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鱼汤

美味的鱼汤

晚上男人问吃什么菜，这大热的天好像吃什么都没胃口。

我记得前阵子亲戚送来一条鱼，我放冰箱十多天了，不如来个鱼汤吧。

他点点头道，是很久没有吃鱼了。他做鱼的手艺不错，自然得他下厨了。

一会儿工夫，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鱼汤上桌了。两人喝得满头大汗，肚圆饱胀。

他抚摸着圆滚的肚子说起小时候关于鱼汤的故事。

像我们这些七零后的一代，正是大集体要结束时，一年到头难得喝到一次鱼汤。

有一年冬天，快到年底了。村口那口鱼塘开始放水，准备捉鱼了。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围绕在鱼塘边上，看着鱼塘里的水慢慢变浅，喂养了一年的大小鱼儿因为水慢慢变少，生存空间受到挤压，都争先恐后地跳出水面，惹得围观在边上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咦呀，一条好大的鱼。”

等水放得差不多了，青壮年男劳力在队长的指挥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哪怕是寒冷的冬天，也裤腿搀得老高，鱼网已张开，只等队长一声令下就下塘捉鱼。

公家的大鱼还没上岸时，是不准别人下塘去混水摸鱼的。只有等队长带领大伙将大鱼捉尽，留下的小鱼小虾才忍许围观的群众去捉了拿回自己家改善生活的。

鱼塘的水终于放得差不多了，四周的塘泥巳裸露出来，只剩下塘中间还有一两尺深的水。

队长站在岸边，口哨一吹，等候已久的青壮劳动力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骄傲地下塘捕鱼。只见塘中鱼儿活蹦乱跳，大家伙追着鱼儿翻腾起一片水花，和着污泥，脸上，衣服上，手臂上尽是泥浆️。即使水刺骨寒，在这热火朝天的气氛中，也不觉得寒冷了。而且公家捉了鱼，每家每户总会分到一条鱼，到时就可以喝到美味的鱼汤。

看着一条条膘肥体壮的大鱼进了岸上的竹萝䒰里，大家欢快地观看着，议论着，等下分鱼时一家能分多少鱼呢。

当时只有七八岁的老公没有像别人那样围在岸边看鱼，他早已悄悄溜下鱼塘，观看哪个水洼里小鱼多一点，好抢战先机多捉几条小鱼。

这时一条调皮的鲤鱼在众人的追赶中蹦到老公的脚边，它似乎筋皮力尽了，躺在他脚边一动不动。他心中窃喜，想捉又不敢捉。鱼塘里公家的鱼还没捉完，此时捉到的鱼是要归公的。

但众人正忙着捉鱼，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条漏网之鱼。老公急中生智，将那条鱼用手摁住，摁到脚下的污泥里，那条鱼挣扎了几下就没动了。他也不敢乱跑，一直蹲在这个地方不敢挪动地方。

终于鱼塘里的大鱼都捉完了，在水中捉鱼的人们纷纷洗脚上岸。站在鱼筐前过称的队长大手一挥，朝岸边观望着，眼巴巴等着捉漏网之鱼的人群吆喝一声“你们都下去捉鱼吧！各人捉的归各人。”

早已拿了鱼兜等着的半大孩子蜂涌而下滑进鱼塘，欢天喜地地追逐着那些寸把多长的小鱼儿。

老公当即用手在脚下的污泥里捣鼓，终于将这条藏在里面尺把长的大鱼捉了起来，鱼儿在泥中闷太久，忽然缓过劲儿，用力一蹦，蹦进老公早准备好的木桶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条大鱼！”在旁边捉鱼的小伙伴们看到老公捉到这条大鱼，都露出羡慕的神情，心想自己怎么没有这种好运气捉到一条大鱼呢！而在岸上观看的六十多岁的邻居奶奶更是眼红自己的孙儿没捉到大鱼，便嚷嚷着大鱼要交公。

老公听她嚷着要交公，吓坏了，赶忙从桶中抱起鱼儿不撒手，生怕别人抢去上交公家。并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岸，朝家中跑去，跟正在厨房忙碌的奶奶叮嘱道“快藏好这条鱼，先别剖开。怕桂奶奶来拿去充公。”

直到鱼塘的小鱼抓净，到晚饭时间，也没人来将鱼拿去，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晚餐桌上，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喝着香甜的鱼汤。奶奶眉开眼笑夸赞道“还是我孙子厉害，这条鱼有一斤二两重呢。”

老公闭着眼睛，咂着嘴说，几十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喝过那么美味的鱼汤了，真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