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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躺在硬卧的下铺,揉着左膝 ,拍着酸困的腰部,承受着一翻身背部就有点肌肉撕裂的痛感,我才缓过劲来,从像翅折断了的鸟一样的瞎扑腾状态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也曾于岱宗的玉皇顶上看过了日出。我需要类似于拓扑学的思维,让一个晚上十二点起床随着一群打着手电、竹杖敲地、忍着山中的泠泠冷风、临近顶部时几乎是爬上去的老少的我和另一个惺忪着睡眼、横行着下台阶、三步一站五步一憩的我,相向而行,完成登泰山的见和闻的拼接,完成一次从黑暗走向光明、在光明中反应迟钝近乎于麻木的经历的拼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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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界中很少有兼具蝶和蛾的习性的动物,一般是要么活在阳光下,要么潜行于星光中。我的这次登泰山经历和二十年前初登华山的经历一样,都是选择了为看日出甘愿做蛾。只不过,这次在低了六百多米的海拔上看到了日出,补了二十年前的缺憾。同为五岳,泰山没有华山险峻,可它却鹤立于齐鲁大地,西靠黄河,东瞻大海,观河伯之秋水奔无涯之海若;经历了二十七次的封禅和七十二次的祭祀,寄帝王告天谢恩的冀图,风光无两,古人形容泰山“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恒,为五岳之长”。还有,它在迎来了“小天下”的孔子的登临后,帝王和儒宗一起坐在了历史的跷跷板一端,试问,神州域内,谁堪为敌?步趋和追风热门,不是我们现代人的专利,历代文人达贵也都热衷于摩崖碑刻在这被推为首的——岱宗——山上,毕竟在这个经历了几十亿年演化的山体面前,个体的人,连做朝菌的资格都没有,除非我们能活他个上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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