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今古文注疏·卷八》·《商书四》·《西伯伐黎》
西伯既伐黎,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讫我殷命,格人元龟,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后人,惟王淫戏用自绝,故天弃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罔弗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挚。』今王其如台?」王曰:「呜呼!我生不有命在天?」祖伊反,曰:「呜呼!乃罪多参在上,乃能责命于天?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戮于尔邦。」
西伯发黎也不长。人物关系初看不明,注疏的重要性。
篇名“伐黎”,司马迁公用孔安国的说法,认为是在文王被囚释放后第四年。
这当然只是说法之一。《史记·周本纪》记载伐黎为文王被赦免后的第五年。又有说法:西伯伐黎后,纣王囚他在牖里。那么伐黎就是在被囚之前。
没有定论。
有待考古证实。
原文 西伯既伐黎,
郑玄说:西伯是周文王。当时国在岐山,被封为雍州伯,南向兼有梁州和荆州。
伐黎,入纣圻(音齐)内。圻在这里是边界的意思。黎一写作耆,又一写作饥。这种写法上的差异引起了学界的争论。
西伯,《周本纪》说公季卒,姬昌成为周君主,被成为西伯。纣王赦免西伯,赐予弓矢斧钺,命令西伯伐黎。黎的写法不同,导致黎国的定位不同,一个说法是殷商诸侯国在上党东北。说伐不说杀,是因为黎侯无道,杀他但是不占据他的国家。黎在今天山西长治,距离殷商王都在千里之内,所以说黎在殷商边界内的。
武王封帝尧后代于黎,黎侯后来被北方的游牧民族所驱逐,迁移到了卫地,这个黎国非上党黎。
原文 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讫我殷命,
纣王的大臣祖伊惊恐,奔走告纣王说:「天子,殷的天命要终结了,
祖伊、祖己,祖姓在殷商世代为臣子。
原文 格人元龟,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后人,惟王淫戏用自绝,
马融说元龟就是大龟,长有一尺二寸。
格是正的意思,有标准的含义。正与反,本身就是标准的界定。罔就是无。相是帮助。
正人大龟,无敢知吉。非先王不帮助后人,是王沉溺于游戏,自绝于天。
正人大龟照字面来解释,依然看不太懂。《论衡》说纣王是至恶的君主,当时灾害繁多,占卜七十次,结果都是凶,所以祖伊说:正人大龟,无敢知吉。因为王者不贤,大龟没给出好结果。
原文 故天弃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
所以上天抛弃我大商,不得安食,逆乱阴阳,不度天性,傲狠明德,不由法常。
原文 今我民罔弗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挚。』今王其如台?」
我天下民没有不希望大王灭亡的,说:『上天为什么不降威与大命之至?(为什么大王还不死?)』如今王该如何?」
社会矛盾已经到了顶峰,民众想要革命去除暴主。
原文 王曰:「呜呼!我生不有命在天?」
纣王说:「哼!我有命在天,民众能怎样?」
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如纣王。或者说对决定事物更替的力量缺乏正确认识。
原文 」祖伊反,曰:「呜呼!乃罪多参在上,乃能责命于天?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戮于尔邦。」
祖伊返回,说:「唉!纣王罪行太多,森列在天,哪能责怪天降下惩罚?殷之就于丧亡,是纣王行事导致,我将被刑戮在此邦。」
参就是森。森,众貌,很多很多的样子。
明天《商书》最后一篇,大商朝即将倒下。
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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