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

文/淡水月月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色彩】

1.

每每夜深人静，思想就像脱缰的野马，疯狂地胡奔乱窜。

那时我和杨阳都是刚毕业不久。

杨阳和我是老乡，只不过他是县城里的，而我是个乡下野丫头。在学校的时候杨阳是学生会主席，而我是他的助理，其实有两名助理，我是其中之一。我能和杨主席在一起，大概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曾经一度这样认为。我们俩是在快大学毕业前半年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发誓守护对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然后没多久我们就毕业了。

“我们毕业啦！”

“我们毕业啦，我们可以真正地，永远地在一起啦！”

璀璨的星空下，我和杨阳在21楼的楼顶幸福地相拥，他狠狠地吻了我，发泄着这半年来的克制。

“倩倩，相信我，过不了几年我就能挣很多钱，等到那时我们就结婚，我会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望着漫天的繁星，听着杨阳的甜言蜜语，我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信心！

轻声说：“我相信……”

在学校的时候杨阳就已经被我们那县城的一家IT企业高新聘用了。毕业后我就和杨阳一起回了县城，因为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去他家住肯定不合适。

于是我说：“阳，我姐在县城里工作我先去她那住，等我们挣一些钱后就结婚，我们一起努力。”

杨阳听了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就在离杨阳公司2站路距离的一家小公司做设计工作。

杨阳每天都来接我，每天都送我回家，不管刮风下雨。

2.

有一天我刚推门进去，就传来打火机和我姐的声音：“倩倩，你找了个好男朋友，姐替你高兴！”借着窗外霓虹灯光，隐约看见她靠在窗前正试图点燃夹在中指和食指间的那根细长的烟。打火机在阴影里“啪踏啪踏”地冒着火星。

“姐，我以为你不在家，怎么没有开灯，有没有吃晚饭了？”我知道我姐看到了我和杨阳刚才在门口温存。为了打消尴尬，我错开了话题，随手把灯开了，径直走向厨房。为了省钱我总是对杨阳说各回各家吃饭。虽然很多时候杨阳依然坚持要请我外面吃饭，有时候还是会被我说服，比如今天。

我打算回去下面条吃。

“我下面条吃，要不要给你也下一碗？”我冲着厨房外面依然在窗前吸烟的姐大声问道。

叶倩云赤着脚走过来抱胸，依在厨房门口，吐着烟圈看着我点了点头。

酱紫色的旗袍，把年过30的叶倩云包裹得玲珑剔透，她身上的每一条曲线都尽乎完美。

我端了两碗面条，放在餐桌上。叶倩云轻轻地走过来，坐下，每一个动作都优美，撩人！

我推了推遮我大半个脸颊的黑框眼镜笑着道：“姐，你真好看！”

姐对我优雅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就低头吃起面条来，“呼啦呼啦”面条一半下肚，瞄了眼坐在我对面的叶倩云，她那樱桃小嘴，兰花指，吃得是相当精致。我又笑着道：“姐，你吃出了艺术效果。”

这次她白了我一眼道：“少贫嘴！”

后轻轻地吸了几根面条又道：“改天叫你男朋友来家里吃饭，到时我给你们露一手。”

我惊讶地道：“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还会做饭啊？”平时叶倩云是五指不沾阳春水，不是我做饭给她吃，她就不吃。但是大部分时间是她在房间根本就不出来。叶倩云是晚上上班，白天休息，她几乎会睡整整一个白天。

我们就仿佛在地球的两端，日夜是颠倒的。而只有在这白天和夜晚交接的时间里，我们才有可能见上一面，比如现在。

我已经吃完半天了，叶倩云吸着烟，碗里的面条还是那么多，我知道她减肥，已经给她盛得很少了。

我实在忍不住问道：“姐，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吃！”

“当然不是，你知道我减肥！”

我听了拿过来“呼啦呼啦”把姐碗里的面吃完了。

“你不嫌我脏？”叶倩云说着把烟头在烟缸里拧灭。

“你是我姐，怎么会嫌弃！”

“可别人都嫌我脏！”叶倩云说着再次点燃一根烟。房间里早已烟雾缭绕！

“谁，告诉我，我去揍他们！”

“亲戚，邻居，所有认识我的人！”叶倩云说着，起身走向窗户，晚风吹乱了她微卷的长发。

我愤怒地站了起来。

而叶倩云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倩倩你不会真的要去打他们吧，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无所谓了。”叶倩云说着猛吸了几口烟。

我看着叶倩云，猛地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苦了。”透过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和烟草味，我依然能闻道那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曾经我们一起在田间挥汗的味道，那是泥土混合太阳的味道，我不禁深深地呼吸着，我相信我姐是从来没有变过，就像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

3.

那时我5岁，我姐13岁，那年父母离婚，他们各奔东西，丢下我和我姐。家里只剩奶奶一人，尽可能地维持着我们的生计。

父母离开我们后，我们的生活一落千丈，奶奶靠种地维持生活都困难，所以我们的学费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姐姐叶倩云经常帮着奶奶插秧，割草干各种农活，但是种地根本就换不了多少钱。奶奶就决定不再让我去上幼儿园。

几年后到了我上小学的年纪，村里来通知奶奶把我送去上小学，奶奶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报名那天，奶奶也没有把我送去上学。

那时候我8岁，对于上学也没有什么概念，奶奶让我和刚放学回家的姐去别人家地里捡拾收割后掉落的麦穗。

因为邻居们都知道我家困难，所以也随便我们捡。

我在捡拾麦穗，邻居李老师看见了我，就说：“倩倩，你现在是上学的年纪，应该去上学，不上学可是会变成傻子的！”

我听了，心里顿时难过起来，我可不想变成傻子。

于是我回头和正在捡麦穗的叶倩云说：“姐我不想变成傻子！”我姐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天黑了下来，我们才停止捡麦穗，姐拉着我的手向家里走去。

路上我突然抬头问道：“姐我会变成傻子吗！”

这次姐立刻摇头道：“不会！”

我闻着姐身上泥土和太阳混合的味道，高兴极了。

果然我不会变成傻子，因为没过几天，奶奶就让我去上学了，虽然给我准备的是我姐用过的旧书包，但是我依然高兴地从梦里笑出声来。我永远记得上学的第一天，是我姐送我去的，我高兴得像林间欢快的小鸟，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进校门的时候我姐突然蹲下来，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和背着的书包柔声道：“叶倩倩，恭喜你成为了一名小学生，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我看着姐，感觉姐眼里有一丝的忧伤。

我用手拂去姐额前刘海道：“姐，我上学，你不开心吗？”

我姐赶紧道：“当然不是，姐这是为你高兴，快进去吧！”

在我姐灿烂的笑容里，我开心地蹦跳着进了校门。

我后来才知道是我姐辍学，让我去上的学。几天后的某一天放学回家，我喊了半天，寻了半天也没找见我姐。

“不用找了，你姐出去打工了！”扛着锄头从外头进来的奶奶边说边把锄头放到一边，转身去了厨房。

我迅速地跟了上去，大声问道：“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忙着做晚饭并不理我，我就不停地缠着奶奶，不停地问着：“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让我吃饭，我也不吃，就不停地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奶奶一把揪住了我，劈头盖脸打了过来，这是奶奶头一次打我。奶奶一边打一边道：“你姐出去打工给你挣学费，你还在这边不吃饭，要不是你姐退学了，你哪来钱上学。”

我才知道是因为我姐退了学，我才可以上学。

“岁月从来不曾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背负枷锁，含泪前行。那些替你负重的人，是真的爱你。”

多年以后想想，那天我姐送我去上学眼里的热泪大概就是她身上替我背负的枷锁吧。

永生难忘。

4.

姐离开村庄一年后，开始给我们陆续寄钱，刚开始寄得不多，后来越来越多，我和奶奶的生活也逐渐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有流言在村子里逐渐蔓延。

在我五年级时的一个星期天的傍晚，我和奶奶从地里割完草回家做晚饭。路上有人看见我们就突然间聚在一起朝着我们指指点点。

“你们知道吗，叶倩云在外面做皮肉生意做发财了。”何嫂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轻声音，就仿佛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有人立刻问：

“什么叫皮肉生意，卖老虎皮不成？”

“卖人皮！”

“啊，卖人皮？”

带头的何嫂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继续道：“阿庆他娘，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皮肉生意就是和男人睡觉。”

“啊，和男人睡觉也可以发财啊！”

又传来“咯咯咯……”的笑声。我听得真切，抬头看了一眼奶奶。奶奶愤怒地道：“别听她们瞎说。”奶奶说着一把把我拉着急急走开。我回头白了他们一眼，走得飞快，因为我也不相信。

叶倩云回来的那天，我狂奔出去迎接。却是一辆小汽车停在我家门口。周围围满了看客。叶倩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认出她来。一头蜷曲的黑发及腰，粉色的高叉腰旗袍，镶嵌着各种琳琅满目的珠宝，最主要的是那张脸，胭脂完全覆盖了她本来的样貌，此时的叶倩云让我觉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怎么也无法和那个在田埂上赤足插秧，满身污泥的叶倩云的影子重叠。直到叶倩云轻声叫唤：“倩倩，姐姐回来了，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直到叶倩云从车上拎下一大包行李，一把拖住我往屋子里走时，我才清醒过来，我没有表情地叫了一声：“姐！”

红唇在我面前一开一合，“这条裙子很适合你，倩倩，看还有这条……”我试图微笑，可是没有成功，看着她的红唇我突然很想问问。我终于问出来了：“姐姐，你是在做皮肉生意吗？”问出口后又后悔，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亲姐姐呢！

眉飞色舞的姐姐突然安静了，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你听谁说的？”我立刻过去抱住了我姐哭着道：“我就知道不是，他们是瞎说的！”我姐还要说什么，我大叫着：“你不要再说了，你买的裙子我都喜欢！”

自此我再也没问过我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相信我姐做的工作都是好工作，她挣的钱都用来供我读书，供我成长，我一辈子也还不完。

所以叶倩云对于我来说是比我亲妈还要亲的人。

5.

我用力地抱住叶倩云，过了一会我又道：“姐，我现在毕业了，我一定努力工作，姐如果你觉得累了，可以在家里休息，我养你！”

突然叶倩云的怀抱更加紧了，她抚摸着我的长发道：“我就知道，我的妹妹对我最好，我要什么都会答应对吗？”

我在她怀里用力地点着头哭着道：“对，对，姐要什么我都会给，哪怕陪上我的性命。”

“我怎么舍得要你的性命呢！”叶倩云说着把我的头挪到了她的面前，轻轻抚去遮住我脸庞的长发。

第二天我带我的男朋友杨阳来家里吃饭，路上杨阳给我姐买了礼物，我发现杨阳还是挺会挑捡礼物的。这是第一次真正地给我姐介绍我的男朋友。

“这是我姐！”

“姐这是我男朋友杨阳。”

我简单地做了介绍，我发现杨阳虽然不是头一次来我家，也不是头一次见我姐，好像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姐，这是我给你买的化妆品！”

我姐接过化妆品，看了一眼牌子高兴地道：“这么破费干嘛，下次可别买了！”然后热情地拉着杨阳道：“吃饭了，快这坐！”

“好的，谢谢姐！”杨阳被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叶倩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我随手抓了一块红烧肉道：“姐没想到你竟这么能干，谁娶到你肯定是谁的服气。”

叶倩云又端来一碗汤，看见我去随手捡肉吃，“啪”一下把我的手打飞，笑道：“少贫嘴，快去洗手拿筷子！”

之后，叶倩云经常叫我带男朋友回去吃饭，而叶倩云在家吃饭的日子也多了起来。

6.

这天到了公司后才发现昨天晚上做的设计稿子没拿过来，而领导又着急要开会，我就决定先去开会，等开完会再去拿稿子，不然下午的工作就没法做。

这一开会就到中午了，我饭都没有吃就坐公交回去拿。半个小时的路程。

刚进家门，阵阵饭香扑来，在换鞋子的时候我在想我姐怎么会一个人做饭吃呢？不会是最近做饭做上瘾了吧。突然我看到一双男士的运动鞋，在我姐红色的高跟鞋旁边，这双男士运动鞋似乎有点眼熟，不过都是黑色的，男的不都喜欢穿黑色的这也没什么奇怪。我迅速打消了我的疑云。

刚换好鞋我就探头向客厅看了一眼上，客厅里并没有看见叶倩云。

我又转向厨房一边走一边叫着：“姐，姐……”并没有人回应我，厨房里也没有人。除了还没有清洗的厨具。我又折回到客厅，餐桌上有好几个剩菜和还没收拾的碗筷。有两对碗筷。看来是真有客人来过，而且应该是个男人。

当然我也不是特别奇怪，我姐有时会带男性朋友回来，但我从不过问她干什么。

我用手抓了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向我房间走去，去拿我的设计稿。

经过我姐房间的时候，隐约有声音传出来。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里面在干什么。我打算匆匆走过我姐房间，去我房间拿设计稿。

可是我姐并没有把门关紧，或者并没有打算关门，门只是轻轻地半掩着。

里面的画面突然冲击着我的视线。

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地在床上翻云覆雨。

我立刻害怕得向房间逃去。虽然我知道我姐干的活也许并不干净，但我从不承认，也不想去确认，可这次却让我亲眼所见了。

我迅速地跑向自己房间，就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让我害怕得瑟瑟发抖。不过那也确实不该看。

我害怕得快速关上了房门，就好像有坏人在追赶我。我背靠着房门滑溜到了地板上。脑海里都是我姐房间里的画面，让人心生厌恶。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那个男的发型似乎有点眼熟。

昨天晚上杨阳说要我陪他去理发，我欣然答应。理完发出来他说“倩倩，我头发给发型师剪坏了，你看这里。”

我一看果然，发型师把头发剪掉了一块，露出头皮。

我说：“怎么在里面不说！”

杨阳笑，说：“说了还能给装上去啊！”

我顿时也笑了，轻轻打了一下杨阳又道：“至少可以打点折啊！”

那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越想越不对劲，我觉得我必须去看清楚。

我重新走到了叶倩云房门口，两个人火热的缠绵镜头让人看了面红耳赤，我平静内心仔细看着在我姐身上大显身手的那个男人，当那个男人享受地仰头时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果然是杨阳。

曾和我海誓山盟的男人。交往这几年来我们都洁身自好，都觉得结婚那天才能敞开彼此。

可是，他才和我姐认识多久？他竟然这样背叛我，和哪个女人不好，和我姐。

我一脚把门踢开，里面赤裸的两个人顿时慌了。他们一看是我，脸色更加难看了，特别是杨阳，他赶紧从我姐身上跳下了，捡起地上的裤子，慌乱中怎么也穿不进去。而叶倩云慌张的脸一会就平静了下来，她随手拿过床单盖住自己裸落的身体，又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一根烟点了上，支着脑袋抽了起来，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杨阳好不容易穿好了。

我看了立刻大叫着：“我还没看过呢，你不用穿起来，我还没看过呢。”伸手就去扒他的裤子。

杨阳只是拉紧自己的裤子不说话。

“怎么，在我面前知道害臊了，那个东西我就不能看吗，我是你女朋友，我姐是你什么人，她为什么能看还能用！”

杨阳用力地拉着裤子不放手，我疯狂地大叫几乎失去理智，上去狠狠地咬住他的胳膊。杨阳不反抗，也不说话，任由我撕咬。

而我姐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随手扯了条浴巾裹在身上。冲过来，一把抓住我手臂，把我从杨阳身上拉开大叫道：“叶倩倩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想把他咬死吗！”

我看了眼叶倩云，那骚媚的样子，让我恶心，我挣脱叶倩云的拉扯嘲她啐了一口道：“要我冷静，叶倩云你睡得男人还不够多吗，连我男朋友都不放过，我看亲戚朋友们说的对，你就是肮脏不堪，让人恶心，这辈子也洗不白，你也只配被男人睡！”

我把能想到的最毒的话扔给了曾经用她身体换金钱养育我的姐。

我已经失去理智。说着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心里又气不过，回过头来对杨阳道：“你也不怕染病！”

门虽然开着，我却用力地又踢上去一脚，心中的怒火依然没能发泄，我直接冲下楼去，向远处不停地奔跑，跑不动了也还在跑，泪水和鼻涕糊了我一脸。我已经看不清世界。多么模糊和可笑的世界啊！

7.

那个房子我是不可能回去了，也回不去了，根本无法面对。

给公司请了一天假，实在是无法上班，这样的状态也不适合上班。但是不敢多请，我需要工作。

我找了家客房，在里面睡了一天一夜，试图把昨天的记忆抹去，多么希望有一块万能的橡皮，可以把想抹去的记忆抹去，可是事实是，那样的记忆像是被镌刻在了脑海里，是那样的清晰。可生活还要继续，工作还要努力不是吗。

于是我更加努力地沉浸在工作之中。

这几天来杨阳打过我电话，我从没接过。也发过来信息，说是一时脑热，才会发生那样可耻的事情，请求原谅。

这种事怎么原谅，哪怕以后能在一起心里阴影也是无法逾越的，她，可是我姐。

“杨阳我们再无能……”

我在心里呐喊着，默默地把杨阳的一切信息都删除。

就当我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吧。

叶倩云倒是从来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和发过信息。

让我都以为我没有过一个叫叶倩云的姐。

8.

一周后，我租到了房子，某一天我决定回叶倩云的房子里把我的东西全部打包出来。我趁夜黑风高，叶倩云肯定已经上班去了。

熟悉的路程，已经很久没有再走。没有留恋，只有冷漠和恶心。曾经一直觉得，叶倩云不容易，虽然从事出卖身体的工作，但是也是为了给家里改善生活。

我的内心一直是内疚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偿还。

现在我决定把男朋友给她，从此一刀两断。

没想到叶倩云在公寓里，她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我刚开门进去的那一刻，漆黑的屋子里就传来这么一个声音，我早已习惯黑暗，叶倩云并不能吓到我。

我伸手去开灯，叶倩云还是在老位置抽烟，窗外的月色有些朦胧，仿佛是给烟熏的。

我并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整理完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估计用了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叶倩云依然依在窗前。边上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头。

我拖着行李尽可能快地朝门口走去。

却被叶倩云大声地叫住了：“叶倩倩，你给我站住！”

我猛然站住。但并没有回头。

“叶倩倩，你说过，姐要什么你都会给，哪怕陪上你的性命。”

叶倩云顿了顿又柔声道：“姐怎么会要你的性命呢，姐爱你还来不及，所以姐只要他！”

我听了回头望了望我姐，突然感觉她好陌生，我面无表情地道：“姐，我情愿你要我的性命！”

说着，我扭头就走，没走几步我又回头道：“姐，我想通了，我觉得我的性命比一个男人值钱，所以我决定把他送给你了，姐祝你们幸福！”

这次我拖着行李，径直走了出去，不再回头。夜色阑珊，我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突然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朝这边走来。

是杨阳。

我本以为他看见了我，所以朝我这边走来。但我不想理他，于是我低着脑袋，装做没有看见他，向前走着。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走过了我，没有发现我。

杨阳径直朝叶倩云的公寓走去。

我以为他是要过来和我说什么，解释什么，求我原谅，原来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包括曾经的海誓山盟。

原来杨阳对于我只是一个过客，他来到叶倩云的公寓下面，而叶倩云早已等候在了那里，远远地他们就发现了彼此，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他们迫不及待地奔向彼此，紧紧相拥。

原来啊，原来杨阳只是要通过我找到叶倩云，找到那个对的人，叶倩云才是杨阳的对的人，我是那条红线，我甚至有些怀疑我前世是条红线，我是红线变的吗！

那么，我只有转身，成全……

那么，我送上我的祝福吧，我真的释然了：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我把杨阳带到了你的身边，就是把幸福带到了你的身边，从此，叶倩云脱离苦海！

那么，姐，你一定要幸福！也算是作为妹妹的我弥补对你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