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老人,充满童真的走过77个年头。巴金盛赞他“与世无争,无所不爱”;朱自清城他所写所画极有诗意。
他走过清末,跨越民国,经历解放,遭遇浩劫。半生都在颠沛流离,但归来仍似温柔少年。
在他眼中,童年是人生的“黄金时代”。用文字与画笔记录下童真,想要永远地挽留住儿童的黄金时代。
在他的漫画和散文中,处处可见孩童的天真无邪。
他曾说:
“这天地间最健全者的心眼,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
这位老人,就是丰子恺。
丰子恺先生对孩子的爱,人尽皆知。丰先生的家中有很多孩子:自己的孩子阿宝、瞻瞻、软软、新枚、一吟等,孙辈的雪君、子耘、朝婴等,为他们读书、陪他们游戏对丰先生而言是顶欢喜的事情。
晒娃大师:小燕子似的子女
丰子恺说:“世人以膝下有儿女为幸福,希望以儿女永续其自我,我实在不解他们的心理。我以为世间人与人的关系,最自然最合理的莫如朋友。”
爱子的老人大概是中国最初一代的“晒娃”网红,为了晒娃,丰子恺推出了中国第一部漫画,从此入坑,乐此不疲,晒得如痴如狂,读者也被迷的如痴如醉。
画中的可人儿,是阿宝、软软和瞻瞻。他们有趣有爱、憨态可掬,时间流逝飞快。
大到人生第一步,小到夜里做的梦几个孩子的日常,没有什么是不能“晒”的
阿宝小时候,会给凳子穿鞋子,有一天晚上拿着软软的新鞋子和自己脚上脱下来的鞋子,给凳子的脚穿上,自己只穿着袜子立在地上。在大人眼里,比如阿宝的母亲,只会凶凶的喊着“龌龊了袜子!”殊不知在阿宝眼里,万物有灵——“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
阿宝只是单纯的想到了凳子的四只脚还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她怕凳子着凉,她以为凳子也有生命,所以才脱下鞋给凳子穿上。
孩子是单纯的,是率真的,他们以独特的方式感受着世界,理解着万物,对待未知总是充满着好奇与活力。童年,才是人生的黄金时代。
丰子恺出版漫画集《人间相》时,序言就是写给女儿的《送阿宝出黄金时代》。
他说:“你此后的去处,就是我这册画集里所描写的世间。我对你此行很不放心,但希望你努力自爱,勿贻我忧而已。”
长子瞻瞻,永远古灵精怪,称心而言。他会把蒲扇当作脚踏车,一整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会趁着爸爸不在,占据诺大的书桌,煞有介事的作画
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梦,讲给父亲听。床上开了花,屋顶不见了,卖零食的小贩都在家门口吆喝……
在丰子恺眼中,相比大人间“沉默”“含蓄”“深刻”的美德,这样的孩子才是率真、自然、热情的,才是“归自然”的真实状态。
等到这些孩子一个个长大了,丰子恺又与孙辈们在一起,唱儿歌、讲故事、画漫画、念古诗。
用他的画笔,继续描绘属于新一代的黄金时期。
儿童崇拜者的老父亲
丰子恺不仅是一个喜欢晒自家娃的老父亲,更是一个“儿童崇拜者”。
他在《儿女》一文中写道:“我自以为对儿女的关心,除了本能以外,似乎尚有一种更强的加味。所以我往往不顾自己的画技与文笔的拙陋,动辄描摹。我对儿女的关心中,有一部分是对于孩子们——普天下孩子们的关心。”
他感慨孩子的好奇心和想象力,赞美孩子们的创作欲,描绘下他们探索的场面。:偷偷点燃油灯,怔怔地望着黑色的烟雾发呆;学爸爸用毛笔,涂黑了一本书;把牙膏都挤出来,好好研究一番……
在丰子恺的眼中,儿童是世间心眼最健全的人。
“七七事变”后,丰子恺不得不带着全家逃难,有一次丰子恺问儿子瞻瞻最喜欢干什么事?年仅四岁的稚子答:逃难。丰子恺很奇怪,遂问他:知道什么是逃难吗?小瞻瞻回答他:就是爸爸、妈妈、宝姊姊、软软……娘姨,大家坐汽车,去看大轮船。
是了,在大人们眼里,逃难逃的是祸端,避的是危险,一路颠沛,心中满怀担忧、焦虑,哪记得什么汽车轮船和沿途风景。而在孩子的眼里,逃难就像出游,一家人在一起玩耍,双眼所见双耳所闻的一切都是新鲜而美好的回忆,所以是他最喜欢的事!
在孩子们的世界里,无论生活给予他们什么,他们总是能寻到不一样的开心。
孩子们撤去了世间事物的因果关系网,看见的只是事物本身的真相。
“那一天不论时,不论钱,浪漫地、豪爽地、痛快地举行这游历,实在是人生难得的快事!只有小孩子真果感得这快味!”
晓寄
孩子他们天真活泼,率真单纯,自由自在。
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年过半载或年近古稀的人们,因富有一颗“童心”而尽显年轻,仿佛时间只留存于他们的脸庞,从未深入过灵魂,刻下疲态。他们保持着对世界的好奇心和热情,身体充满了活力。
但同时也有些面容姣好,身形颀长,正值青壮年时期的人们却从骨子里透露出了厌倦和颓丧。
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正常上下班,吃饭洗澡看手机,但他们没有希望,没有热情。
他们既不关心天气,也不在乎心情,只深陷于麻木的泥沼中难以自拔,仿佛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或者与颓丧相反,他们渴望着名利所带来的快感,为搏上位而勾心斗角,日复一日沉浸在金钱、欲望、权利之中,直到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铜臭和血腥味。
前者像孩子一样生活,葆有一颗天真的心,发现生活的乐趣,所以哪怕牙齿落光光,他们也毫不保留对世界的好奇与热情,因而活得无比好玩,无比通透。
后者则生活得何等辛苦,何等悲哀,从来不识快乐率真之滋味。他们做人全无感情,全无义气,全无趣味,变成了枯燥、死板、冷酷、无情的一种动物。
他们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是有钱人的世界,也不是无钱人的世界,它是有心人的世界。
英国诗人Blake曾写:“一粒沙里见世界,一朵花里见天国;手掌里盛住无限,一刹那便是永劫。”
对生命最好的态度大抵如此:无处可躲,不如傻乐;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在20世纪中国文化史上,丰子恺一直是一个“异类”。他是弘一大师李叔同的学生,又与“生而知之”的马一浮相交莫逆。
按道理来说,当时他完全有机会站在艺术与文学两界的巅峰,以此为自己换取更多的权利和财富。但丰子恺没有这样做。他以一颗赤子之心追求人生大明大悟,心思纯真,不染世俗的复杂,不学世人心思精明。
哪怕后来身处那段变幻无常的政治漩涡中,丰子恺依然保持着一种孩童般的率真、自在、热烈、澄澈的心态。他从不被现实击倒,亦不被历史出卖。
或许因着那种契机,我们才有幸读到一段传世之言——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深谋若谷,深交若水。深明大义,深悉小节。已然,静舒!
善宽以怀,善感以恩。善博以浪,善精以业。这般,最佳!
勿感于时,勿伤于怀。勿耽美色,勿沉虚妄。从今,进取!
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怍于人,无惧于鬼。这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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