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鼠都

文|七机

丑陋鼠都

满大街的血迹和偶尔的几具尸体每天都在挑战着我的心理和身体极限——这段时间是我三十年以来最煎熬的阶段。

本来怀胎第七个月了，头晕头痛的现象越来越明显，腹部经常有疼痛感，最严重的时候甚至鼻血不止，心情也时常很烦躁，每天出门又看到大小街道和各种墙壁上那些已干和未干的血迹以及某个角落躺着的一动不动的人——也许是尸体，这一切都让我难以继续生活，但是我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留一个活在这个世上的机会。

一年前，整个城市就开始陷入了混乱。

那天，各种媒体平台上都跳出了一个黑框页面，名字赫然写着“屠杀，以丑的名义！”起初，看到这条消息的人只当这是一条恶作剧，有的人甚至看到这种题目就没有打开，心想又是哪个商家的噱头广告。

当时我正在网上无聊地闲逛，看到这条弹出的页面的时候我因为好奇就打开了，虽然看完之后我也不以为然，但是里面的内容还是让我感到一阵不适。

屠杀，以美的名义！

亲爱的你，这是我们专门为你奉上的一封真诚的信。

长得丑的人根本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这是我们俱乐部的宗旨，哦，对了，我们俱乐部的名字叫做【丑陋俱乐部】，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真的很丑哦，但是长相不忍直视的我们要来帮丑陋的你脱离苦难了，至于你们的苦难，我们应该心照不宣吧。

你小的时候因为丑经常被幼儿园的小伙伴欺负……你初中的时候因为丑而不敢追那个你喜欢的女生……大学里你分明唱歌跳舞很优秀，但是总是在社团里输给那个才艺平平却有一张漂亮脸蛋的新人……找工作面试的时候你被面试官堂而皇之地拒绝，也是因为你长得丑……

长相丑陋的你是不是被说中了？不要感到心痛，因为你并不孤单，至少我们和你一样啊/笑脸/

我们俱乐部的每个人真的都和你一样呢，只不过我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你的千万倍罢了。我们小的时候都曾经被幼儿园的小朋友欺负，而且被打得大哭的我们还被老师通知家长说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初中的时候也曾追过喜欢的人，但是最后被对方嘲笑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从此在全校成为了笑柄……我们在大学里也很优秀，学习才艺都曾是我们的骄傲，但是社团干部的机会没我们，代表学校外出交流的机会没我们，校园歌手大赛输给了那个破了音但是长得漂亮的对手，恋爱过程中发现女朋友本来就有男友，接近我仅仅是因为她和她男友为了取乐而打的赌……我们也曾找过工作，每次简历都会被重视，但是当面试官见到我们真人之后，我们就会被莫名其妙地淘汰，而且连他们虚情假意的鼓励我们也从来没有听到过……

所以我们完全能够体会到你因丑陋而产生的痛苦，我们经历过才知道这种痛到底有多痛，我们不想再经历，也不希望你经历或者再次经历，所以……

所以你没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没必要去一次次经历这种不被看作人的痛，没必要让你的子子孙孙也去经历这种痛，所以……

所以我们会帮你，帮你避免这种痛，所以……

所以我们要屠杀你，因为死了的你就不会再经历这种因丑陋而产生的无奈和冰冷，死后的世界也不会再有丑陋，所以……

所以一定要等着我们的到来哟！

丑陋俱乐部  敬上！

看了这段疯疯癫癫的文字之后，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内心发毛，虽然一点也不相信里面的疯言疯语，但是不觉然间心头蒙上了一层恐惧。

的确，21世纪以来人们越来越看重美丽的脸蛋，甚至到了极端的程度，我也承认现在的人类社会以美为最，完全是个看脸的世界，但是信中所说的因为丑陋而要被屠杀的厥词我是怎么都不能接受的。

但人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这封公开信蹿进网络开始，一周后就发生了一件小规模的屠杀。

那是一天的晚上，在城市边缘的一个街区，一夜之间几十口人都死于非命，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有的死在某个狭小的胡同里，有的死在几乎没人的商店里，但是最多的是死在自己家的卧室里，而且家人没有一丝的察觉。这次屠杀，鲜血染红了街道的每个角落，尸体横七竖八地散布在血河之上。

警察接到消息后立刻赶来调查，但是毫无头绪，而且对这个案件完全不能理解。

这次屠杀没有一个证人，几十个现场都没有发现一个凶器，甚至每个死者身上都没有常见的刀伤和枪伤。警察调查可以确定的是，死者的颈部都被某个利器撕破，凶手行凶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撕破死者颈部的血管，导致死者因为大量失血而死。另外，最后警察还发现每个死者体内都存在了一种有毒物质，这种有毒物质毒性不大，不能致人死亡，但是具有极强的麻痹作用，所以警察猜测，凶手是用这种有毒物质麻痹受害者之后再将其杀害的。

案件一直没能得到新的进展，也没有锁定任何嫌疑人。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又一次的屠杀发生了，第二次的屠杀和第一次完全一样，一样的诡异和莫名其妙，一样令警察们绞尽脑汁但无能为力。

人们陷入了极度恐慌。

就这样，完全无视大家的恐慌，屠杀一次又一次，每次屠杀都和前几次的完全一样，每次屠杀都会向城中心移动，每次的时间间隔长则两个月，短则五六天，每次遇害的人也是十几个到几百个不等，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一次屠杀发生的时候根本没人将其和之前网上那封名为“屠杀，以丑陋的名义”的公开信联系起来，但是一年来发生这么多次的屠杀，人们发现了一个隐藏很深的现象——被杀的人都是长相丑陋的，至少是低于平均水准的人。当有人发现并向大家说明这个现象存在的时候，大家不得不重新审视之前丑陋俱乐部的那封信。

我刚结婚不到一年的丈夫死于半年前的一次屠杀，的确，我丈夫虽然有钱，但相貌平平，按照我的审美来说，我丈夫可以算得上丑陋，当初之所以和他结婚，第一是因为他对我很好，我不讨厌他，第二就是因为能满足我的所有物质需求。

丈夫死后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照顾自己，虽然艰苦，但是我一直很安全。

屠杀的疯子看脸，可能正是因为我有一张比较漂亮的脸蛋，所以才在这一年里得以保证平安。起初我听到或者看到案发现场，我只感到庆幸，但是自从我怀孕之后，我就很难忍受每次屠杀后所留下的血迹和尸体，我感到恶心，感到烦躁，最多的是感到恐惧，我知道我恐惧什么，但是我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留一个活在这个世上的机会。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出门去采购生活用品，听到昨天城市里又发生了一次屠杀。这次我与之前相比更加烦躁，因为我已经怀孕近八个月了，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于是我没有去商场，而是随意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在车上，带着耳机，闭着眼睛听着舒缓的歌，然后随意在一个站点下车，又坐上另一辆公交车，反复几次之后我最终在一个我不知道的站点下了车，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城市郊区了，但我没有考虑很多，又随意走着，打算着再散散步，继续舒缓舒缓心情再返回。

我就这样无精打采地走着，周围人越来越少，最后不知什么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正当我察觉到该返回的时候，我发现天已经变暗了，自己走进了一个村庄，但是回头之后并没有发现来时的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村庄的。之所以我说眼前的地方是一个村庄，是因为我面前是一条向前延伸的土路，路的两旁是一件件带有院墙的茅草房，而且院子里和路两旁有一些零星的树，毫无规律。

村子黑漆漆的，只能趁着透进来的阳光或者月光看到模糊的影像，四周很安静，耳边只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有风声，有树叶碰撞的声音，还有一种声音我也曾经听过，但是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不停地摩挲着我鼓鼓的肚子，心里万般恐惧，眼睛里渗出了的泪水填满了我的眼眶。

正当我被恐惧包围而不知所错的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周围的死寂，突然的声响引得不远处草丛里什么东西剧烈蹿动，好像一只大军在树林里疾速行军，我突然脑袋闪过一丝意识，想到了之前听过的这种声音，就是老鼠在狭窄的空间里蹿动的声音。想到我一直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老鼠发出的，我没有太多惊讶，反而如释重负，庆幸不是什么危险动物，于是草丛里的老鼠蹿动声仅仅在我的脑海里闪了一下，并没有引起我的特别注意，我赶快从兜里掏出手机，接听了来电。

“小然么？你现在在哪？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电话那头是我最好的闺蜜阿妙，显得很焦急。

“我没事。”

“我敲你家的门敲了好久也没人回答，我还以为你昨晚也被……”电话里的阿妙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但是很快转悲为喜。

“丑陋俱乐部的人只会屠杀长得丑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老鼠又骚动了起来，扰得树丛呼啦啦响。

“你没事就太好了，但是这么晚了你不在家干嘛去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好像是城郊的一个村子……”

“你给我发来定位，我去找你。”阿妙似乎开始着急了。

我打开手机试图定位，但是完全不能找到我所在的位置，正当我想要向阿妙解释的时候手机信号突然卡住了。

我把手机装回衣兜后，决定向村子深处走去，我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当我走到一处大院子前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院子大门没锁，上面的锁环已经严重生锈了，吱呀一声，门被我轻轻推开，我随即向院子里喊了两句，里面没人回应。

我走进院子，来到了正屋，当我推开正屋门刚进去的时候，趁着射进来的月光，映入我眼睛的一团黑色的东西使我吓一跳，我胆战心惊地又走近一步，终于看清那是一座塑像之类的东西，是一只巨大的老鼠的塑像，塑像十分神似，特别是两只发光的眼睛和突出在外的两颗牙齿。

我顺着塑像老鼠往上看，突然看到的东西使我彻底害怕起来了，我的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料蹲倒在了地上，惊得屋子里的老鼠四处乱窜，吓得我尖叫起来了。

塑像老鼠上方是一个大的牌匾，上面竟然写着“丑陋俱乐部”几个大字，在这里看到这几个字眼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也勾起了我之前的恐惧，这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肚子，回想了这一年来这个所谓的丑陋俱乐部展开的一次次针对长相丑陋之人的屠杀，担心孩子降生之时就要面对这些变态的伤害。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开始失控了，开始大喊大骂，同时拿起手边的物件朝那块牌匾砸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从塑像的方向传来，我彻底吓懵了。

“但是你希望你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因为丑陋而被处处歧视么？”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我听到孩子这个字眼的时候激灵了一下，但是随即明白了这个声音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大声朝声音的方向喊。

“我只是一个曾经很丑陋的人罢了，我也只是在用自己的经历告诫你丑陋会带来多大的痛苦。”

“你在哪？”我其实不敢看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个诡异的画面，身上冒出了冷汗。

除了我们俩的声音之外，四周极为安静，我没有立即听到对方的回答，只听到又有老鼠走动的声音。

“我就在这。”声音好像比着刚才离我更近了。

我仔细在面前寻找，但是只看到一只家鼠一般大小的跛脚老鼠从塑像后面爬出来，在我的前方停了下来。

“对，就是我。”

听到这句回应，我完全不能接受。

“一只老鼠怎么可能说话？你一定还在某个角落里躲着。”我的目光还在搜寻着四周。

“不止我，这里的每个老鼠都像我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向后退了一步，惊恐地问。

“我们把这个村子叫做丑陋鼠都，因为这里只有老鼠生活，而且都是像我这样的老鼠。至于我们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们还是人类的时候都是长相丑陋的人。我是半年前来到这里的，当时被屠杀，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而且变成了一只老鼠。可能因为我们生前如老鼠般丑陋，如老鼠般人人喊打吧，所以我们死后变成了丑陋的老鼠。”

“你知道屠杀？”我打断了跛脚老鼠的话。

“嗯，就是丑陋俱乐部制造的针对丑陋之人的屠杀。其实最初丑陋俱乐部只有十几个人，也是最早生活在这里的元老级老鼠，也就是现在丑陋鼠都的领导者。自从一年前，他们开始潜入城市，寻找长相丑陋的人类，接着趁夜晚潜入人类身边，然后迅速扑向人类的脖子，朝脖子咬去，这里的老鼠的牙齿里都有毒素，只要触碰到人类的血液，人类就会瞬间麻痹，最后任由脖子被撕破，流血而死。”

“你的意思是一年来城市中对丑陋之人的屠杀都是老鼠所为？”

“是，无论你现在是否相信，事实就是这样。当初成立俱乐部的十几个人因为长相丑陋而在人类社会中受到了种种歧视和万般痛苦，所以选择自杀，最后变成了这个村子的老鼠。而他们认为长相丑陋的人没必要在人类社会苟且去承受这般遭遇，所以宁愿对丑陋的人展开屠杀，让那些丑陋的人来到这个丑陋鼠都做一只老鼠。像我这样来到鼠都的老鼠也会加入俱乐部，参与下一次屠杀。”

“长得丑陋怎么了？难道就该死么？”我厉声质问。

“你以为丑陋的人在人类社会的如此活着就一定比死要好么？你知道我们这些长得丑的人在人类社会是怎么活下去的么？你不会明白的。”跛脚老鼠话里似乎多了一层悲哀。

“但是那些丑陋的人还有亲人啊，他们虽然会受到各种不公正的待遇，但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想离开亲人啊！”我反驳跛脚老鼠的话。

“我们死后变成老鼠之后唯一不记得的就是亲人，所以我们没有那种离开亲人的痛苦。”跛脚老鼠说得很平淡，似乎真的对于亲人没有任何概念。

“不对，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不允许你们以后也这样对待我的孩子。”

“丑陋的人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这是我们的宗旨，”忽然我的身后冒出来一个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从门口走进来几只老鼠，说话的就是中间气宇轩昂的那只。

“元老好。”跛脚老鼠看到面前的老鼠走来立刻鞠躬示意。

“如果你的孩子生下来真的像他的父亲一样长得很丑的话，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让他来我们丑陋鼠都，成为我们新的成员。”元老老鼠面向我说，然后看向跛脚老鼠，“你说对么，孩子父亲？”

孩子父亲？什么意思？难道……我和跛脚老鼠都满心疑惑，互相看了看。

“对，你虽然不记得自己作为人类时候的亲人了，但是你是我杀死的，我知道这个女人是你妻子，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元老老鼠对跛脚老鼠说道。

“怎么……怎么可能？”跛脚老鼠惊异地看向面前的元老老鼠。

“但是你不会违背我们的宗旨的对吧？”元老老鼠向前走了一步，对跛脚男人说。

跛脚男人迟疑了很久，最后嗯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元老也不敢看我。

“我不会允许你们伤害我的孩子的！”我十分激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罢我想要向门口跑去，但是忽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痛，觉得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把孩子生出来，万一孩子长相丑陋的话，面前的这只老鼠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看来你要生了，正好我现在就可以看看你的孩子长得丑或美。”那只元老老鼠发出一阵奸笑。

“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你了。”我只能不停地恳求，同时忍受着将要分娩的痛。

旁边的跛脚老鼠一言不发。

“不可能的，我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丑陋的人再去经历那个美貌至上的社会，我一定会杀死他的，如果他真的长相丑陋的话。”元老老鼠语调很平缓，好像别人的生命本来就应该由他随意决定一样。

“我愿意替我的孩子去死，你可以杀了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再次恳求，这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分娩了。

“不要！”还没等元老老鼠说话，突然我的手机发出了声音。

是阿妙的声音，原来手机没信号的时候电话没挂断，刚才有了信号，阿妙通过手机听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惊讶地一言不发，直到我说要替我的孩子去死。

“小然，你不要做傻事，你的孩子肯定会长得很漂亮的，其实……”阿妙有些吞吞吐吐，“其实你发现自己怀孕之前的那段时间，在那次派对上，我的男朋友给你下迷药强奸了你，他……他就是个畜生……”阿妙哭了起来，“当时我的男朋友因为你长得漂亮而动了兽欲，因为迷药的缘故，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按照时间推算，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是他的。我当时发现的时候害怕极了，所以不敢告诉你，我怕失去你这个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是故意向你隐瞒的。”

阿妙的抽泣声变得越来越大，四面八方的老鼠都朝这边跑来，很快正屋门口正对的院子里排满了黑压压的老鼠，它们唧唧的声音越来越大，进入我的耳朵，我的脑袋似乎要爆炸了一般，然后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大喊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美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遭受你们所谓的伤害，还不是一样经历难以启齿的痛？所以根本不是美或丑的问题，而是看待美丑的人本身的问题！”

老鼠们都呆在了哪里，什么也没说。

我记得自己说完了之后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边是我的孩子。

后来听阿妙说，那天夜里丑陋鼠都的上千个老鼠轮流把我驮回了市区，并在电话里让阿妙把我送到医院，最后母子平安。

持续一年的屠杀再也没有发生过，我也再没能找到过那个不止有丑陋存在的丑陋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