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1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为合家团圆的年夜饭忙碌着，脸上皆是温馨与喜悦的笑容，家人间平日里不管有多少矛盾，此时都变得和睦起来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才下午六点多，天就已经黑透，一盏盏温暖的灯火在夜幕下亮起，照亮了人间的其乐融融，放眼望去皆是幸福和谐的场景。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汪家传出的吵闹声显得格外突兀。
“范倩，我让你买的高档白酒你放哪去了，快拿出来呀。”丈夫汪洋在饭桌上敲着筷子大声催促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子范倩，“我让你买酒回来，就是想在年夜饭的时候跟家人一起喝，你收起来做什么？”
“我没收起来啊，我买回来之后就放在酒柜里了，你找一下。”范倩听到丈夫的呼喊，连忙大声回话道。
“我哪知道你放在酒柜哪里了，你快来找。”汪洋却不愿意起身，依旧在大声呼喊。
“妈妈，我裤子拉不上来，快帮帮我。”汪洋的话音刚落，三岁的儿子汪宇又在房间里哭叫了起来。
“大嫂，我昨天买的新裙子让你帮我洗一下，我今天要穿，你怎么没帮我洗啊。”小姑子汪玥不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事太多了，忙忘了，就没给你洗，真是不好意思啊小玥。”身形干瘦、头发凌乱的范倩一边用围裙擦干手上的水渍一边怯懦地跟汪玥道歉。
“就是一点家庭琐事，你有什么好忙。让你帮我洗件裙子你都能忘记，你还记得啥？”汪玥白了嫂子一眼，“哥，你看你这个老婆，也太没用了吧，洗点衣服都洗不好。”汪玥跟哥哥告了一状，不等哥哥回复又回房间去搭配衣服了。
“妈！妈！快来帮我提裤子！”汪洋正欲张口骂范倩不帮妹妹洗裙子，儿子又在房间里哭叫了，又大吼着让她回房照顾孩子，“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孩子叫你吗，快去啊！”
“好，好……我这就去。”范倩被吼得哆嗦了一下，连忙走回房间帮儿子提裤子。
“老大媳妇，你怎么做事的，火都没关就离开厨房了，锅都烧糊了你没闻到吗？”范倩刚帮汪宇穿好裤子将他抱到饭厅，厨房里又传来了婆婆的怒骂声，紧接着一股食物焦味传入她的鼻中，她才想起自己刚刚没关煤气灶，急忙又跑回厨房收拾，边收拾边对婆婆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们刚刚一直叫我，我急着出去，忘记关火了。”
“煮个饭还煮不好，你有什么用？”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厨房门口，一脸不满地看着范倩，“还要多久才能做好饭啊，我都等饿了。”
“很快就好了，爸你再等一下。”范倩飞快地处理好烧糊的食物和锅，又重新拿出食材清洗准备再做一锅。看着范倩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公婆二人冷哼一声，丢下一句“手脚快点，大家等着吃饭呢”，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等范倩终于忙完厨房里的一切事宜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饭桌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02
“大嫂你手脚也太慢了吧，别人家都是六点多就吃年夜饭了，咱们家要等到七点多才能吃。”范倩还没来得及在椅子上坐下歇一会儿，汪玥指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范倩不敢反驳，也不敢说别人家都是一家人一起准备年夜饭，他们家却只有她一个人忙活，只敢连连道歉说“是我不好，以后会尽量快点”。
“坐下来干什么，我让你拿白酒你拿了吗？”可怜的范倩辛苦了一整天，又独自一人为一家人做了一大桌饭菜，刚想歇口气，汪洋又横着眉毛让她去拿白酒。
“我这就去拿。”累得不行的范倩扶着腰站起来去酒柜拿酒。那瓶白酒放得有点高，累了一天的范倩不想再去拿凳子垫着，便踮着脚往上够酒。可她今天一直被家人指使着拖地洗衣忙这忙那的，午饭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之后又忙着做年夜饭，如今已经饥肠辘辘了。又累又饿的她在精神恍惚之下，碰倒了那瓶酒，她一时没接住，酒直接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
听到酒瓶碎裂的声音，范倩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惊恐地看向汪洋，果然看到丈夫满脸怒火地走了过来，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怎么做事的，让你拿瓶酒都拿不好，还摔碎了。这瓶酒花了我一万多，比你都值钱，现在酒摔碎了，我们喝什么！”骂了一通之后，汪洋还觉得不解气，转头又给了范倩一巴掌，范倩的两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她却不敢喊疼。
“这不要钱娶回来的外地媳妇就是不行，又不会赚钱又照顾不好家人，连生孩子也生不过别人家的媳妇，嫁过来四年了就生了小宇一个，现在连瓶酒都拿不稳，真没用。”婆婆也趁机在旁边说着范倩的不是。
“就是，让她帮我洗条裙子也能忘记，早知道她啥事都做不好，哥你当初就不该娶她。”汪玥也在旁边帮腔。
“什么时候能开饭啊，我要饿死了！”汪宇在饭桌上饿得直敲碗。
“快把地上收拾干净，真是的，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今晚别吃饭了。”汪洋又骂了一句，又坐回了座位上。他们五个人有说有笑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没有人再看还在酒柜前收拾碎片的范倩一眼，连她的宝贝儿子汪宇都像忘了她这个妈妈的存在一样，无视了范倩受到的伤害。
范倩独自忙碌了大半个下午做了一大桌年夜饭，却因为摔碎了一瓶高档白酒被丈夫罚不能吃晚饭，最后还要忍着饥饿去收拾汪家人吃饱喝足后的残羹剩饭。五个姓汪的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吃零食、高谈阔论，氛围好不快活。范倩作为他们的儿媳、妻子、大嫂、母亲，却像佣人只能不停地在家里劳作，没有资格分享这份阖家欢乐。
耳边听着汪家人的欢声笑语，范倩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她未出嫁前和爸妈一起吃饭时的温馨画面，再对比如今的凄凉境地，终于再一次感到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不该为了爱情，不惜跟父母决裂强行远嫁到汪家，甚至连彩礼都没有收，如今被他们以“廉价”之名如此作践。
除夕夜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时节，她却觉得自己离印象中的幸福家庭越来越远。她以为自己为了爱情嫁给汪洋，会收获另一个尊重她爱护她的美满家庭，结果得到的却是丈夫无止境的殴打和公婆小姑子夜以继日的贬低谩骂，梦想与现实的距离被无限拉长，她似乎再也找不到梦想中的家。
03
范倩是在大四实习的时候认识汪洋的，那时的她还是个初入职场的小菜鸟，不管是工作技能还是办公室的人情世故，她都一窍不通。汪洋只比她大了三届，却已经成了公司主管，是范倩的直属上司。汪洋丝毫不嫌弃范倩在工作中的青涩无知，耐心地教导她如何完成工作任务、如何跟客户对接、如何与同事相处，让她能更好地适应职场。
短短两个月实习期，范倩不仅完成了从校园到社会职场的完美转变，同时也对精明能干又从容不迫愿意耐心教导她的汪洋产生了爱慕之意。那是乖乖女范倩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因此，虽然她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对汪洋表明心意，她的行为举止却早已暴露了她的情感。她对汪洋时时刻刻的关注、早起为汪洋买好的早餐、下雨时永远为他多备一把的伞，都已将她对他的爱慕暴露无疑。
汪洋自然也看懂了范倩对他的情意，他看中了范倩的乖巧天真，觉得她会是个好妻子，便更加在她面前施展魅力。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很快便坠入了爱河之中。在恋爱一年之后，两人便开始谈婚论嫁了。
范倩满怀期待地将汪洋带到父母面前，以为父母会欣然同意她和汪洋的婚事，没想到却遭到了他们的强烈反对，甚至还放言，如果范倩执意要跟汪洋结婚，就跟她断绝亲子关系。
那时的范倩正沉浸在与汪洋的甜蜜爱情中，又因为年轻，无法看破汪洋隐藏在体贴和爱护面具之下的大男子主义和暴力倾向，在遭到父母的反对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父母决裂，从南方到北方跨越千里强行跟汪洋结婚。
范倩和汪洋结婚后，公公婆婆虽然不太满意她这个外地儿媳妇，但因为范倩乖巧听话，又有汪洋在旁协调呵护，一家人因此度过了尚算和谐的一年，范倩得以感受到婚后短暂的甜蜜和温馨。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年的幸福记忆，才让她在之后被折磨时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离开这个深渊。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儿子汪宇出生后，汪洋以为范倩已经被儿子绑死在汪家不会再离开他，便不再隐藏自己的暴虐本性，开始对范倩非打即骂，即便范倩只是忘了给他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做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都会遭到他的一顿拳打脚踢。
第一次被汪洋家暴的范倩十分难以置信，却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选择了反抗，妄图以行动上的反抗和语言上的劝诫来阻止汪洋的家暴行为。可那时的她还在哺乳期，身体素质本就大不如前，与汪洋又有着生理上的体力差距，她的奋力反抗除了会换来汪洋更加横行无忌的殴打之外，并没能改变她被家暴、且会持续被家暴的事实。
她当然也去向公婆求助、报警向警察求助过，可那些人却都在劝她这个受害者“男人都是这样的，夫妻过日子总是要打打闹闹的，忍忍就过去了”、“你好好听你老公的话别总是忤逆他，他就不会打你了”、“为了孩子忍忍吧，总不能让孩子刚出生就因为父母离婚没了爹”，完全没人去阻止和劝诫汪洋停止家暴行为。公婆和小姑子还因为她去报警，之后不仅对汪洋家暴她的事冷眼旁观，甚至还会对她冷嘲热讽极尽贬低她的人格和价值。她不仅要承受丈夫行动上的暴力行为，还要忍受公婆和小姑子对她的语言冷暴力，这让个性本就文静乖巧得近乎软弱的范倩更加胆破心寒。
汪宇自小在父亲家暴母亲的环境中长大，竟也对范倩受到的伤害习以为常，不曾开口为范倩求过情，更遑论让他保护母亲了。
范倩还想过逃离汪家逃离家暴，可她嫁入汪家没多久便怀孕生子了，之后又要忙着带娃，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工作，自然也没了经济来源，连去租房分居然后去法院申请离婚的资金都没有，也舍不得孩子，这个想法便一直没有施行。
反抗之后换来的只有更加残暴的虐打，她又没有能力离开汪家，久而久之，范倩便不敢再反抗汪洋了。
她此生还有机会离开汪洋、离开汪家、逃离被家暴的深渊吗？又饿又累还满身伤痛的范倩躺在肆意酣眠的汪洋默默流泪，脑海中再次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未婚被父母百般疼爱的画面，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如果她当初没有执意要跟汪洋结婚，如今的她便不会被汪洋家暴；如果当初的她没有跟父母决裂，此时的她有父母做后盾随时能回家，便不会这样任人肆意蹂躏，就不会像这样前无出口后无退路，只能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无力逃离深渊。
为了天真的爱情无情地抛弃深刻亲情的人，还有资格回头寻求亲人的庇佑和爱护吗？
04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范倩却因为远嫁、婚后与父母决裂等原因只能留守夫家。汪洋出去喝酒了、汪玥约了小姐妹去逛街、公婆带着汪宇去老朋友家拜年玩耍，只有范倩还留在家里，清洗一家人昨日换下的衣服。
范倩刚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范倩连忙赶去开门，边走边疑惑地朝门外喊话：“谁啊？”
门拉开之后，两名高大严肃的警察正在门口等着她。
“警察同志，你们要找谁，有什么事吗？”范倩有些紧张不安地问道。
警察还没有出声，警察身后就传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呼喊，“倩倩”，紧接着，两道在她睡梦中萦绕了千百回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不要爸妈就不要爸妈了，还连手机号码都换了，四年了，一点消息都不给我们传，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范妈妈立刻冲到范倩面前狠狠地抱住她又哭又骂。
“我们为了找到你，到处打探消息，又去警察局报警找人，找遍了全国各地，直到现在才知道你在这里。”范爸爸同样满眼泪意地看着范倩，“倩倩，爸爸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爸爸……妈妈……”梦里的人出现在了她面前，范倩却不敢相信他们是真的，只呆愣愣地喊了一声，不敢再有其他反应，她怕她一动，父母就会消失不见。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人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吧。”两名警察对范父范母微微颔首，很快离开了汪家门口。
“你这丫头，不请我们进你现在的家坐坐吗，还傻站在门口干嘛？”说完，范妈妈也不等范倩邀请，就拉着她的手进了屋，范爸爸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三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相互打量了许久，观察对方外表的变化，直看得三人都泪眼朦胧了，范妈妈才握紧着范倩的手心疼地说，“乖女，你瘦了好多，也变老了。”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他对你是不是不好，才让你现在变得这么瘦。”范爸爸同样一脸心疼地看着女儿。
听到爸妈充满心疼与怜惜的话语，范倩再也忍不住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和苦痛，眼泪“唰”地一下溢出了眼眶，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哭得连回话都顾不上了。
看到女儿泣不成声的模样，范爸爸范妈妈对视一眼，已然明白女儿这些年里的苦楚。
05
“乖女，别哭了，爸爸心疼。”范爸爸轻柔地摸了摸范倩的头，“他对你不好，咱们就不要他了，跟爸爸回家去。”
“你们之前跟我说，我要是执意要嫁给他，就跟我断绝亲子关系，我以为你们真的不要我了，所以过得不好也不敢跟你们联系。”痛快哭了一场之后，范倩勉强压住哭意，抽噎着跟父母说话。
“傻孩子，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岂会因为几句话就真的跟你断绝关系。”范妈妈轻轻拍拍女儿的手，温柔地回复道，“爸妈当时只是觉得你选中的那个人不像是个能一直对你好的老实人，不想你嫁过去以后可能会受苦，所以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一时说了气话，没想到你居然当真，还信了这么多年。”
“如今看来，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他就是没有好好待你，才让你变得这样瘦弱憔悴。”范爸爸冷哼一声，虽然还未跟汪洋相处，对他的不满却已经达到了顶峰。
“是啊，爸妈你们没看错他，他确实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是我错了。”范倩垂下头又落了几滴泪，终于在父母面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亲密地说着分开这些年里的经历，范爸爸范妈妈说起他们寻找范倩的不容易，范倩则说起她和汪洋的婚姻生活、汪家其余人对她的好与坏。话到动情处，范倩自然而然地向父母提到了汪洋家暴的事，还向父母展示了她那些曾经惨遭虐打如今已然结疤的伤口，看得范家夫妻火冒三丈。
“他凭什么打你，我要找他算账！”范爸爸怒冲冲地喊道，“我和你妈将你如珠如宝地养大，从不曾伤害过你半个手指头，他凭什么这样对你又打又骂的！”
“就是！你只是嫁给他，又不是卖身给他了，你不是他家的佣人，怎么能什么事都让你做，做不好就打你，太过分了！”范妈妈看着范倩身上的伤疤，心疼得直抹眼泪了，“这个男人不行，咱们不跟他过了，走，爸妈带你回家去！”
“谁来家里了，老大媳妇，没经过我们同意，你怎么能随意将人带回家里啊？”范倩还没来得及回应妈妈的话，拜完年回来的婆婆已经在门口大叫了，没一会儿，公婆带着汪宇便走到了范家三口面前。婆婆一边打量范爸爸范妈妈一边问范倩：“这两位是谁？”
“是我爸妈。”看到公婆回来了，范倩怕被他们骂懒货，赶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怯怯地向他们介绍自己的父母。范爸爸看到女儿这副怯弱的样子，明白她是被汪家人欺负狠了，心中对汪洋的恨意又深了几分：要不是他蛊惑范倩，让范倩不顾父母的反对强行嫁给他，范倩又怎么会遭受这些折磨与欺辱。
"是亲家公亲家母啊，久仰久仰，咱们两家人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临时临急的，也没预订酒店，不如就在家里吃吧。反正两个孩子都结婚这么久了，咱们就不用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汪母扯着笑脸跟范爸爸范妈妈打招呼，转头又开始吩咐范倩做事，“老大媳妇，还不快去买点菜回来加餐，等下多做点好吃的，好好招待下你爸妈。”
06
“你汪家要招待我们，怎么还让我女儿来做饭，这不合适吧？”听到汪母的吩咐，范爸爸立即面色不善地瞪向汪母。
“你女儿不也是我儿媳嘛，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汪母笑了一下，转头又呵斥范倩，“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买菜！”
范倩被她喝了一声，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就要听从她的吩咐出门去买菜，却又被身旁的范妈妈拉住的手：“这是我们两家人第一次见面，不求你请我们去多名贵的饭店吃什么大餐，那也应该在家用心做几道好菜好好招待我们吧。你现在这样指使我女儿做事自己却坐享其成，是不是太没诚意太不尊重我们了。”
范妈妈对汪母说话的语气，是范倩从不曾感受过的冰冷。妈妈一直是个和善的人，如今却表现出这样冷酷强硬的姿态，全是为了保护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范倩抬眼望着妈妈，心中更是感动万分，有父母做后盾，她的内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反抗婆婆的勇气。她抬头看着婆婆，眼神坚定地站在范妈妈身边，不再理会汪母对她发出的指令。
感受到范倩抗拒的目光，习惯了儿媳的软弱可欺逆来顺受的汪母下意识地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反了你了？”语罢，右手也下意识地抬起来想朝范倩脸上扇去，可还没等这巴掌落到范倩脸上，就被范爸爸制止了。
“原来我女儿在你家过的就是这种任你打骂的日子，如此看来，我们两家也不用结亲家了。倩倩走，爸妈带你回家去。”范爸爸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牵着妻子女儿的手就要离开汪家，却被一直默不作声的汪父伸手拦住了。
“她就是不会说话，其实心不坏的，亲家公你别放在心上。”汪父和稀泥道，“两个孩子结婚这么久了，生的孩子都四岁了，哪还能不结亲家呢。”
“结婚了又怎么样，不合适一样能离婚分开过日子。我家倩倩可不是非要赖在你汪家当牛做马任打任骂的。你们既然不喜欢她不爱护她，那我们就带她回家去！”范妈妈冷哼一声，紧跟着范爸爸的脚步往门口走去，却碰到了推门而入的汪洋。
“爸爸，你回来了。我饿了，妈妈不肯去买菜做饭，你快打她。”在范爸爸眼中玉雪可爱的小汪宇，嘴里却说着令他汗毛悚立的话。是什么样的教育环境，才会让一个孩子习惯了父亲对母亲的殴打，不仅对母亲受到的折磨作壁上观，甚至还要助纣为虐。这个孩子不值得倩倩为了他继续留在这个家里遭受折磨！
07
听到儿子的话，刚喝完酒有些醺醺然的汪洋仿佛没有看到突然出现在家里的范爸爸范妈妈那般，径自朝范倩扬起了巴掌，范爸爸护女心切，眼看着无法阻拦汪洋，竟然以身为范倩挡下了这一巴掌。
范爸爸已然上了年纪，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汪洋却是年轻力壮，又习惯了对范倩使用暴力，下手毫不留情，强弱差距悬殊，范爸爸竟被这一巴掌打得身形摇晃，在头晕目眩下，脚下一时不稳，竟然摔倒了。范爸爸用右手手肘撑在地板上以作缓冲，却忘了他有骨质疏松的老毛病，一只手根本支撑不住全身的力量，只听“啪”的一声，右手骨折了，疼得范爸爸瞬间额角冒汗，直接痛呼出声。
“老范！”
“爸！”
范倩和范妈妈同时惊呼，急忙伸手将范爸爸扶了起来，范爸爸左手捂着骨折的右手手肘，痛苦得呻吟不断，看得范倩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瞬间升起了指责汪洋的勇气：“汪洋，我爱你，是你的妻子，为了你，所以我愿意忍受你对我的欺辱和殴打，可你凭什么打我爸！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怎么禁得住你这一巴掌！”
“也许是因为你打心底里觉得不需要尊重我，所以也不需要尊重我的父母，才会这样恶劣地对待他们。既然你对我已经全无爱意，那我们就……分开吧。”大概是因为父母千方百计不远万里来到她身边，让她重新拥有了家人的爱护，她不再孤苦无依，心里也重新升起了离开汪洋的勇气和底气。
“你疯了，你要跟我分开，那小宇怎么办，你要让他当一个没妈的孩子吗？”第一次听到范倩说出要分开的话，汪洋震惊得酒都醒了，下意识地拒绝道，“不行，我不同意分开。”
范倩还想再说什么，范爸爸的呻吟又痛苦了几分，一直在不断地“哎哟哎哟”哀嚎，额角的细汗越来越多，甚至连嘴唇都痛得发白了。范倩瞬间慌了神，再也顾不上跟汪洋争论，忙不迭地问他：“爸爸，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痛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好，别跟他们瞎扯了，我们快去医院吧。”范妈妈焦急道。母女二人扶着疼痛难耐的范爸爸走出了汪家门口，听着范爸爸彻心彻骨的嚎叫声，范倩心中的担忧更甚，四年未与父母接触的她完全不了解范爸爸的身体状态，不知道这次摔倒会给他造成怎样的伤害。胡思乱想间，范倩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汪洋一眼，想要离婚的决心瞬间又坚定了几分。
跟这个暴力狂离婚吧，离开了这个不爱我不尊重我的人，我还有会永远疼我爱我、跨越千山万水也要将我拥入怀中全心守护我的爸爸妈妈，我不用再当别人眼中任人折辱的草芥，我要永远当爸爸妈妈掌心的珍宝，将从前放在丈夫和儿子身上的心思和精力全部转成对父母的孝敬，再也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父母亲情了！
陪着父母一起来酒店暂住顺便休养身体的范倩暗暗痛下决心，随即抬手掀开了房间的窗帘，窗外夕阳正好，金色的阳光透过冬日里稀疏干瘦的树木照进房间里，正好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告诉她，只有下定决心跨过寒冷黑暗的深渊，才有机会得见温暖明亮的太阳，才有机会重获新生。
——end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14期活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