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曾记孔子所说:“鬼神的德行,他大得很哪!看它又不能见,听它又听不到,体现在万物中又不可遗漏。使得天下的人,斋戒净心盛仪服饰,来奉承祭祀。漫漫洋洋啊!像在你头上,像就你左右。《诗经》说:‘神的降临呀,不可揣测呀,不怎么能不敬呢?这从隐微到显著,真实的不能掩盖啊!”
在此,孔子盛赞了鬼神的德行,可以说是承认了鬼神的存在,但这鬼神却更多体现在造化万物的“神力”上,体现在人心的诚敬中,是一种德行的力量而非形象,就如同俗话说“离地三尺有神灵”一般,是使人戒惧的力量,仍然是道德,而非宗教。
虽然孔子崇敬“天”赋予自己德行、盛赞“鬼神”造化万物,但在日常教诲学生中,却很少和学生谈到“怪异、勇力、作乱、神迹”之类的事情。
一次,子路问孔子:“怎样才能侍奉鬼神呢?”孔子认为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就对子路说:“还没能把侍奉人做好,又怎么能侍奉鬼神呢?”子路碰了一鼻子灰,仍执意追问:“敢问死是什么?”这意思,是想问孔子人死后会不会成为鬼的问题,孔子并没有顺着回答,只是说:“你都还没把‘生’的意义弄清楚,去知道‘死’有什么用呢?”这两个回答,实际上是要子路把目光放在现实中,不必把精力放在这无意义的思考中。
樊迟志向不大,曾问孔子:“怎样做才算是明智的?”孔子说:“治理百姓的要点,在于心中要诚敬鬼神,却不能试图通过占卜之类的事情来做事。”“敬鬼神而远之”,这才是孔子对待鬼神的态度:内心一定要诚敬。
对待祭祀,孔子的态度是非常诚敬的,斋戒沐浴,穿着盛装,祭祀的时候,就像先人就在自己面前,就像神灵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就恭恭敬敬,按礼的要求完成祭祀。自己如果没能亲自去参与,也不会叫人代替。即使是在路上遇到穿着丧服的人,如果是坐着的就会起身站立,马上改变自己的容貌使之庄重,以示尊重。曾子说:“谨慎地对待死去的亲人,追思远祖,这样做,百姓的品德就会深厚了。”就如同现今祭祀亲人,虽无斋戒盛服,但祭祀之时,仍是如同逝去的亲人就在自己面前,恭敬行礼,这是内心的诚敬。
但鬼神毕竟是不可测的,寄希望于鬼神,或希求祖先保佑自己升官发财,固然是不可行的。在孔子那个时代,凡事都向鬼神占卜、求问,凡事都去祭祀鬼神以求多福,孔子很反对此类活动。《论语》中批评臧文仲家中藏大龟进行祭祀是不明智的;认为“不是自己的祖先也去祭祀,就是谄媚讨好。”孔子认为的祭祀,在礼的规范下进行正当的祭祀活动,是修身以恭顺于“鬼神”,合乎天道,而不是通过不合乎礼而去祭祀,以求“鬼神”的福佑。所以孔子教导樊迟要实实在在地为百姓谋福利,不能像殷代那样实行“鬼治”,“率民以事神”。在平常做事时,要远离鬼神,远离求神拜佛,尽心竭力,做事勤敏,重人事不重鬼事。
离地三尺有神灵,这鬼神,在儒家而言,不是可以祈祷而得保佑的,不是可以祈祷而得富贵的,而只是,人在天地鬼神的造化面前是渺小的,所以要心存恭敬,人可以欺骗他人,却欺骗不了天地鬼神。因而,修身以合乎天道,修诚敬以养身,这才是儒家入世的鬼神态度。
人在做,天在看,时时以天为监督者,事事以天为监督者,反观于内心,良知也就在其中了。
(向雄读《论语》之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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