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你好,J小姐(十一)

作者: 王禅童 | 来源:发表于2018-02-14 10:05 被阅读33次
    【青春】你好,J小姐(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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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整一年我都过得浑浑噩噩,毕竟像我们这种在应试教育的山峰上站得久了的河南考生,早就把随波逐流潜移默化成一种习惯。简言之,就是别人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别人进社团,我也找社团;别人考四级,我也考四级;别人追电影,我也跟着看;别人考试周刷夜,我也随着刷夜。多数人不存在标新立异的想法,大学生活于是变得简单而又充实。

    只有一件事,别人都急着做,我却没有。

    舒迟是我的室友,四川来的,白白净净,个子不高。我跟他关系最好,这一半源于性格相投,一半源于他的名字——“君子容舒迟”,这是《礼记》里面的话,以此为名,真的很有诗意。舒迟也确实是个才华横溢的人,军训时候就是连部的“笔杆子”,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在空间憋日志,憋完了还强迫我们去给他点赞,不过确实写得好。有才思的人心绪都挺复杂,有时他活脱无比,兴致来了就要去夜游西湖,或者去南华园里看月亮,在班级活动里就是尬聊的扛把子,能把所有人逗乐;有时他又很低郁,多半是想到了那个远在天边的女孩,所以偶尔能把雪碧喝出酒味,也能让糖甜到悲伤,即便其活泼可爱的性格得到诸多女生认可,但还是有意留出一些距离。

    另外两个室友就不一样了,他们俩是浙江本省的,一个叫郑彦飞,刚开学不久就和原来的高中女同学勾搭在一起,每天早出晚归,神采飞扬,除了睡觉,基本不和我们几兄弟一起行动;另一个叫范辰,他也非常着急,但可能碍于自身条件有限,屡屡无法得手,只能在寝室看《来自星星的你》聊以自慰,并且要对晚归的郑彦飞一番“冷嘲热讽”才睡得着。

    和舒迟关系好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生活习惯都挺相似。范辰是一点辣都不碰的,这大大增加了寝室聚餐的费用,因为我们还得专门为他点不辣的素菜;而郑彦飞又只谈风月,真不知道这个能屯一周臭袜子和脏衣服的男生怎么找到的女朋友。总之,我和舒迟最能聊的来,我们常常在寝室边吃外卖边看电影,或者在公共浴室互相搓澡,并且一定要朝着那些惊诧的南方同学微微一笑。如果浴室没什么人,他就会懒洋洋盯着漂浮的水蒸气,回忆起那个远在天边的女孩。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故事是真是假,因为他似乎总有讲不完的情节,但我还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略显猥琐。

    他偶尔会问问我,但我总不愿在浴室里说这些事,况且也没有什么可说。好在一出门,他立马就把这事给忘了——舒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他总是滔滔不绝,而我只能边走边听。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远在天边的女孩”,其实就在上海。高铁五十分钟的距离,愣是让他描绘得仿佛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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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迟和那个女孩,大体上属于互有暧昧但不愿坦白的类型,按照他的说法,是担心“万一连朋友都做不成”。郑彦飞每每开导他:这谈恋爱就像踢足球,你球技再炫,老是不射门,最后还得输。这番话倒是还有道理,但后面就变了味:谈恋爱更像踢足球的是,即使已经有了守门员,你就不射门了嘛!不过这话对我们都没什么用,范辰属于球技太差射不进去,舒迟是在球门前神游,而我,连足球场在哪儿都还不知道。

    大概是大一的元旦假期,舒迟似乎终于在跨年夜讲完了他的故事。我还记得学校的跨年晚会结束后,我们俩穿过人潮涌动的操场,都没有睡意,就往南华园的方向走。那里翠竹掩映,树影婆娑,仿古的建筑看上去黑魆魆的,清朗的月色在池面投出半边穹庐。最令人惊奇的是,今天这里竟然没有躲在角落的小情侣,大概是被这夜风吹袭,有些难以忍受了。

    就是那时候,我知道了那个“远在天边的女孩”其实就住在上海,这哪里是“远在天边”,分明是“近在海边”了。我忍不住吐槽他:这么近你还思念个鬼,直接去找她不就好了!舒迟倒是动了情绪,大声跟我说:“好!只要你表白,我也去表白!”

    “大哥,我又不认识那个女生,直接给她表白不太好吧哈哈!”

    “你别废话,我说你对你喜欢的女孩表白,我也跟我喜欢的表白!”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没有啊兄弟……”

    “别装了,我知道,在四川那个!”

    “……我啥时候跟你说的??”

    我还真的完全没有印象,四川我都没去过,唯一认识的四川人就是舒迟。但瞬间我就想起来了,是J同学,她在四川,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我对舒迟提起过J同学。

    “……”

    “你看看,我就说吧,我怎么可能猜错。你的第一张明信片,是不是四川寄来的?你还美滋滋炫耀半天,一看你们就不是普通关系!我连她名字都知道哩,哪次看你聊天不是跟她?”

    这就是床位靠近门口的坏处,一点儿隐私都没有。我一边骂舒迟是偷窥狂魔,一边开始遥想起J同学。

    估计有一个月没有联系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临近考试周,人一旦忙起来,就把她给忘了……她估计也很忙吧,最近好像都没有更新朋友圈和微博动态,只记得她晒出一张将头发剪短的照片,那也是两三个星期前的事情了。

    或许是风,或许是月,总之感觉特别冷,浑身上下都僵透了。舒迟还在旁边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她。想想,我已经四年没有见过J同学,联系的方式从短信换到电话,从电话换到QQ,从QQ换到微博,又从微博换到微信,但我四年已经没有见过J同学了。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我从没有想过要表白,我什么都没有,既没有青梅竹马,也没有朝朝暮暮,甚至连一个自行车后座都给不了她,没有任何东西能跟她身边的男生比。更何况,四年了,我应该是难以逾越这条长江的距离,毕竟连陈默都做不到。

    已经过了十二点钟,也不知是什么勇气,我竟当着舒迟的面掏出手机,找到J同学,用僵硬的手指敲出一个“新年快乐”。

    没想到她秒回了。

    “你也是,不止新年快乐,要天天开心”。

    我感到月亮离我越来越远,我感到清浅的池塘越来越深,我感到华灯与焰火遥不可及。

    我感到了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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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二的国庆节,J同学和汤璇玑要来上海玩——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即便国庆节的外滩可能是全宇宙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那也没有办法,这样的长假太过珍贵了。

    蒋梦婵自然是欢喜的,她早就把上海玩遍,就等着J同学来找她。她们去了杜莎夫人蜡像馆,逛了M50,拍了世博园,把吴江路吃了个遍,当然,也拼命挤进了窒息的城隍庙和外滩。这俩人每天都更新好几条朋友圈,照片还都是不一样的,选择宅在寝室、跟着朋友圈环游世界的我,只是疲于点赞了。

    我问J同学,要不要顺便来杭州逛逛,毕竟上海杭州这么近,从四川跑来一次不容易。

    这两位姑娘看来是兴致高涨,一点儿没有旅行的疲惫,于是,10月5号傍晚,我在杭州东站迎接拎着大包小包的J同学和汤璇玑。

    给她们俩找的住地比较偏僻,毕竟杭州也是游客爆满,我跟她俩说,你们要是想去西湖的话,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苏堤的游客真的不比外滩少,一不小心,说不定还会被挤进湖里。

    “那我们不如夜游西湖!我早就搜好攻略啦!杭州市民都是夜游西湖的吧!”

    “杭州市民都不去西湖的好吧!”我反驳汤璇玑的话,“不过夜游西湖是ok的,确实不会像白天那么挤,但你们确定不用回宾馆休息一下吗?”

    两个人纷纷表示不甚疲惫,而且假期余额所剩无几,务必要争分夺秒。可是,等到晚上八点钟,我在宾馆楼下给她俩打电话时,汤璇玑死活赖在床上不起来了——她一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小腿的酸疼就阵阵袭来,看来,“不甚疲惫”的精神而非身体。但她却不让J同学留下来,硬要我们两个去西湖。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于是汤璇玑就在电话里面骂我:“喂!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现在尴尬个鬼!J很想看看西湖的,你给我当好导游!”

    这个汤璇玑,竟然先入为主教训起我来了,搞得她像女主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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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倒是很兴奋,看来她的身体素质比汤璇玑强得多。我们从曲院风荷绕到苏堤,在长椅上听了听水声,又往孤山走去。

    晚上的西湖游人稀少,但梧桐树和宝石山的点点灯火将水岸妆点得如梦似幻,柳枝在凉风中摇曳,草间偶尔有几声虫鸣。远处的山也亮起来了,雷峰塔和城隍庙都看得很清楚,只再远处有几片云,悄悄地浮过来,把闪闪的星斗遮掉一些。我们一路看过去,西泠印社,楼外楼,中山公园,平湖秋月,放鹤亭,这些景致都和白天的印象迥然相异了。

    我们终于走得累了,在白堤上坐着休息。夜已经很深了,但白堤还有不少行人,天色好像不是很暗,也可能是宝石山的光映照过来,我们不断地说话,但是讲了什么,我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但其他的一切都很清楚,笔直的堤岸和楚楚的柳枝看得很清楚,近处的波纹和水草显得很清楚,连远处的断桥也被灯影勾勒得很清楚。

    我们谁也不愿走,于是突发奇想要去看日出。中夜的秋风吹在身上很凉,但北山街的路灯昏黄温暖。走在街头,没有车流,也鲜有行人,老墙上映出斑驳的树影,青石和黛瓦在夜幕中隐去了颜色,楼宇的轮廓敛不住昔日的繁华,远远地和宝石山的繁灯接连起来。我们慢慢走到山顶,保俶塔附近的石崖上聚集了一些人,看来,“突发奇想”的不止我们两个。

    我们于是找了块稍微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在高处看西湖,是另一番景致。

    或许只有在这个地方,你才能真正体会杭州之美,湖水的一边是楼林,另一边是山峦。点点灯火将楼林与山峦勾连起来,而我们,正坐在山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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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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