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着,特别是很深的夜晚,周围寂静,星光灿烂。
文艺如你,后来成了陪酒女
夜已经深了。我站在小巷的入口,燃起一支烟,看着马路边稀疏的路人还有霓虹的街道。打量着夜色下的行人,他们都是微笑的私语着。
我来这座城市快三年了,当初的陌生跟憧憬都快耗尽。我还是会感叹这里远远比我的老家要水深。农村出来的我,习惯了白天忙活夜晚睡觉。在这里却是截然的相反,夜晚,很深的夜晚才是一天当中最有活力的时候。
我认识的一个女孩,是我在这里认识的。她的白天就是在廉价的出租屋里睡觉,到了晚上九点才开始起床洗漱打扮自己。涂着艳丽的口红,擦着低价的粉底。本来就是一个不需要化妆的年纪却把自己打扮成了很成熟的模样。她要开始工作了,这是一份叫人很不舒服的工作,陪酒是她每天要做的事情。
来自农村的她一开始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杯一杯的酒精催化着她融入了灯红酒绿。本来青涩的模样也渐渐的褪掉,没有了往昔的简简单单。
“每天都是这样,你累不累?”
这是我问过的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是否戳中了她的内心,她却哭了。
在日渐繁忙的都市里,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人为了很多事在哭泣,她也许是无奈,也许是活该。
活该这个词其实是很不好的,它给人带来的不仅仅是无助还有一点点看不起。
我没有看不起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工作跟她很不相合。
没办法,有很多我们看不惯的事情总是在我们的眼前出现,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无能为力去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是在聊天框里说着干瘪的话。
特洛伊木马计,是一个很著名的故事。
也许这座城市就是那个大木马,她被那种谎言所欺骗。
她本该跟我一样是一个文艺的青年。
那个时候文艺这个词在我的老家很多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是觉得很奇怪,甚至还会有人建议去医院看看,我们的不一样是否是一种病。她比我还要文艺,我之所以认识了她全都是她的文艺在搞鬼。
其实她骨子里还是有文艺的,凌晨的巷子里早已散去了热闹,一个人哼着民谣朝家走去。我一直戏谑的说这很不和谐,拥挤繁琐的城市不应该有民谣的,那是灵魂深处的流浪者才配拥有的。
她说:“我就是流浪者。”
她说:“你知道见面后的拥抱,接吻,做爱吗?”
彼此都是陌生的人,怎么就可以那么的直接。我以前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跟我讲述着每天看到的一切。这些源自于爱意的活动也成了一种只为了证明“陌生的人也会有很好的快乐”的套路行为。我也渐渐的明白这种不正常行为的出现最后也会成为准则发生在每一天每一座城市。
生活,我又想到这个话题。跟那个木马一样的存在。以为会有神灵的庇护所以才会那样的肆无忌惮。而最令人不安的是没有人知道这种不正常的爱意,虽说是具体消费却查无明细。前一秒的缠绵快活,后一秒的形同陌路。他们的肆意,无所顾虑。
她是受害者,也是害人者。这是我给她的定义。
一笑了之,是她给我的回答。
陪酒,只是一个很高雅的低俗罢了。
那种场合,总能够萌生很多暧昧,所谓的暧昧跟爱情又没有了关系。那些人,那些勃勃生机的爱意,早就被日光融化,被黑夜碾碎,然后被现实加冕。
“你有被人要求做爱吗?”我的问题总是这样的直接。
“有。”她的回答又是这样的干练。
当所有的酒精开始发作,不想醉也不能醉的时候,在烈酒的摧残下最后一点的清醒都会烟消云散。然后就成了任人摆布的羔羊,上下其手,不亦乐乎。
“为什么不换种工作?”
“有时候,做到了麻木也就会开始了依赖,不仅仅是依赖于酒精,更是给自己的堕落找一个适合的理由,总有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久了,那些个不愿意也就成了心甘情愿了。我上瘾了,混在镁光灯下,摇晃着酒杯,听着黄色的笑话,回味着床上的快乐。就这样吧,谁叫我是一个从来就没有过快乐的人。”
很长的一段回话,我反反复复的揣摩着她的用词,无奈中毒很深,上瘾,是很难戒掉的。
很多的时候我们都在说这个人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对啊,为什么一切的发生都是措手不及呢?就像她一样,我也措手不及。
我停留了好久,在对话框里发了一个呵呵。做了一个恶心夸张的表情以掩饰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
耳机里播放着陈粒的《易燃易爆炸》,就像那句歌词一样“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
我没有去过她工作的地方,我想象着里面的奢靡。所有人的面带微笑都是有目的的存在,设下的圈套一个又一个的钻了进去。酒杯的碰撞都是为了最后能够躺在床上的快活,没有人会去那里不带着目的,哪怕只是进去看看都是有着很多的不好说出口的理由。
我很同情她中了这个圈套,还不能够退出。
又一次她是哭着来找我的,我很意外,因为她从来不会跟我见面更不会如此邋遢的出现。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去,坐在马路边喝着酒抽着烟。我没有去问她为什么哭泣,眼泪有的时候是伤心有的时候是无奈还有的时候是无缘无故。
一直坐在马路上抽烟,喝酒,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要说的都在她的眼泪里。我找不到适合此刻的话题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你会讨厌我吗?”
这一个问句我一时间找不到回答,以前是我很喜欢很佩服的女孩现在问我讨厌她不。这个转变我始料未及,老实说我确实开始有点讨厌。不是讨厌她的人,是讨厌她的工作。可能这是一个矛盾的回答,但我真的没有合适的了。
都是带着陌生跟憧憬来到了这个城市,或许还梦想过辉煌。现在的她没有了简单,一种我靠近不了的眼神跟我融入不了的精神。擦干眼泪她继续着上演过去,我也继续着我的过去。
静静的远远的张望,没有了亲切的关照。
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
城市有着很好的伪装,我们看到的是繁荣,看到的是华美,看到的是一个机会。在里面的我们没有了锐利的眼光来审判这个该或不该,是自己把木马牵进了城门,所有的后果都不要去说一个对与错了。木马本就是木头,它的高大是人为的设置,自带的寓意也是人们的强加。你在说着你的上瘾,我却在笑着你的愚蠢吗?
其实她只是这座城市木马计的一个缩影,或者是一个恰巧赶上的缩影。
“你觉得这个城市是什么?”
“是套路,所有人都想在里面争得一席之地,想要有一次露脸,然后慢慢的自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那你呢?”
“我。孑然一身,然后孤独终老。”
好久没有联系过她了,找不到和她继续开始的话题了。
她走了,只是离开了我的躯体。内心还是会有一个声音在问她现在好不好?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了。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那匹高大的木马,健硕的体格,它摇晃着头颅,在嘶鸣。
要知道在那个挥霍的地方,所有的挥手致意都是想表达一下人类之间的友好罢了,后面的事情在一次一次喝醉后才会显露出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那厚厚的妆容也是在掩饰她内心的厌恶罢了。我能知道的后果跟她所处的环境有关,再见了,我所喜欢而又佩服的女孩。
凌晨,街上还有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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