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五十一）

【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五十一）

之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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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鸭子

鸭子，家禽，谁都知道。按豢养方法的不同，分两种：一种风里来，雨里去，自个儿觅食，处于半野生状态；一种呢，被圈养于旱地，喂粮食或饲料。农贸市场上两种皆有卖，价格相差甚远，要区分开来很难。但后一种并非这儿要说的“旱鸭子”。

这里要说的四川方言“旱鸭子”，只是一个比喻，喻指一下水就秤砣落底——不会游泳的人。就此说事，是因为此语看似简单，却值得玩味。

要说鸭子游泳，那是用不着谁个教的，生下来就具备的本能。但是在旱地圈养个三年五载之后，它的游泳本能也就退化，以致丧失，只能两腿颤颤，望洋兴叹了。那么，四川人用它来比喻不会游泳的人，是不是说游泳也是人之本能呢？

据说西方有人做过试验，胎儿一出生，就放到水里去，他会自个儿扑腾，短时间内能够保持不沉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四川人的见解就是正确的，游泳就是人之本能。儿时在河边长大，虽然父母不准下河，但总喜欢偷偷去玩水，稀里糊涂，不知不觉就会游泳了。可应证本能之说。

所以，旱鸭子都是被关出来的，关的时间长了，本能也就被剥夺了。这让我想到网上看来的一句话，——说到中国与美国的国民性之巨大反差，中国人无论老少一脸苦逼苦大仇深，美国人却长了一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面孔——它说：其实地球上的人，生下来并没什么本质差别，不过是有些被培养成了美国人，有些被培养成了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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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海口

四川人头脑空勺，能说会道，或幽默，或戏谑，可谓谈笑风生。但是，长于语言表达的四川人，却特别不满于大话连天，批评它是“吹牛皮”，“吹垮垮”，“鬼扯火”，“夸海口”等等。

这个“夸海口”，当然不是夸赞海口市的美丽风光，或建设成就。燕山雪花大如席，夸张夸张，夸过了，就张不起来，便成了可笑的“夸口”。那么，四川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形容这种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夸口，就说“夸海口”，夸出的是一个像海一样宽阔无比的巨口。

四川乡下过去把家里的大碗，也称作“海碗”，像海一样巨大的碗，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大的了吧。酒桌上，赞人好酒量，说什么？说“海量”啊。恣意玩耍，叫“海玩”……嘿嘿，还是海！

一个四周高山环绕进出艰难的内陆地区，与蓝色海洋相隔何止千里万里，然而，可是，为什么四川人要津津乐道于既不可望又不可即的海呢？

也许，这与四川盆地在远古地质时代还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泽国有关。曾经波澜壮阔、汹涌澎湃的海洋，留下的零星记忆化作坚硬卵石，至今还闪烁在四川的大小山岗，提醒着四川人，这里是星移斗转沧海变了桑田。

过往历史是一片海，未来未尝不是一片海，四川人怀揣鹅卵石拥抱大海。其实，还是法国作家雨果说得好：“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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