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司机故事集】
是8分实写2分虚构写作故事
故事多为亲见亲闻
故事没有真假，没有对错
35th
Not today.
《权利与游戏》
1
已经凌晨1：00，微信群里的新消息还在增加，一会儿不看就上千条未读了。
我看着一点点增加起来的数字，1001条，1002条，1003条，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群叫：今天，我离婚了。但群里的人也不是完全都是离婚状态，也有深陷婚姻危机的人，她们有一个共同特点，目前婚姻状态不好，且都是女性。我是群主，一名31岁的女律师。
点开看，老生常谈的抱怨。有的老公出轨，有的孕期不照顾，还有的在诉说小三的种种罪责。搁以前，我还会点进去劝两句。当律师久了，婚姻问题见怪不怪，确实有点麻了。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确实是的。
关好窗子，把文件整理收拾完，我准备睡觉了。明天还有一个王府井的客户要见，不能睡太晚。
正要关手机，看到通讯录里多出了一个红色的1，点开看，有新的好友要加我。
昵称叫“思航”，验证信息是：我是群聊“今天，我离婚了”的思航，蒋律师我有问题咨询您。
本来我不喜欢深夜答疑，但莫名的鬼使神差，我点了“通过验证”。
“谢谢您加我，蒋律师。”刚通过验证，她就发来消息。
“恩。有什么问题咨询？”
“明天您有空吗？我想见面跟您聊。一定会付费咨询，请您放心。”她很快就打字过来。
遇到这么有觉悟的咨询者还是第一次，大多数初次跑过来跟律师咨询的，都想得到免费的建议和支招。
我脑袋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还没等回复。她又发过来消息。
“明天一天我都在王府井希尔顿酒店，您上午如果有空可以随时过来。”
明天要见的客户也是在王府井，这事儿真巧了。大概是个有缘的案子，我想。
“那明天上午十点半吧。我正好那会儿可以到。”
她给我发了个飞吻的表情，回复了“恩恩”。
2
王府井的希尔顿酒店是个五星级酒店，大概这是个大客户。离婚律师在行业内门槛最低，要求也最低，对应着赚钱空间也不大，空间大的都是土豪客户或者社会知名人士的离婚案，比如马蓉和王宝强那个离婚案，油水就非常多了。
我走到酒店大堂，给思航发微信消息。
这是我第二次来希尔顿，上一次来，是见一个名企业家的老婆。那是一个很成功的离婚案，是我从业3年以来，获得酬劳最多的一次。
“蒋律师！”我正坐在大厅的沙发，听到有人叫我。
我抬头看到一个女孩，正朝我这里走。我站起身。
“你是思航？”女孩上身穿着红色的束腰衬衫，下身是白色的阔腿裤。整个人看上去利落而职业。
“对，蒋律师！我是。”她刚跑几步，就有点喘。
“这么多人一眼就看到了我，厉害啊！”我笑着打趣。
“我看过您照片，也在群里听说过很多您的传说。”她笑的很好看。说不上漂亮，但也不丑的女孩。最突出的特点是太瘦了，锁骨高高的立着。
简单寒暄了几句，她带我进了一个餐厅，餐厅很大，但人不太多。可能因为还没到用餐时间，偌大的餐厅里只坐了大概10个人。
“说说你的案情吧。”我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她本来带着笑的脸突然黯淡了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我说：“真冷啊！”
“冷？”我忍不住发出了疑问，这可是六月的北京，今天还是夏至，外面热的人心烦意乱。她穿着长袖衬衫，长裤子，就连高跟鞋也是盖着脚面的居然会冷？
我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她真的很瘦，几乎是平胸。
“我的心冷，蒋律师。”她说着又把右手移到了左胸上。
我情不自禁地也打了个哆嗦，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冷，是自己深陷痛苦的意思。“思航，你把你的事儿跟我说说，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我高中一毕业就嫁给他了。先办的婚礼，后领的证。那会儿我19，他18，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年龄虽然差着一岁，但我俩却是同月同日生的。蒋律师您说这事儿得有多巧啊？要是我晚生一年或者他早生一年，我们就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恩。”
“今天就是我们俩的生日，6月22日，夏至这一天，结婚八周年纪念日呢。”她边说边笑，眼睛里却开始泛着泪花。
以我的经验看，她大概要哭了。很多委托人在面临婚姻危机时，会出现这种自怨自艾的情况，曾经有个客户，甚至重度抑郁了。
“所以你们是2010年结婚的，结婚八年，现在你27岁了。”我在她的叙述里，摘选着关键信息。
“对啊。8年啊，8年了！”她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但是现在他就在这个楼上1108的奢华套房里，和那个贱女人开房呢！”
我记录的手抖了一下，“楼上？”
“对！蒋律师我准备一会儿就上去捉奸！”她嘴角突然浮出了笑。
我没回应，我从来不建议我的委托人去捉奸，因为捉奸这件事儿成本高，而且极易变主动为被动，给过错方和小三带来可乘之机。
她见我没回应，突然推开凳子，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扶她。“蒋律师您不帮我，我就不起来！”
“你这是干嘛啊！”我束手无策。
思航我还没扶起来，呼啦啦的从旁边的1张桌子起来三个人，围了过来。2个女的，1个男的。他们跟在思航后边，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什么情况？”我整个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操作，当事人下跪求帮忙我是见过的。但这么大排场我还是第一次见。
“蒋律师。求你帮帮我女儿吧，她已经没有活路了啊！”说话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她也很瘦，皱纹很深，眼泪顺着皱纹的沟道流。
“能帮的，我一定帮！大家快起来！”我又过去扶皮肤黝黑的男人。
“那您一会儿跟我们一起抓奸吧！然后让那个狗日的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们没有法律知识，不懂咋弄好！”老太太满头银发，声音却铿锵有力。
“蒋律师，我听我姐妹说，你是最恨小三了，帮助了很多女人打离婚官司都赢了。你这一次帮帮我，求求你了！”思航也在旁边求情。
“蒋律师，您就帮帮我表姐吧。我那个王八蛋的姐夫，说离婚的话，孩子和钱我姐一分都拿不到！”另一个女孩也开口。
“有事儿咱说事儿，没必要非去抓奸！快起来快起来！”这个场面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我有种瓮中之鳖的感觉。没错，我就是那只鳖。
拖了得有五分钟，这些人最后起来了。惹的酒店的保安和餐厅服务员都过来围观，酒店经理也过来询问。
我这个人心软，尤其面对女性的时候。所以这么多年，我致力于帮助女性打离婚官司，也是为了帮助一下女性这个弱势群体。没思考太多，我答应了他们。
是的，律师从业以来，我第一次要陪委托人去现场捉奸。
3
“一会儿我就直接撞门，撞不开我就用这斧头劈开！”皮肤黝黑的男人开口，他留着大胡子，密密麻麻。这是思航的舅舅，为了思航的事儿，特意从贵州的工地赶过来。他边说，边从黑色的塑料袋里掏出一把斧子。
我整个人都惊了，这一家人也都是不怕死的。“不是，叔。你等等。这可是五星级酒店，你把门砸了，要赔钱的。多了得赔个几万块钱！”
“我们不差钱，我一定要给我女儿出这口恶气。”思航妈接过话。“蒋律师，你不要怕啊，出啥事有我们担着，我们不会连累你的。”大概是怕我担心后果，老太太立马又补充道。
“叔，刑法里第275条有规定，造成公私财物损失5000元以上的就可以立案追究了。如果构成故意损害财物罪，是可能被判刑的。“我提醒道。
“那咋整啊。这飞也飞不进去啊！”思航舅舅拍自己的大腿。
我眼睛停留在了思航表姐身上，她体型纤细，看上去很柔弱。
“思航表姐是吧？”我问女孩。
”对对对！我是！“女孩子激动地应答。她似乎对今天的抓奸非常感兴趣。
“她老公见过你吗？认识你吗？”我指着思航问女孩。
“没见过的，我一直在国外，这放暑假我才回来的。”思航的表姐还在爱尔兰上大学，一听到表妹的事儿，就赶过来凑热闹。
“好，那一会儿我们上去，其他人在旁边守着，你跑过去敲门。”
“我敲门？”
“对，你敲门。边敲边喊，着火了。”
”门一打开，你立马推住门，剩下的人都冲进去。“
思航表姐的头像拨浪鼓一样点，”还是蒋律师聪明啊！“思航舅舅把装着斧头的黑色塑料袋放回了包里。
一行五个人，坐在酒店的餐厅里密谋。说话间，我已经根据思航的需求，初步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
思航全程几乎没说话，她用力扣着自己右手指甲下的皮，红了一大片。
听说过鸿门宴，还是第一次听说抓奸宴。已经11：10分了，我们从餐厅走了出来。
4
“都记住了啊，都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打人，进去以后听我指挥。”已经到了上电梯的入口，我还在叮嘱。
“我在隔壁1107开了房间。我们先进去那里吧。”思航面无表情。“我们一听到有人在洗澡，就让我表姐去敲门。”
我点点头，这样更稳妥。等电梯的功夫，我在脑海里构思着一会儿的策略。
进了电梯，思航突然开始絮絮叨叨。原来她老公已经出来3天了，这三天里都和小三待在希尔顿酒店里。她从她老公公司财务张姐那里得到消息，说她老公订了这里的酒店，建议她抓奸。
“昨晚那个女人洗了4次澡。呵呵。”思航冷笑着说。“我老公很能干是吧？”她转头问我。
刚开始我还没完全回过味儿，小三洗了4次澡难道是洁癖？她后来强调能干，我才听明白。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刑法宪法婚姻法里都没有，我只能使出我的杀手锏，沉默，故作没听懂的样子。不料，她不能善罢甘休。
“我们第一次开房的时候，在学校旁边的小旅馆，我们俩都是第一次。他那一个晚上都没消停，大概有7次吧。一夜七次郎，哈哈。他那会儿活力旺盛。”她说的很大声，她旁边的妈妈拧她的胳膊。
“干啥啊妈，蒋律师又不是外人，律师得知道所有的细节才能更好帮助我啊！”她使劲儿白眼她妈妈。
“必要的事实叙述就可以了，有些可以适当省略。”我看着上升的电梯，第一次觉得上个11楼这么漫长。并不是因为思航在讲这样的事儿，而是我这身后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三个陌生男人。
“结婚不到2年，他就没了兴致。花花绿绿的事儿，没少整。那陌陌就是他的阵地，蒋律师你知道他的陌陌昵称叫什么吗？”思航并不想住嘴，依然自顾自地说。
电梯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无法言说。
这种事儿让我怎么猜，我于是继续抬头看上升的电梯。“叫大望路看门大爷。”说完，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叮。”电梯响了，我们终于到了。我舒了口气。
小三和她老公的房间在1108，思航开的另外一个房间是1107。我们五个人进了房间。
5
“再说一遍，进去以后不能打人。听见没！”我跟房间的几个人做最后的叮嘱。
“我们进去以后，重要的是取证，而不是打人，打人你们都得被逮进去。也不能损坏任何财物，纠集三人以上公然毁坏公私财务的，也会被判刑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冷静。“四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致地点头。
”尤其是你，思航。你记住。我知道这个场面对于你来讲，你会非常痛苦。但你务必沉着冷静，我们的目的是拿到证据，签了协议。帮你获得你儿子的抚养权。而不是为了一时泄愤泄气。你明白吗？”我拍着思航说。
她虽然点头了，但我能感觉到她眼睛里燃烧着仇恨。
“你想想你儿子。你儿子才4岁，如果你被逮进去，你就完了！”我又提醒说。
她妈妈在一旁拽她的袖子，“航航，蒋律师说的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你看了很多蒋律师的案子吗？你不是说你最相信蒋律师吗？那你一定得听蒋律师的！”
每个人都做了最后保证以后，蹲在洗手间的思航表姐从卧室跑出来。“蒋律师，浴室那边有洗澡声了！”
我点点头，大概是准备洗完澡去吃饭了。思航掌握的两人行踪，几乎准确。
“去吧！”我跟思航表姐说。
她从1107出去，整理了下衣服。开始大力的敲门，走廊里没什么人，的确是好时机。“咚咚咚，咚咚咚！。”思航表姐敲了三次。
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思航表姐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到“谁啊”的时候，她大声喊了句，“着火了啊，着火了！先生快跑啊！”
男人听到着火，立马开门查看情况。门开出大半，思航表姐瞬间顶住了门。不到2秒，在一旁等待时机的四个人一起冲进了1108.
“你们干嘛啊？干嘛啊？”男人一身白色睡袍，对突然闯进来的人十分不满。
“你说干嘛？”思航从最后走上前，冷笑着看他老公。
“老，老婆，你怎么来了？”男人咽了口口水，嘴唇打着哆嗦。
果然捉奸现场，主角们都会很慌乱。
思航立马反锁了门。她并不想跟他老公寒暄太多，而是径直地走进套房，找浴室。
小三从浴室里刚出来，裹着白色的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不算个美女，但媚态十足，从侧面看，前凸后翘。
思航走过去，一把抓住女人的胸。
“你要干嘛啊？”小三娇滴滴地裹紧浴巾。
思航用力一扯，小三的浴巾被扯掉了一半。
小三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大叫起来。“你干嘛，你干嘛？你这是违法的，违法的！”女人继续尖叫。
“不要脸的狗东西！贱人！婊子！”思航妈妈在一旁吐口水。
我拉住思航，“进来我怎么跟你说的！”思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把两个人手机拿过来。”我跟思航表姐说。切断对外界的联系是为了保险起见，如果一旦报警或者通知朋友，情况就变得不可预知。
“叔，你们把他带进去那边。”我指着套房里的一间，跟思航舅舅和妈妈说。
“走吧！还得抬你呀！”思航舅舅昂着下巴，对蹲在门口的男人说。
“你看着她！”我跟思航表姐说。
我拉着思航进了她老公的房间。我从我的包里掏出了纸和笔，以及离婚协议书。
“今天没别的意思，别紧张，写个悔过书吧。把你的事儿写写。”我把纸和笔递给男人
“你是谁？”他瞪我。“我是您太太的律师。”我说。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他冲我喊。
“恩。那您说说我们这是违了哪条法？”我把笔一摔。
“陈先生，要谈法的话。您可谈不过我。您在和您老婆婚姻期间，非法和另外女子通奸，这违背了婚姻法里的忠实对方原则。况且您还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吧？这消息往出爆一爆，您觉得这事儿光彩吗？您太太，为了你和家庭，甘心做全职太太，她的工作除了照顾你就是照顾你的孩子。她把最好青春都给你了，你现在玩腻了，想找点新鲜的，就抛弃妻子？您觉得社会舆论能原谅您吗？”
以我的直觉，这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儿，我决定走硬路线。
他后退了几步，嘴唇哆嗦着。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我看得出，他的眼睛里都是慌乱。
“您可以再考虑一下，我时间多。”我边说，边掏出包里的离婚协议，这是我在楼下已经草拟好的。
“陈魁，有点破钱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真觉得自己是成功人士，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吧？你的良心呢，你考虑过儿子吗？你还够人那一撇一捺吗？我真是看错了你了！”思航哭着撕扯男人的衣服，他舅舅在一旁也直叹气。
婚姻是有保质期的。但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没有保质期呢？
男人说着拿起了纸笔，“写什么？”
你先讲讲你和这个女人的事儿吧。
“她是我公司的合同管理员，刚毕业，挺漂亮，善解人意。出差接触过两次，觉得不错，就在一起了。”男人说。
“多久了？”我问。
“半年多了。”
“考虑过孩子和老婆的感受吗？”
“我没控制住自己，我确实也把控不了我自己。”男人说着竟然带着点哭腔。“我真的也没想过后来发展成这样，我刚开始就想着一两次没啥关系，但是后来就跟吸毒了一样，我上瘾了。”
“这女人是毒啊，你之前不是也说。我是你的毒吗，我是你的毒瘾吗？”思航跪着双膝，哭着问。
那就写，“我陈魁，与办公室合同管理员出轨半年，对家庭和孩子疏于照料，非常后悔，希望协议离婚。”我说。
男人的笔停了一下，抬头跟我说。“我还是爱她的。真的”他说着去摸思航的头。
思航已经泪流满面，眼妆哭花了，黑色的眼泪一条一条。
这种事儿我见怪不怪，很多男人在忏悔过后，还是不会回到轨道上。出轨只有0次和100次的区别。
“先写，具体离不离婚，你们可以再商量。”缓兵之计，我只能这样说。
写完悔过书，又让陈魁签了离婚协议。
我刚把东西装进包。两个人就又抱到了一起。
“思航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孩子！”
“你这个死鬼啊！死鬼！”
八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八年呢？我懂这里边的道理。
6
走出屋子，小三蜷缩在角落里哭。表姐和她妈对着她看，眼睛里都是鄙夷。
“剩下的人该走就走吧。没事儿了。”我说。
手机放回到桌子上。我走出了门。思航没出来，继续和那男人抱着。剩下的人走了出来。
也许这一次的抓奸是成功的，最终两个人也许会和好。然而，漫漫人生路上，还有多少次抓奸呢？
我打了车，赶着去见第二个客户。
北京的夏天，火辣辣地燃烧着大地。路旁一只狗，趴在树荫下，舌头耷拉地老长。
思航给我发了条微信消息。“蒋律师，我不离婚了。那个协议和悔过书你都毁了吧。我不需要了。”
“好的。”我回。
她微信给我转了3000块钱。“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我点了收款。这个案子就这么终结了，但我心里却觉得惴惴不安。就像平静的湖面里隐藏着巨大的水怪，随时会跑出来一口吞掉你。
不出所料，意外很快就发生了。
两天后，我正在处理卷宗，收到了一个电话：“蒋律师，我是思航妈妈。”我放下手中的纸笔。
“怎么了阿姨？”我问。
“思航被抓监狱里去了！”女人嚎啕大哭起来。“思航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呜。”哭声悲痛欲绝。
“为什么啊？”我也很惊讶。
“昨天下午我们正在吃饭，警察就来了，说有人报警了，说思航犯了侮辱妇女罪，要拘留。”
“小三报警的吗？”我对此也很震惊。那天思航扯她衣服，露出了胸部，确实有侮辱妇女罪的嫌疑。但是一般小三碍于情面，由于自己也不光彩，并不会报警。这次，真是开了我的眼界。
“阿姨，你别急。陈魁呢？让他找小三说一下。解释一下，说是误会。”
“陈魁那个龟孙子啊。还给那女人作证啊，说自己写了悔过书和离婚协议都是被逼迫的，现在要来告我们呢！说两个人根本没有不好的男女关系，两个人是在房间里讨论工作。说我闺女想的太多，有精神病！”
“我叹了口气，阿姨我还有办法。我这就去公安局，您先别着急。”我穿好衣服，开车往公安局去。
7
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思航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状态。无论我在电话里和她说什么，她都神情恍惚。
陈魁起诉离婚，不承认自己出轨罪行，并提供了思航抑郁症的相关材料。法庭上，他大义凛然，陈述思航婚姻期间曾跟踪他，臆想他出轨，对他进行人身攻击、胁迫等等多项罪名。
思航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陈魁。她在想什么呢？是曾经的海誓山盟，还是后来的薄情寡义？
经历了两次开庭，最终离婚协议生效，悔过书也作为了重要证据生效。
因为我手里掌握着当时的录音证据，那里面有陈魁当时声泪俱下的忏悔。
我依然记得录音播放时，陈魁狰狞的脸。
“你先讲讲你和这个女人的事儿吧。”
“她是我公司的合同管理员，刚毕业，挺漂亮，善解人意。出差接触过两次，觉得不错，就在一起了。”男人说。
“多久了？”我问。
“半年多了。”
“考虑过孩子和老婆的感受吗？”
“我没控制住自己，我确实也把控不了我自己。”
“我真的也没想过后来发展成这样，我刚开始就想着一两次没啥关系，但是后来就跟吸毒了一样，我上瘾了。”
.................
录音里没有一些胁迫，全是陈魁自己的内心忏愧，一切谎言不攻自破。
录音和视频证据是我的职业习惯，那天陈魁在讲述时我就留了一手。我悄悄把包里的录音笔打开，录下了全程他说的话。包括两个人抱在一起后，陈魁说会改过自新，重新爱思航的话。
我本以为这个录音不会有用了，却没想到成了救命稻草。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现场捉奸，我依然无法忘记酒店里凌乱的场景。偷情男女的慌乱，倒打一耙的理直气壮。
记得在豆瓣上看到过一个作家写过，她说她从来不鼓励人结婚，因为她不能因为自己在垃圾堆里捡到了100块钱，就让大家都去翻垃圾堆。
虽然她的婚姻很幸福，但是她依然把婚姻比作垃圾堆。这个中滋味，大概只有结了婚的人才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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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一件你听到过的离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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