻底耀眼的闪亮。文艺超越高度以上势必需要突破的断点情欲的孤独情绪的波动和脆弱。她不需要回顾只是因为她心中知道,此刻遇见的,和之前消除的,都是不应该遇见的,或障碍道路的。绝对相信本初的那种的,无论你怎么看,我都是我目前这个样子的,在稳定的求变中突破。来源不是一个机会,而是双重复调的多层次可能。你去寻觅也可能得到的看见,诗意的轮滑,很多事不需要辩证的整体,一开始就不能够发生,必须从这个角度断开。可能会寂寞潇潇但前路可期,就在此地了。

    别看就是此地,否则断断轮回起始。我遇到了重点,我微笑着对我的薇薇安说了这句话,就合上了满意的夜眼。犹还记得江澄说,夜雨可能是装潢给谁看的,谁知道呢,如果你看到,请不要说话。闭上眼感受一个刹那没有轮回转动的此刻,死亡没有跑马灯的闪电,你就在这里,我或许觉得还够可爱,够是值得。没那么多可以矫情,都是真实的经验谈。

    夜雨为了谁而装潢,无非一首小诗,一个往事,一段故事的段落或小说的片段。我在流动并且继续,你可以知道但不陪伴我。这样就很好。你知道了全部,我扮演我需要的如此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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