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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重的感情,我們輕輕地唱;深深的傷口,我們淺淺地嘆息。
我堅持要把慨歎改成慨嘆,也許是我做了編輯那麼久第一次有這種不願意後退的堅持。在晚上收到的和鴨子中,慶幸看到他在我的批改上加了紅剔,慶幸我遇到的都是許我任性的人。字典裡歎與嘆是有分別的,但對於現代人來說,它們早已融為一字。在大部分時間,我們都以約定俗成為準則去校正字詞,久了有時候也就習慣了,習慣往往都會摻雜盲目,像很多事情一樣,時間順手模糊了中間的界線,我們也隨著界線遷移慢慢朝不同的方向前進,一不小心回頭看,你已在對岸。
他們説我漸漸在批改中找到自己的風格了,不是他當我老師時那種小心翼翼的批改,肯定也不是KN那時候説的正統風格。是什麼呢?我總覺得其他人給的標籤彷佛都比我更了解我,卻又都與我原先想表現的不一樣。
不在意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堅持,在意的東西又有什麼理由退後?
後來的我,問過自己很多次。
一直寫一直消費會不會讓記憶變成話題,最後俗套到盡頭,你或會發現我是如何背離主題,早已在字句間填入多幅你離缺的風景,一點點長成你不熟識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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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月6號的早上五點多,我從一山雜物裡脫身。
我站在房間裡望出去,門簾拿掉,像個脫掉衣服的小孩,再想躲藏就得更隱密才可以了。
那段時間很累很累。睡三個小時又得回公司,行李得我收拾,書稿的刪改對錯也得我決定,回家又一頭扎進去收拾東西裡。當你精神不好的時候還一直活動,腦筋會特別清晰,因為你不讓自己休息,意志會讓你堅持。
他們總問我,這個你不要嗎?我會拿著看很久,每一件我都説得出來它們為什麼在這裡,記得把它們帶進來的剎那。然而我卻不想帶走了,不想帶到以後,我想不到將來從哪裡挪出位置安置它們。我看到不要的東西就會隨地拋下,我媽總會嚷嚷說小心點,然後我拋出下一樣東西。我不會在乎它最後落在什麼地方,我想,我也沒有這個心思去挪一個地方安放它們,它們將有個地方長眠,永恆地。
我隨意傾倒,它們四瀉在地上,卻彷彿是它們本來的樣子。
我記得那時候我發了瘋一樣在找你的信,到今天還是沒找到,但如果我不搬家,我會騙自己說它們一定還在家裡某一個角落。然而我知道這一次走出去之後不一樣,它們真的會和我永遠告別,而我容許自己放棄,放棄過去放棄你,像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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