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

1

走在北京拥挤的街道上，我双手插兜，佝偻着上身，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无业小流氓，是的，我就是个无业小流氓，靠着炒房地产发家的父亲而活，光荣而有无奈的啃老族，我没有理想，没有工作，每天唯一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事情就是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去夜店吹着牛逼宿醉到天亮，反正我有的是钱，有的是看美腿看风景看一切我喜欢看的事物的时间和精力，我缺的仅仅是一份只属于我的温存，一种被认可和被需要的感觉，来填补自己内心深处残缺的那一块落寞。

我从桥洞底下经过，冰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耳朵上，远处的卡车发出刺眼而又醒目的光芒，我眯着眼睛，前方不远处一对小情侣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桥洞底下太暗，我看不太清他们的脸，女孩的穿着相对时尚前卫，而男生…….一副农民工模样，清秀的外形掩盖不了破旧不堪的衣裳所带给他独特的气质，他们的声音很大，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争吵。

“我就是个北漂，没车没房没户口穷的就剩下这张要饭的嘴了，所以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可能爱你，你就算是脱光了衣服拼着抢着往我被窝里钻，我也不会碰你哪怕一根小手指头！”男人指着女人的鼻子，知道的是情侣吵架，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在这幽暗的地段行凶杀人呢，本以为女人会被男人挑衅性的动作和咆哮吓退，没想到女人非但没有退让，反而比男人声音更大，十足的泼辣劲涌了上来。母老虎范十足。

“这是你说的！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我要是全脱了和你上床你别碰我一下，谁碰谁是孙子！”女人哭着嘶吼的声音让隔着好几步远的我都感受到了阵阵的杀意，我不敢靠近，却也不想错过这么一出精彩的好戏，干脆掏出兜里的瓜子窝在看不见的角落，借着不远处的路灯看起了热闹，豪华路天电影院，绝对高清，绝对悬念，在这僻静黝黑的桥洞底下，孤男寡女，月黑风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说脱就脱，女人疯狂地撕扯着衣服，一件，两件，她看着男人，满脸绝望的眼泪，目不转睛。

“你这个女人是疯子吗？你就算全脱了也没用，我连个床都买不起，我什么都买不起！”男人转身离去，一把甩开了女人慌忙攥住男人袖口的手，女人瘫坐在地上，衣冠不整，止不住的颤抖哭泣。

“谁他妈在那嗑瓜子？声音还那么大，给老娘滚出来！”女人忽然站了起来，面朝我蹲坐的方向吼叫，我吓坏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猥琐而又痴汉的事情，一时紧张，手中满满一袋的瓜子洒落了一地，我不敢去捡，因为此刻的女人已经风风火火，杀气腾腾的朝我走来，我慢慢看清楚了她的脸，然后忽然一阵惊喜。

“小玉！是你啊，你不记得我了啊，我是住在你楼上的…….”

“啪！”话没说完，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虽说现在的邻里感情根本就是摆设，大家各过各的，偶尔遇到能点个头就算不错不错的了，可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就上手我还是能有好几秒钟反应不过来，我被一个女人打了，妈的我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哦~我想起来了，住在楼上的那个富二代，不好意思啊，没看出来。”女人豪爽的拍了拍我的衣服，我闻到了她身上恶心人的阵阵酒味，皱起了眉头。

“不就是失恋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去睡一觉什么事儿都没了。”我心软了下来，姑娘刚失恋，又喝了酒，紧接着失个态也是很正常的，只要不失身，怎么折腾不行？

“你他妈才失恋了！你们全家都失恋了！你们男人一觉醒来什么都能忘，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说完又要抡起手臂削我，我机智的用双手拦下了她，吃一堑，长一智，我是不会在同一条沟子里翻两次船的。

“啪！”女人抡起另外一只手扇过来，我根本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在另一个脸蛋上又挨了个五指手印，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她送回家的，我只知道，从此以后只要遇到喝多了的女生我都会双手捂脸，生怕一个巴掌抡过来打得我满地找牙。

我没有再见到过那个姑娘，偶尔在车里坐着思考人生的时候，会看到女孩拎着个小包上楼，她的身边始终没有那个男人，我知道，他们不可避免的分手了，和这个城市中大部分不能在一起的情侣一样，身份地位的差距，现实环境的压迫，爱情苟延残喘，奄奄一息，最终败给了那个叫做现实的老流氓。

2

这天晚上，我出门喝酒狂嗨，大半夜回到家门口时看到了那个女人，我下意识的捂住脸，女人急忙客气的上来跟我套近乎。

“那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啊，一直也没有个机会和你道歉，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女人客气又有礼貌，和那天晚上喝多的泼妇判若两人，我终于放下心来，我整天不着家，为了这句道歉，姑娘一定是等了很长的时间，我微微一笑，大半夜的刚喝完酒，还能吃些什么呢？

“陪我去吃一碗馄饨吧，楼下的馄饨摊开到凌晨，专给那些从夜店玩完出来吃宵夜的年轻人准备，会开车吗？我喝酒了。”我说着扔给女人一串车钥匙，一副霸道总裁的即视感。

“你确实是喝酒了，馄饨摊就在楼下，开什么车……..”姑娘幽怨的嘟着嘴。

你可知道，喝了一晚上酒再来吃一碗馄饨是什么滋味？一口冒着蒸汽儿的热汤顺着喉咙咽了下去，从食道到胃肠，暖洋洋的，热哄哄的，发呆片刻后，我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好吃到哭吗？一晚上的花天酒地消费了五六张红色大钞，却不敌眼前六块钱一碗的馄饨汤来得踏实，这不科学啊。

正对女人感激涕零之时，女人忽然搂住了我的肩膀，速度之快，让我措手不及，她喜欢我吗？有那么一瞬间我是这么觉得的，一种来自异性的温暖忽然袭遍全身，这么多年自己过来，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没有工作，当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整天浑浑噩噩的过着，花钱如流水却丝毫不在乎，我受够了，我再努力也赶超不了父亲的光环，我再成功也只会被众人轻描淡写的忽视，我永远有花不完的钱，可我再也没有了坚持做一件事的动力与勇气，除了酒精，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他们说我是颓废的象征，啃老的代表，他们对我不屑一顾，他们称呼我富二代。

可是又有谁懂得富二代的辛酸与压力？有时候，我宁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捧一碗简单的混沌，过着简单的生活，不用猜疑，不用揣测，不用盯着父亲介绍来的女孩精致的脸瞪着眼睛问：“你是喜欢我的钱还是我的人？”女孩搂住我肩膀的一霎那，我只想和女孩说三个字，我愿意，或者我爱你，都无所谓。

“杨，你看到了吧？这位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没有你照样过得很好，你不喜欢我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我永远都不会感到遗憾！”女孩正对着的方向走过来一位男子，我认得他，虽然长相当时没看清，不过这身段，这背影，是那天桥洞下看见的男主角没错，女人一定是早早的就看见了他，才会假装把我搂的那么紧，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小姐，一共12块钱。”我看出来了，男人是这里的服务生，他面无表情手中的笔不知道在比划什么，总之目光没有朝这里看，一眼都没有。

“你混蛋，杨你混蛋！你凭什么不要我？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吗？”女人盯着男人的眼睛，再一次泪如雨下，男人不停顿的拿着笔写写画画，女人终究气不过，哭着跑了出去，我愣在那里尴尬到不知所措，想和男人解释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还等什么啊！天这么黑，风这么凉，她跑那么快可是穿着高跟鞋啊，快去追啊！”男人忽然冲我咆哮着，他紧皱的眉毛下面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眼泪流出，我暗自惊讶男人正眼都没有看一眼女人，居然知道女人穿着高跟鞋！我赶紧追着女人跑去，两个人嘴上都死倔，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心里明明装着对方啊！

我追向了女人，女人跑得太快，我的膝盖有些发软，我受不了了，冲着女人大喊：“别跑了！”

女人没听到，或者说，女人压根不想听到。

“你别跑了，你再跑也不能把他跑回来啊！”

女人听到了我的话，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手，是用来拿画笔的，怎么可以端馄饨？”女人的话轻盈的传来，几乎没来得及到我的耳边，就被冷风吹散。

我上气不接下气，盯着女人颤抖不已的身体发愣，我忽然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2012年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位酒吧驻唱的女孩，她狂放，她不羁，她在舞台上魅力四射，神采飞扬，谁也阻挡不了我爱她，除了我的父亲，我记得那年冬天，我就是站在女人现在站的这个路口，盯着自己心爱的人远去的出租车，独自哭成了傻逼，没有人在乎我，关心我，哪怕是一句亲切的安慰，他们只会摆着手对我说：“你那么有钱，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是他们不会明白，再嗨的夜店，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混沌摊六块钱的温暖，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变得冷漠了，不论对人还是对事儿，总觉得心头有一块冰，怎么捂都捂不化。

我忽然发现我爱上了这个像我一样孤立无援的女人，就在那一霎那，不可思议的爱上了。

“如果你不介意，让我假装你的男朋友吧，你不是一直不相信你男朋友不爱你了吗？我也不相信，咱们演戏刺激他一下，他要是真的爱你，一定会受不了回来找你的。”我把手做成喇叭状，冲着女人喊，女人一直哭，她的表情狰狞复杂，让我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在走近我的瞬间，猛地牵住了我的手。

3

第二天我早早的敲开女人的家门，她睡眼惺忪，看见我捧在手心里的早餐瞪大了眼睛，我告诉她，要装成情侣就要装的逼真，除了上床以外必须假戏真做，这样才不能引起男人的怀疑，女人开始的时候不屑一顾，吃完了早餐皱着眉头听我讲了一番大道理后才半信半疑的答应配合我，于是，我开车载着女人来到馄饨摊不远处，我们有说有笑，举止亲昵暧昧，早早出摊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我并没有灰心，因为我和女人紧接着去商场遛弯逛街时，男人悄悄的跟在了我们的后面，女人没有看见，而我早已察觉。

“这里的衣服你随便挑，随便试，我全都买给你。”我潇洒的掏出银行卡，女人的脸上立马放光：“这可是你说的，不可以反悔。”女人开始忙忙碌碌东走西逛，我潇洒的坐在那里，幻想着女人换上漂亮的衣服走出来的美丽场景，没想到，女人忙忙碌碌，挑了好几套男士西装。

“大姐！女人爱美的天性哪里去了，话说这几套男士西装是几个意思？我可不缺这个。”我恼羞成怒，满脑袋装的都是不理解啊不理解。

“我男朋友缺啊，他一直不舍得买，我买了又说我乱花钱，如果是不花钱白送的，他应该会很高兴吧。”女人拿起衣服比比划划，嘴里嘟念着我听不懂的尺码。

晚餐当然要隆重，充分的让女人了解她的新男友有多么的财大气粗，我预定了自己常去的星级酒店的烛光晚餐，女人美滋滋的吃着，我盯着她开心的模样，忍俊不禁。

“82年的拉菲，很贵的，你确定不来一点？”我仍然望着女人发愣。

“再贵也是一股恶心人的怪味，我宁可喝一杯白开水。”女人继续吃着，我们沉默相对，我盯着女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好像盯着一盘烤到流油的上等牛排。

于是我们去电影院时，车上除了商场买来的衣物外还多了一瓶拉菲，女人说这么贵的酒，要给男朋友尝尝，那天的电影我没有记住名字，只知道是喜剧，虽然我没有笑过一声，我不知道男人有没有继续跟着我们，我也没心情在乎了，我只是想一直看着这个女人，看到恍惚之间真的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为止。我轻轻的把手塔在了女人的肩膀，女人同样轻轻地把我的手推开，我才猛然间清醒的意识到，她的心里。一直装着另外的一个男人。

送女人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路两侧的行人很多，有一家三口出来散步的，有老人领着孩子遛弯的，当然也少不了情侣间追逐打闹的，一个急转弯过后，路灯的灯光正好照射进车里，映射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侧脸很美，她安静的样子，让我觉得美丽又落寞。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我静静的问女人，女人面无表情，她很疲惫，非常疲惫。

“朋友？邻居？随便什么关系，反正不是男朋友。”女人面无表情，没有丝毫避讳，豪爽又直接。

“那不行，你不给我一个准确的定位，我容易迷失自己。”我开起了玩笑，女人依旧没有说话，我只能把玩笑僵在那里，任由嘴角的笑意，变成和她一样的面无表情。

“那你就当我的全职大备胎吧，反正你那么闲，又没有女朋友，做我的备胎你不亏啊。”女人撒欢的拍打着我的肩膀，奇怪，我们怎么忽然熟悉到可以互相拍打着开玩笑了？我望着后座上几乎要推成山的包装盒子苦笑，还真他妈的是一点不亏啊！

第二天，我们依然在一起，做着情侣该做的事儿，穿着情侣该穿的情侣衫，游走在这个城市所有值得情侣去的地方，每一个小小的惊喜都可以成为我们捧腹大笑的理由，每一个路遇的陌生人我们都毫不吝啬的给予他们微笑，每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都可能成为我们欢乐的圣地，我太高兴了，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从我和家里彻底闹翻搬到这个小房子里后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晚上我和女人去广场看烟火表演，当烟花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绚烂的绽放时，我没有在看烟花，而是一直盯着女人好看的侧脸。

我想拍拍她的肩膀，我想捧起她的脸，让她皎洁的眼眸只能深情的盯着我看，我想告诉她：“你看啊，你看你的大备胎多么强壮，多么有力，他随时准备淘汰掉那磨损严重的旧胎上路，只要你一句话，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我犹豫瞬间，女人的手机忽然响起，随后美丽的笑容僵在了漫天的烟花里，女人只说了几句，就把电话递给了我，我知道，那话那头，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的那个男人。

4

我知道男人要跟我说什么，从他的眼神中我不止一次的看见过爱情，就是那种每个人都憧憬过的，简简单单柴米油盐的爱情，我不能够确切的了解他们感情破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因为在此之前我也根本没有资格追问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女人的现男友，至少在这个男人看来，是现男友没错，男人要跟我说话，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一场骂战还是一场苦情戏，我只知道，我这个备胎，现在急需转正。

“你到底有什么要和我说的？我们正忙着呢！”我开始调侃，女人噘着嘴用力拉扯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说那么不中听的话。

“我要走了，永远离开北京，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安妮，你知道，安妮的父母一直阻止我们在一起，因为我是个画家，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什么都没有，拖安妮的福，前几天我的画全部卖了出去，我现在终于有些钱了，终于可以达到安妮父母的要求了，可惜，她却爱上了你，可能这就是造化弄人吧，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踩着钱出生，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给一个女孩幸福，好好对她，再见。”

电话挂断，我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和一直喋喋不休问我的女孩说，因为这个竞争对手让我这场战胜赢毫无悬念，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我根本就高兴不起来，我的心脏复杂到了极点，一种叫做愧疚的化学反应在我的心中开启，我咬着牙把它忽略，然后告诉我自己，我赢了。

“那个男人要我告诉你，他离开北京了，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从来就没有。”我义正言辞的告诉女人，眼睛充满了真诚。

“不，你撒谎，他是爱我的！”女人开始哭，开始控制不住的掉眼泪，边掉眼泪边给男人打电话，我一把夺过女孩手中的电话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女人发了疯的打我，我抓住她的手腕，只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搂入怀中。

“忘了他吧，让自己活得有点尊严。”我紧紧的搂住女人，女人一直在哭泣，哭泣，哭着哭着，就停住了挣扎。

我知道，女人是我的了，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如果得不到，就用钱把它得到，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我们花钱用爱情填充寂寞，理所当然，从那个男人走后，女人一蹶不振，我始终陪在女人的身边，我要让她感受到我带给她的温暖，我要让她相信我是比那个男人更值得托付更值得珍惜的人，女人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很快走出心理阴影，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要一看到楼下的馄饨摊就会止不住的流眼泪，一看到她为男人留下的西装和拉菲就会站住愣神很长时间，女人总是哭，想起来就哭，没事也哭，望着男人留下来的一幅素描画也能哭上半天，女人瘦了整整一圈，还有可能继续瘦下去，我除了干着急无能为力。

我该怎么安慰她？我该告诉她假扮情侣仅仅是我想要打败那个男人的自尊所编织的美丽借口？还是告诉她使她彻底崩溃的男人的话根本就是我瞎说的？亦或是重复那句重复到嘴角发麻，牙齿打颤的我爱你？我没有办法安慰她，她一直在哭，压抑的心情像绳索一般束缚着我的身心，我感到无比的烦躁与不安，我开始怀念女人和我逛街吃饭看电影喜悦的神情，我开始怀念我们一起去混沌摊吃热乎馄饨的经历，我甚至想要女人再在我脸上狠狠地抽打，一面一下，直扇的我满地找牙，生活不能自理，可是女人不会那么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女人不出门，不说话，更不敢看一眼楼下的馄饨摊，她只是喜欢面无表的坐在那里，满脸的回忆。

真是个无聊的女人，无聊到爆！

我独自站在寂静的冷风中双手插兜，佝偻着上身，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无业小流氓，是的，我就是个无业小流氓，靠着炒房地产发家的父亲而活，光荣而又无奈的啃老族，我没有理想，没有工作，每天唯一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事情就是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去夜店吹着牛逼宿醉到天亮，反正我有的是钱，有的是看美腿看风景看一切我喜欢看的事物的时间和精力，我缺的仅仅是一份只属于我的温存，一种被认可和被需要的感觉，来填补自己内心深处残缺的那一块落寞。

我望着路边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长腿美女，露出满足的笑容，开车上前搭讪。

我盯着楼下的馄饨摊看了很久，对着逐渐变冷的空气苦笑：“那个叫安什么妮的，做我的备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