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奇思妙想短篇小说
世界华语文学悬疑大赛 《好朋友》

世界华语文学悬疑大赛 《好朋友》

作者: 失眠的陈九 | 来源:发表于2017-01-26 13:38 被阅读307次

本文参加【世界华语文学悬疑大赛】征稿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世界华语文学悬疑大赛 《好朋友》

1

拐过一个街角,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粒粒借着他的掩护,匆忙地往后面看了一眼——相对于工作日,周末街上的人更多,每个人似乎都很正常,但又似乎都不正常。是谁?会是谁呢?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个女人走下来,脚下的高跟鞋踏踏作响,眼神精明地四处乱看。是她吗?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刚从某个商场里走出来的男人身上,大衣,可是现在还是夏天,是他吗?不对!不对!那个小孩为什么总是往这边看,还有他的母亲,她手里的冰激凌都已经融化了为什么不管不顾,还在往我这里看?为什么?是谁?到底是谁?

她迅速地转过头,脚下步子迈得更大了,她不知道跟踪她的人是谁,她怕跟踪的人注意到她已经发现了他(她)——或者他们。是的,她不确定跟踪的人只有一个人,现在,她感觉所有的人都很可疑。

原以为到人多的地方会让自己感到安心一点,没想到这更增加了她内心的恐慌,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家。

她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却穿着件黑色的胸前印着骷髅头像的T恤——这样的装扮通常都是年轻人的偏好,头发像是好几个月没有洗过一样。

粒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里往车里后座瞟,可是车窗只开了一条缝,她只看到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你到底走不走啊?”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一定是想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去。粒粒心里庆幸自己还好没有上他的车,“不去了。”她说。

司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浪费我时间。”

出租车绝尘而去。

现在她不打算打车回去了,她走到公交站台,两分钟后,她上了公交车,直到车子慢慢驶向前方,她才感觉好一点。车上人多,更加安全,她心想。

但是很快,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警惕地扫视着车里的人:一个高中女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英文书,嘴唇不发声地背着长长的词条;戴着耳机的年轻人看着窗外,双手有节奏地拍着大腿,她猜测他耳机里或许是足以把耳朵震聋的摇滚乐;刚上车的老人走到车部中断,有个女人把位置让了出来……每个人都没有交集,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报纸、听音乐、背单词。女人想着晚上要做什么菜,男人想着要不要一会去找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喝一杯,年轻人期盼着与恋人的会面,老人们苦恼着儿子儿媳间的争吵。

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谁会这样不厌其烦地跟踪她?但那种感觉确实存在,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如影随形,时时刻刻跟着你,往你脖子里吹冷气,它站在你身边,你感觉到身旁的温度在下降;它站在你身后,你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

车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她就挣扎着跑了下来,她快要被脑中的幽灵弄疯了,她抱着手臂,蹲在路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周围的人停下来,很快把她围在了中间。她低下头,不敢看别人一眼,她脑海里的幽灵跑出来,变成了四周的人,他们都是跟踪者。

她昏了过去。

2

“下面,让我们用掌声欢迎新来的同学。”高一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堂课,班主任说完这句话,让出身后一个瘦弱的身形。

起初粒粒对陈迟的印象并不好,以至于他们最后是怎么成为好朋友她都不知道,她对他的感官尚还停留在开学初见他的那天:唯唯诺诺的,看起来比别人都要瘦小,眼神躲闪着所有人的目光,他的头发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显得干枯焦黄,就像秋末的树叶。

粒粒讨厌他。若不是班主任问哪里有空位的时候,何九非要举手大声说这里这里的话,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陈迟一路低着头像何九那里走去,坐在了粒粒身后。粒粒转过头嗔怪地看了何九一眼,明明教室里还有那么多空位,你举什么手。

霎那间,她看到陈迟的脸色白了,毫无血色。她并没有想到这跟她会有关系,只是在心里对他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分。

粒粒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了,已经入夜,城市的灯光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她感觉肚里饥肠辘辘,床边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家里也没有什么钟,她无法判断时间。

忽然间,她的眼角余光瞟到了床头柜的一张纸条,她拿起来,上面写到:好好休息,厨房有煮好的面。

字体工工整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从钢笔字帖上印下来的。她认出这是陈迟的字体,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她下床一步步地挪向厨房,在这过程中理智终于回来了,那不是陈迟的字,那是何九。高中时两人写的字几乎一模一样,连粒粒这个他们最好的朋友都分不清楚。

厨房里果然有一碗面,还在冒着热气,粒粒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在他的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一碗面她吃得索然无味,味同嚼蜡。对陈迟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翻滚,企图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有的掉到碗里去,有的掉在碗沿上。

后来她终于发觉不对,鸡蛋呢?何九总是把鸡蛋放在面的最上面,从来没有变过。除非?她死死地盯着吃到一半的面,现在那个几乎不可能的幻想又死灰复燃了。

她一点一点小心地把没吃过的面条往上翻,直到看到藏在碗底的荷包蛋。

几秒钟后,她从厨房跑出来,椅子被她带翻在地上。

她拿起手机,颤抖着找到通讯录里何九的号码,编辑短信,发送。

“他回来了。”

一分钟,手机屏幕亮起来,“你别多想,是我送你回去的,面也是我煮的。”

粒粒刚想回复那鸡蛋是怎么回事,何九的又一条短信紧接着来了,“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所以我把鸡蛋压到了碗底。”看起来更像是解释,这位青梅竹马总是这么了解自己。

她死心了,颓然地坐在落地窗前,双目无神。突然,客厅传来模糊的敲门声,一声,两声。但等她侧耳细听的时候,敲门声又止了。她畏缩地蜷在床边,不敢去听任何可能的声音。脑中的幽灵正在使劲地擂门。

就在这时,她看到亮起的手机,通讯录里,莫名出现一个不可能的人名,下面是一串无比熟悉的数字。

“不可能,在他失踪那一年我就已经把他删了呀。”

3

何九停下来,“你先出去吧。”他对一旁漂亮的女助手说。

粒粒马上凑上来,她的眼睛红肿,精神涣散,就连头发都没有打理好,“你一夜没睡吗?”他倒了一杯茶,递给粒粒。

粒粒接过杯子,又马上放到桌子上,将将漫到杯口的茶水掉出来几滴,何九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

“你听我说,他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他。”

何九看着她,眼里流露的不知道是同情还是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抽出几张纸,把刚刚被茶水弄湿的桌面轻轻地擦干净。

“是他,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下去,用做梦般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是他,真的是他。”

何九叹口气,走到粒粒面前,她整个人摊在他怀里,嘴里还在重复地呢喃着,间或混有低低地呜咽。

何九感到一阵莫名的难过,七年前的那一天以后,他和粒粒之间仿佛多了层无形的隔阂。

“好好睡一觉吧。”何九感受到怀里的粒粒不再低声哭泣,呼吸也顺畅了,再看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地睫毛上还挂有几滴未干的眼泪。

他把粒粒抱到招待室的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并拉上了窗帘,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招呼女助手去了实验室。

就在他出门后的几分钟,粒粒从噩梦中惊醒,中午的阳光从窗帘的一条缝里透进来,她睁开眼睛,尽管才睡了几分钟,但她感觉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她站起来,出了门,到处不见何九的身影。

“大概又在实验室吧。”这般想着,她就往实验室去了。

“不行,如果再用药的话,她会受不了的,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的情况。你会把她折磨疯的。”远远的,粒粒听到实验室里传来说话声,而内容让她疑惑不解。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实验室外,贴在门外,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响。

“好的,我知道了。”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碰到桌子的巨大声响,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声音,粒粒估摸着是玻璃杯子试管之类掉到地上摔碎了。

短时间的沉默。

何九的声音:“高一时粒粒就被诊断出双重人格,自从七年前那件事,她的第二人格在她的幻想中失踪,原以为这样她的病情或许会有所好转,没想到反而一年比一年严重,她的情况一直不稳定,虽然我也迫切地想要治好她,但药物总是不稳定,在药物进一步完善之前,都不能给她用药了。你只管给她先进行心理治疗吧,但切记不可触碰到她回忆里的那个点。”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开口了,“之前给她用的药物,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我明白,她有跟我说过,她好像出现很强烈的幻觉。如果不谨慎处理的话,极有可能导致第二人格的复苏。嗯,你先出去吧。”

“我……”女助手走到门口,似乎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病?”

“这是最近才发现的一种精神疾病,叫做‘43幻想综合症’,通常临床表现是能看到现实中早已不存在的人,并幻想和他们的生活,对话。而且,患者以为是的身份或许并不是真正的ta,举个例子吧,假如我是患者,那么我深信不疑我是何九,但或许其实,我并不是何九,这个何九,可能是一个我认识的人,可能是一个早已过世的人,更有可能,只是一个我幻想出来的人,可怕的是,‘何九’有可能还不止一个……当然,我只是举例。”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粒粒赶紧躲到走廊的拐角,女助手从实验室出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并没有看到她。

她摊坐在地上,脑子里还回荡着偷听到的对话。第二人格、药物、后遗症、幻觉。

43幻想综合症?

突然间,她脑海里关于陈迟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他的脸像隔着蒙蒙大雾,再也看不清了。

4

一周以来,粒粒的治疗进行得很顺利。女助手的心理治疗相当专业,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粒粒的案例实在罕见,她也不会这么棘手。

“那只是因为你太紧张了,或许是生活上的压力。你没有必要揪着回忆里的事情不放。”女助手尽量不越雷池一步,生怕一不小心又唤醒她一周前那个状态。

“或许吧。”粒粒虽然对女助手说的“回忆里的事情”不明所以,但她现在已经没有那种被别人跟踪的感觉了,“对了,何九呢?”她问道。

“哦,何老师在实验室,我帮你去叫他。”女助手起身出了门。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何九走了进来,而女助手已经不见了。

“嘿,青梅竹马。”粒粒叫道。

何九愣住了,她有多久没这么叫自己了,七年了吧。他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以前的那个开朗的女孩,你是对的,他想。“嗨,青梅竹马。”他笑着回应,“你好些了吗?”

“嗯,前所未有的好,除了,”这一周以来做的怪梦又在她心头掠过,但她却想不起来具体内容,“没事,都很好。嘿,下班后陪我去看场电影吧,怎么样?”

“当然。”他说,“为什么不呢?”

药物的完善进展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天以后就能完成,适当地休息一下也好。

“那下班之后……”然后何九没有让她把话说完。

“就现在吧。”

“啊?”

“我说,就现在去吧。”

“可是,还没下班。”

“没关系,我是老板我说了算,就现在。”

何九领着粒粒找到女助手,“今天提前下班。”

“啊?何老师,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女助手显得忐忑不安,要知道,从她到这里来工作,何九从来没有按时下班过,每次都是工作到很晚,有时候甚至废寝忘食地工作一整天。

“啊,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我要和粒粒去看电影。”

女助手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爱意与怜惜。看来,要尽快了。

她拿出手机,给某人发过去一条微信:病人还是不稳定,这一周的治疗目前看来又失败了。但,或许有取得一点点成效。

那头很快回过来:我知道了。

5

“这里这里。”他高举着手,让新来的同学坐到自己旁边。新同学显得十分腼腆,在人前不敢太大声的说话,这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谢谢。”新同学的声音小的几近耳语,即便就坐在他旁边也不怎么听清。

“啊?哦,没关系。”他笑笑。

粒粒这时刚好转过头来,责备得看着他。她在怪他,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位青梅竹马不喜欢这位新同学。

“我叫何九,你叫什么?”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他主动自我介绍。

“我……我叫陈迟。”他新同学依然唯唯诺诺地,他这时抬起头,但接触到粒粒的目光后马上又低了下去。

粒粒刚好也在看他,像打量物品一样,微微皱起眉头。

何九这时看到陈迟的脸突然就白了。

“你说你有读心术?所以那个时候我看你摸时候就知道我讨厌你了?”很久以后,也不是很久,当三个人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时,有一天粒粒这样问。

“嗯……”陈迟故作神秘,他瞥了一眼后面拼命忍住笑的何九,“其实呢……”

何九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了?”粒粒还是莫名其妙。

何九说:“拜托,你当时那个表情,白痴都能看出你讨厌他好不好。还读心术……哈哈……”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耍我。”何九和陈迟已经跑到了前面,粒粒在后面追,放学的路上每天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离的呢?三个好朋友里,两个人有了秘密,就等于是跟另一个人划了界限,无形的薄膜隔离在他们中间,越来越深。直到变成深渊,化作黑暗,他们再也看不清彼此的脸,不了解彼此的想法,不知道对方最近在做些什么。

大概是从那天发现他们在树下接吻开始的吧!一起回家的时候他们有意一起走在后面,秋游的时候两人单独申请一组,周末晚上去看电影的时候他们没有再叫上他。越来越多的地方——图书馆、自习室、学校后操场的草地、门口的奶茶店——都只有他一个人出现或者他们两个一起出现。

后来……后来怎么了?

不!根本没有第三个人,陈迟只是粒粒幻想出来的第二人格。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个人存在,高一那年粒粒的病情加重,她就开始疏远所有人,也包括青梅竹马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也会有陈迟的存在,那么真实。一定是这七年每天给粒粒治疗,陈迟这个形象已经具现在他心里,有了清晰的轮廓,那应该是粒粒给他讲述过的回忆。

何九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放到结尾,放映厅里黑乎乎的一片,偶尔会有几声咬薯片的的声音。他左边的位置空了,粒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的座位。

他随同散场的人群往外走,眼睛试图找到粒粒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迅雷不及掩耳,他就像被闪电击中了头颅,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6

世界开始是一片混沌,没有天空和土地,没有前后和左右,四周是牛奶一样的白。

“你的面前是一面湖,埋藏着真相。”天启一样,世界突然有了声音。

一部分的白慢慢淡去,还是没有土地天空,但一片白色中出现了一抹蓝,像一滴渗透到水里的蓝墨水一样,它迅速的扩散、扩散。

当扩散停止,一面如同镜子一样的湖凭空出现。

“去发现,”那个极其具有引诱力的声音说,“去找回你忘记的记忆。”

他走到湖面前,湖面清澈,倒影里没有树木和天空,只有他茫然的脸,紧接着,湖面开始搅动起来,等它再次平静下来,他看清了——那里面有人,有树,有石头还有天空和土壤。

画面上出现了三个人:一个女孩,一个瘦瘦小小和男孩,一个戴着围脖的男孩。看样子三人是在爬山。

“我们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再坚持坚持,差不多就快要到了。”虽然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到女孩一马当先。

“啊!我们爬了半天,才爬了一半啊,我要死了。”瘦小男孩落在最后面,呼哧带喘地说,干脆一屁股坐下来休息,完全不顾石头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

“早就让你多锻炼。”围脖男孩被迫停下来,语气不无埋怨。

女孩走回来,对围脖男孩抱歉地笑笑,然后走到最后和瘦小男孩坐一起。围脖男孩自知没趣,撇撇嘴,走到一边去了。

“唉你们快来看。”突然围脖男孩大声地叫了起来。

女孩和瘦小男孩狐疑地走过去,“怎么了?”女孩问。

围脖男孩不说话,捡起地上的树枝,挑开眼前的灌木,露出后面的一条通道来。

“你们看,这有条路,你们不觉得我们这样沿着别人走的大道走上去太没意思了吗?”围脖男孩兴奋的说,语气也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可是,”女孩打量着眼前的道路,“这条路挨着悬崖修建的,只能容许一人经过,肯定是早就废弃了的。”

瘦小男孩朝更远的地方看了一眼,“而且很多地方的护栏都已经腐朽了,一路上的积雪都没有全部融化。”

两人的言下之意是这条路有危险,不适合走。

“哦,谢谢你俩,我没有注意到这些,你们配合得很好。”围脖男孩冷冷地说,“反正你们也不需要我和你们一路。”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落在后头的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也跟了上去。

这的确是一条废弃的看路,护栏破破烂烂的,护栏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宽度一次只能容许一人经过,围脖男孩很纳闷的想如果上山的人和下山的人要碰一起了该怎么办?

他回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勉强跟上他的两位好朋友,心想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于是他决定停下等一等他们。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来临的。

瘦小男孩首先走到他男孩的面前,电光火石间,他还来不及对其施于一个抱歉的微笑,他就觉得脚下一滑,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踩在了雪块上,被甩到了护栏外。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本能想抓住什么东西,刚好碰到了瘦小男孩匆忙伸过去的手,可是两人的手的极滑,瘦小男孩没有抓住他的手。

遥远的什么地方传来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何九!”

陈迟颓然地坐在雪地上,木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感觉世界正在离他而去。

“醒过来吧。”陈迟睁开眼睛,穿着白大褂的粒粒坐在他面前。

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被自己埋藏在心底不愿意记起的事情,粒粒唤醒了他自己。

他就这样埋着头小声地哭起来,粒粒走到他面前,跪在地上,抱着他。她的脸上也满是泪水。

“七年了,够了。那一切都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错。”

“你要做你自己,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再为我们而活,你就是你,你也不是我,不是何九。”

“你是陈迟。”

桌子上,摆着一张合照,何九戴着围脖,一手圈过陈迟的脖子,粒粒安静地站在他们旁边,眼神定格在扫过两个大男孩的瞬间,目光带笑。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世界华语文学悬疑大赛 《好朋友》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rmixi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