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轩气得正欲顶撞,却忽见方才帮他们挡剑的那抹月白,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
许静辰见状忙疾速冲了过去,堪堪扶住那抹月白问道:“你怎么样?”
但见那抹月白左臂微动似在挣扎,伤口处的乌血霎时间汩汩而出,许静辰惊道:“这箭有毒!”
许静轩随后也赶了过来,却不想,那抹月白竟用力甩开许静辰的手,并喘着粗气道:“不用你管!”
四个字说得勉勉强强,却也掷地有声。只见那抹月白倔强地捂住左肩,拼命使出不多的内力,蹿入了密林。
一脸担忧的许静辰正要去追,不想却被许静轩狠狠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许静轩不耐烦地吼道,“他死不了,你就少操点心吧!”
“那些短箭上淬了剧毒!”许静辰皱紧了眉头,焦急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快放开我!”
许静辰边说边挣扎着要去追赶,许静轩只好点了他的穴道,难得正经道:“你只看到了他中毒,却不知,他是傅廉的儿子。”
许静辰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但听许静轩继续道:“这些刺客,也都是傅廉的人。所以你放心好了,虎毒不食子,他肯定会没事的。”
许静辰仍是一脸不解,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地向许静轩使眼色。许静轩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便继续解释道:“你身份特殊,平时不便经常出宫,不知道也很正常。傅廉的三儿子傅子宣,洛京城内几乎无人不识了。据说这个傅三公子,常着月白色青花瓷纹对襟长衫,以孔雀翎束发,远远看去,宛如一轮清月。此人号称天下第一美少年,虽是傅廉四个儿子中最为俊美的一个,却也是最为乖张的一个,做事全凭心情,行踪飘忽不定。洛京城里的男女老少,每每听到傅子宣这个名字,几乎没有不打寒战的。”
说到这里,宇文箫也凑过来低语道:“的确是这样。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当年我和傅三公子,同为太子伴读的候选。但当时的傅三公子,却执意不肯做伴读,所以陛下最后才决定,让我留下来的。”
许静辰大睁着眼睛看着许静轩,眼神里分明写着“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否则我就要以内力解穴了”。
以内力解穴是多么危险的事,同为习武之人的许静轩还是很清楚的。于是,在读懂了许静辰的意思后,许静轩便只得利索地解开了许静辰的穴道。
还不等许静辰开口,许静轩便又飞快地伸出食指道:“唉,不准说本大爷滥杀无辜啊!”
一脸嫌弃地拨开眼前那根笔直的食指,许静辰认认真真地问道:“我想说的是,你怎么知道那些刺客是傅廉的人的?”
许静轩一脸得意道:“哎,说你笨吧,你还总不承认。哼,刚才那傅子宣一受伤,黑羽短箭的数量就明显减少了,而且速度也慢了许多。显然是那些个人已无心再战,却又怕露出破绽,所以才象征性地演了演戏,然后才佯装败走了。想来他们误伤了主子,心里一定很是慌乱。如今那个傅子宣啊,只怕已经被他们送回了傅府。哼哼,傅廉若自己没有预备解药,那就只能替儿子收尸,白发人送黑发人咯。”
许静轩说得不痛不痒,最后一句甚至还带了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许静辰不满道:“喂,你也太没有人性了吧?人家可是为了帮我们才受伤的,你这恨乌及乌的毛病,是不是该考虑改改了?”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宇文箫突然插话道,“傅子宣表面上看,好像确是在帮我们。但傅丞相向来老奸巨猾,说不定,今天这一出,恰是他们父子俩唱的红白脸儿戏呢。”
“嗯!还是宇文二哥聪明些。”许静轩重重点头道,“城郊行刺,短箭淬毒,若能成功得手,固然是最好的结果。但若局势不妙,儿子便及时出来假意护驾,也好顺利撇清关系。此计周密至极,非常符合傅老油条的作风,啧啧啧,可惜啊,姜还是本大爷辣。”
许静辰皱眉道:“你说的是有可能,但也终究只是猜测。而且方才,我看那傅子宣的神色,也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啊。再说,当年他不肯做我的伴读,傅丞相可是气炸了的。像这样叛逆的儿子,行事一向谨慎的傅丞相,又怎么可能让他参与如此私密的计划呢?”
宇文箫认真道:“也许正是因为他不肯做殿下的伴读,傅丞相才让他参与此事呢?”
听了这话,许静辰微愣了愣,随即又不禁笑道:“这就奇了,他不喜我的性子,或不喜我的品貌,这些都还说得过去。我与他无怨无仇的,他犯不着想杀了我吧?我倒是觉得,你们对人家误会深了。”
“是不是误会,过些日子便知道了,”许静轩阴阳怪气道,“不过我想说句大实话,要不是因为你这张秀色可餐的小脸儿啊,大爷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咳咳!”许静辰故意清了清嗓子道:“说正经的。”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啊,”许静轩无辜道,“我的意思是说啊,人家傅小油条长得可比你美多了,所以人家自然不会稀罕你这张脸,想杀你,还不是顺理成章吗?大爷我都受不了你这性子,更别说是傅小油条了。”
“呵呵呵,”许静辰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三声,继而又转向严肃道:“你可真会胡说八道,而且还说得一本正经的。人家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生生被你给说歪了。”
许静辰说完,还不忘狠狠戳了一下许静轩的额头。宇文箫背过身去,竟忍不住偷笑起来。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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