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韩邪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久用意念发功,让我像是被人从水中拎出来一样。
腿已经酸软得站立不起来了,我使劲儿揉了揉,等麻木过去。
木托和一众婢女被我赶离了房间,此时,房间静谧,只余呼韩邪略显粗重的呼吸。想起刚刚那场慌乱,仍是心有余悸。
1、
我抱着跌倒在地的呼韩邪,大喊着木托,呼韩邪已经面如金纸,我不知所措。木托快速赶过来,从我怀里接过了呼韩邪。那些黑衣人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不足为惧。
他留下副将军耳坎收拾残局,就匆匆忙忙带着呼韩邪回了居所,并一路吩咐两队人马,一队去请帐中军医,一队去请城中最有名的汉医。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脑子里都是呼韩邪昏迷前的那个笑容。
在这异世,除了爹娘和郑毅,也还有人肯为我洒热血,抛一腔情谊,尽管我们还敌友未分。不管怎样,我都想让他平安。
木托把呼韩邪放置在床上,此时帐中军医已经待命。
“公主,你可先行休息,这里有末将看顾着,有消息会通知于你。”木托身高马大,外形粗犷,但态度温和,是个细心的汉子。
“不用,我就侍立一旁,等他醒来。你们去忙,不用管我。”我眼睛看着病床上的呼韩邪,坚定地答他。
他见我主意已定,不再说话,自行去忙。
“木托将军,恕卑职无能,剑伤我还能治疗,可这毒......”片刻后,军医为难地对木托说,脸上的战战兢兢不似作假。木托眉毛倒立:“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治好我王。”
军医扑通跪在地下:“将军饶命,此毒名叫荼蘼,源自汉室,乃毒中之王,无药可医啊。卑职真的无能无力。”
“将军,汉医到。”有侍卫来禀。 “快请!”木托大喊,声音都变了形。
汉医老者小跑着进了屋,被木托拎起手臂,快速带到呼韩邪床前。待看清楚呼韩邪的样子,便倒吸了一口气。
他紧皱眉头,又检查了一遍伤口,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睛,待号脉结束,他叹了口气:“伤者所中之毒唤荼蘼,此毒集合多种剧毒集合而成,名字好听,可毒性极大。”
“且说能不能救!”木托着急地问。
“若能让血液不再流动,控制毒素侵入心脏的速度,结合我的药方,将毒素一点点逼出来,或者用利器将毒素刮出,或可有救,只是让血液不流动,这根本没办法做到!”老者应是医痴,这样的疗法,他竟想得出。
木托焦急地走来走去,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呼韩邪真的就没救了!
“请老人家留下药方,余下的事,我来想办法。”我走上前来,对老者说。
“你?”
“公主?”
二人诧异地望着我。“请老人家留下药方,木托你跟大夫去,安排人迅速熬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记住,只留我和呼韩邪在屋内,其他人不得打扰。”我吩咐道。
“时间紧迫,赶紧各行其是,莫要耽搁。”
“是!”
2、
当初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走之前,曾说过,我跌入异世界,完全是因为对王者荣耀的执念,现在我是王昭君的身份,也就继承了部分王昭君的技能,虽不能杀敌,但可救人。
可是怎么去操控这些技能,他并没有告诉我。他只说,只要我心存救人的意念,自然有效果。
如今,我想救呼韩邪,如果真可以利用昭君的技能救他,那就太好不过了。
我走至床前,手轻抚在他的伤口上,闭上了眼睛,默念“冰封之心”。
几秒种后,我睁开眼,并未有不同。
周而复始,当我默念到第68遍时,奇迹出现了。他的伤口周围开始出现冰晶,脸上的黑气也渐渐消散,只是呼吸减弱,脉搏细微。
“公主,药已熬好。”木托在外面试探着喊我。
我走出去,把药端进来,并将木托等人再次关在了外面。
待药吹凉些,我坐在床边,将呼韩邪的头微微抬起放置在我的腿上,一点点地将药喂了下去,他还有吞咽意识,这也让我微微松了口气,不然喂不进药去,也是个问题。
大夫的药很管用,我撩开他的衣服,看见黑色自上而下,被逼退。有黑色的血水,渐渐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把那些冰晶染成黑色,渐渐融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黑色就只存在伤口周围了。我拿过桌子上呼韩邪的弯刀,找到他挂在一角的酒囊,用烈酒给弯刀消了毒,小心翼翼地剜掉呼韩邪伤口处的黑色的皮肉。
现在想来,从未见过此阵仗的我,当时是有多大的勇气,敢去亲手做剜肉的事情,可是当时,我心里竟极其平静,手也没有颤抖,极干净利索地收拾着伤口。
当看见有鲜红的血流出时,我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军医带来的金疮药还在桌子上,一系列治疗外伤的东西都齐全,他因伤在肋下,我需要艰难地抱起他的身体,才能将纱布绕过,这一通折腾下来,我已经满头大汗了。
“茗茗,茗茗”虚弱的呼韩邪口里喃喃低语,我一愣,想起他曾知晓我的小名,如今被他这样唤出,脸上不禁一烫。
安顿好他,我已经精疲力竭。
“木托,你们可以进来了。”我有气无力地对门外喊道。
木托疾步而进,后面跟着木华。他们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我,我虚弱地对他们点点头。
3、
距离惊心动魄的那日,已经过去月余,自打呼韩邪可以起身坐一会儿,我就很少再过去了。
这日,已有多日未见呼韩邪,我也想看看,他是否已痊愈,于是带着木华去往呼韩邪的院子。
门口的侍卫见我到来,恭敬地迎我入门,那些日子,我亲力亲为照顾呼韩邪的伤势,经常会与他们打照面,所以,我已可以不需禀报,即可入内。
木华因有其他事要办,在一名侍卫的引领下,去了别处。
我自行前往呼韩邪的住处,待走到门口,见房门紧闭,里面有木托的声音,想来是正与呼韩邪商讨事情,我不便现身,于是,想转身去别处,可呼韩邪的声音,却将我钉在在原处。
“那日遇袭,被捉的黑衣人都交代了吗?”
“他们显然是受过秘密训练的,口风都很紧!”
“再紧的口风,也过不了你木阎王的手,哈哈,咳咳”
“木托惶恐,哈哈。其中一人已交代,他们是汉室红日教的人,本次是收钱买命,而买的却不是您的命,是大汉公主的。”
“哦?怎会是她?”
“想必是有人不想看到匈奴和大汉和平共处,不过,也有可能是私仇,黑衣人说,买主是个女人,只是全身罩得严实,未见真容。”
“只要她平安,藏在暗处的人还会再来。我倒要看看,会是哪一路的宵小,也好趁机会,将他们牵出萝卜带出根,来个一网打尽。只是,用个弱女子做诱饵,有点不忍心。”
“王,我一直怀疑这大汉公主,不简单。那日军医和汉医对你所中之毒均束手无策,可她竟然能救了你,只不过,我们都被打发出去,并没有看到具体如何。据我所知,王昭君乃普通人家的小姐,诗琴书画精通,医术却从未涉猎。”
“嗯,且看下去,她安生则罢,若有异常,也不惧她。说来,我受伤以来,多亏有她,看她行事,倒也不似有假,弱女子离了家国,也可怜。”
“王,被蛇咬过一次,还请谨慎。”
“我明白。那日我迷迷糊糊梦见了阿珉,她对我温柔地笑,还抱着我,为我包扎伤口,那样的梦,真不愿意醒来啊。”呼韩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木华的叹息声也渐渐消了。”
我浑身发冷,牙关紧咬,面部肌肉失控,导致牙齿扣动,吱吱有声。
我是诱饵!
阿珉,珉珉,多可笑,我怎会听成茗茗?陆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自作多情的傻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都是假的,哈哈,都是假的。
我强忍痛意,硬撑着出了呼韩邪的院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