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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我们村消失的银杏树

散文|我们村消失的银杏树

作者: 3a0d64e86c30 | 来源:发表于2017-06-26 23:52 被阅读24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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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杏树又名白果树,古时候又称鸭脚树或公孙树,有“植物活化石”之称。它是世界上十分珍贵的树种之一,是古代银杏类植物在地球上存活的唯一品种,与雪松、南洋杉、金钱松一起,被称为世界四大园林树木。我国园艺家常把银杏与牡丹、兰花相提并论,誉为“园林三宝”,并把它尊崇为国树。

    过去我们村有几十棵很大的银杏树,集中分布在村里的主干道周围。最大的一棵需要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围,据村里的老人说,最老的那棵估计有五百年历史。

    一年有四季,银杏树在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风景。春天,银杏树吐出新芽,银杏叶慢慢地由嫩绿变成深绿,叶子就像一把连体双胞胎折扇。三四月间,银杏树静悄悄地开花,结出果子。我从没见过银杏树的花,据说它都在夜里盛开。也许今天你还只看见一树的叶子,到了明天,不经意间就会发现树上多了一个个米粒大的银杏果,给人昙花一现的感觉。整个夏天银杏树都是绿油油的,到了九十月间,缀满枝桠的银杏果由绿色变成了浅黄色,这时果子成熟可以采摘了。秋季的银杏叶慢慢由绿变黄,最后满树金黄,秋风一吹,金黄的树叶掉落一地。此时,摄影爱好者趋之若鹜,流连忘返,就为拍摄那一树的金黄。落叶之后的银杏树光秃秃地度过冬季,待到来年,继续重复发芽、开花、结果、落叶这个过程,周而复始。

    银杏树浑身是宝,既能食用、药用、观赏、绿化又有科研价值。银杏果既可食用也可入药,具有滋补保健作用。当银杏果呈浅黄色,每家每户即开始采摘。先在树下铺上一层塑料薄膜,尽可能铺到树枝伸展的每个地方,以承接树上掉下来的银杏果。然后由一名青年男子爬上银杏树,用一根长长的竹竿一颗颗地把银杏果敲落,力度要适中,既不能打断树枝,又能把银杏果打下来。这是一个技术活,因为断枝太多会影响来年结果实。等到所有银杏果都打下来,把地上的薄膜一收,去掉树叶,银杏果就可以直接装进袋子密封起来。

    银杏果由银杏果肉和银杏核组成,包在银杏核外面的果肉需要发酵、清洗后,才能取出银杏核。当银杏果自然发酵后,果肉与核将会分离,人们把它拿到小河边清洗、筛选,去掉果肉,留下核。果肉会分泌一种汁液,很难清洗。洗完银杏果,人们的双手都被裹上一层白色的汁,干爽以后会变成红褐色,清洗一周左右才会完全去掉。洗好了的银杏核呈白色,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就成了美味的银杏干果。可以生吃,可以炖汤,还可以用微波炉烤熟当零食吃,营养非常丰富。

    到了银杏果成熟的季节,村里会有很多商人来收购。有的直接买树上未采摘的银杏果,以一棵树大约产多少斤、每斤生银杏果多少钱作价交易,商人自己雇人采摘、清洗、晒干果。有的只收购收拾好了的银杏干果,按照果子的大小定级定价。120多颗一斤的干果可以定为特级,20世纪最贵的时候卖过35元一斤。村民一般都舍不得吃。

    银杏叶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当采摘银杏果时,会有很多银杏叶连带着被打下来,小时候我们经常捡银杏叶卖钱换糖吃。用一根直直的铁线在地上有树叶的地方一戳,叶子就穿到了铁线上,穿满一串就取下来放进袋子里。捡完以后,晒干卖给收购商。有时摘完了银杏果的树上还留有很多叶子,调皮的孩子等不及它落下来,就偷偷爬上树去摘。印象里一斤干银杏叶能卖1.5元。

    20世纪,我们村每家每户都分有银杏树,或三五户人家共同拥有一棵很巨大的银杏树,或一户人家拥有两三棵直径七八十厘米的银杏树,我家就有两棵这样中等大小的。最初银杏树是望天收,不用施肥、打药和护理,大年丰收果实缀满枝头,小年欠收果实稀稀拉拉。丰收年银杏干果的等级一般会比欠收年时低一级,结得多果实个头就小。后来人们学会了人工干预,进行人工授粉,果实虽然多起来了,碰上刮风就会吹断很多树枝,树受了损失,结的果实个头也变得越来越小,价格也上不去。最后的收成还不如自然状态下的好。后来村民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却还是乐此不疲的授粉,皆因从众心理。

    银杏干果价格最好的那几年,一些商人看到了商机,开始大片大片地种植银杏树,通过嫁接的方式,让原本二三十年树龄才会结果的银杏树,种下才五六年就能结果。受此冲击,银杏干果的价格越来越低,有一年1.5元一斤都没人买。

    后来,某市大搞城市建设,从全国购买古银杏树绿化城市,无数商人跑到我们村求购古银杏树。村民见利忘义,村里凡是碗口粗以上的银杏树先后都被卖掉了,我家那两棵也未能幸免。那条曾满是古银杏树的村道,只留下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让人无比心痛。后来搞新农村建设,村道铺成了水泥路,连坑也没了。原本我家新房子周围都是银杏树,站在房顶都能摘到银杏。现在,村里连碗口粗的银杏树都难觅踪迹。

    听说,我们村的古银杏树都进了城。没了古银杏树的我们村,少了采摘银杏果的热闹,失去了发展银杏树观光旅游的先天条件,每当秋季来临,全国各地的摄影家和旅行者慕名而去海洋乡观赏拍摄金黄的银杏叶时,村民们都为当初的短视后悔不已,只剩羡慕的份了。

    后来,大山深处的古桂花树、古榕树也进了城。城里虽不生产古树,但城里遍植古树,不缺古树。遗憾的是,从村里、大山深处移植的古树,进了城水土不服,要么无法存活,要么缺胳膊少腿失去了原来的精气神。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让古树活在它土生土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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