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费斯雨发财记（26）

【都市】费斯雨发财记（26）

初六，雷总上班，费斯雨上上下下，收拾得光鲜水灵 ，打包好爸爸独门绝技-----水晶肘子，前去拜年。

只是过了一个春节，费斯雨发现雷总脸更大，头更圆。身上衣服簇新，皮鞋光亮。意气风发，春风满面，有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得意。

看见费斯雨进门，他眼睛一亮，大步向前，两条粗腿带着健硕的身子稍慢一些，两胳膊迫不及待先迎过来，费斯雨没有提东西的那只手瞬间被埋在熊掌之中，声音夸张浑厚，“新年好！新年好！一段时间不见面，还挺想念啊！古人说得好：潭水千尺深，不及朋友情。"

两人寒暄后坐定，费斯雨大肆夸赞了一番爸爸的手艺，现场扯开水晶肘子外层油纸。立即，一股厚实的卤香味绵延不断跳出来，想是憋闷久了，也要透透气，味儿肆无忌惮到处乱窜。刺激得雷总腮腺，舌下腺，颌下腺分泌出旺盛的唾液；那正宗的卤肉色，凝脂般的皮，诱惑得雷总挪不开眼神，视线被拉得直直的，剪不断理还乱。

雷总搓着熊掌，眉目关情，“哎哟！我的云里街卧虎藏龙啊！虽然医生告戒我‘三高’不能吃油腻的，今天我怎么也要破一次例。"蹬蹬蹬小跑着进门背后里面，自隐蔽小厨房拿出两副刀叉，递给费斯雨一副，一马当先动起手来。

费斯雨领教了爸爸的手艺，挑着眉，很自信地等着雷总评价。果然，雷总刀叉并用切下一大块肉，用叉子顶到嘴里，咀嚼了两下，大声赞，“好！"又再次塞一大块肉进嘴里，囫囵着，含糊不清道：“斯雨，你看过《白鹿原》吗？黑娃第一次吃冰糖，好吃到不敢吃。我当时就没法想象有什么东西能那么好吃。现在体会了。你爸爸的手艺真是好。"

费斯雨知道爸爸的手艺好，但是也明白雷总虚张声势。他看中的是费斯雨的一份心意。见多识广的雷总哪能为了一份肘子就要死要活的，这就是生意人的圆滑，会来事。

她的心情突然就有些黯淡了，觉得自己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像傻子横着竹竿进城门-----直来直去，不知道变通。

在公司里，销售部没进成，还把周强得罪了；在家里，妈妈那个鬼样子，没法圆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直到分手还猜不透他的心思；纪国进呢！这才开始呢，他爸妈就已经嫌弃她的工作。

可就是这一份工作，她还战战兢兢，唯恐不保。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雷总的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皆大欢喜呢？

她呆呆地想心思，一脸迷茫。屋内檀香袅袅，正好入定。

雷总察言观色，知道小姑娘心情不好了。他不动声色放下刀叉，用纸巾擦擦嘴，“心情不好？因为周强？"

费斯雨呆滞的目光望着雷总，“我很努力想做好每一件事情，但每一件事情都没有做好。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都是一团糟。"

雷总眼睛聚光，灼灼严肃直视着她，“呔！这个时候别给我说泄气话！你们那个公司不干也罢！我这里总公司正好缺一个行政部助理，虽然听起来级别没有那边高，但管的人和事情可比你们公司多几倍。工资也高一些。再历练两年，行政部长升职调走，你就可以顶他的缺。

怎么样？反正我这里是你的退路。你也不要去学拜高踩低的小人做派，我们公司都是凭实力捧饭碗。这一年多，我发现你很有潜力，只是还不够稳重，比如，你进销售部一事，八字没一撇，怎么人皆尽知呢？"

费斯雨苦恼地用手拍着头，“对啊！我怎么能在公司举旗宣称自己想进销售部呢？还找老板直言要求。换了别人要抢我的饭碗，我也很不高兴嘛！所以我说自己头脑有问题。一根筋。"

“算了，别自我唾弃了！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职场上不栽跟斗不可能的。你聪明会举一反三。以后不要做吃暗亏的事情。我估计你这事儿还没完。"

费斯雨很紧张，睁大眼，“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江南好’做不下去了，我是不是又得从头开始？以前倒是很想进你们公司，现在可不想了。进了你公司就是雇员，做不成朋友了。想想我还是呆在那个鸡肋公司比较好。"

雷总听了这话，心里舒服，右手两指下意识敲着桌子，“你早晚会离开你们公司的。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我想你有时间还是多在茶楼上费心思。"

费斯雨哭丧着脸，“哥，再不想上班也得熬呀！我今年必须达成的目标就是买房子，不然弟弟考上县一中怎么办？得有一个空间让他安安心心学习，争取考上清华北大。我做梦都想把辞职信拍到老板桌上，告诉他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然后潇洒转身，留给他们一个远去的背影，可是目前臣妾做不到啊！"

雷总抱臂仰头，略一思索，眼睛一亮，“你倒提醒我了。我有个楼盘，正月十五开盘，想搞一个活动，没有切入点，……不如这样，就叫‘樱园出贵子’好了，我的楼盘名字叫樱园嘛！呵呵呵，我想想，我再拿出……两……三套房子，打折留给高考的文理科状元，……还有中考的第一名。嗯……保证很轰动啊！谁不想跟秀才家庭住一起沾沾斯文气呢？呵呵呵！樱园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档次呢！"

费斯雨眼神立即飞过去，很热切地喊到，“慢慢慢！你说的这个楼盘正常房价是多少，打折后是多少？"

“正常四千五，打折后……三千吧？再说吧，这个得公司董事会讨论后决定！"

“首付多少？"

“一般百分之二十！每月还贷按二十年计算。"

费斯雨急忙在心里划拉算盘，只要弟弟考第一，自己就能享受打折。弟弟的学习一直是拔尖的，应该不会马失前蹄。如果买一套八十多平方的房子，按雷总的打折方法，首付才五万，加上简装修以及家具五万，每月还贷一千……她激动得心“砰砰"乱跳，天哪！原来自己也能在县城里拥有一套房子了。

哼哼！只要有了房子，到时候就可以不受那些莫名其妙的鸟气，想辞职就辞职，想说‘呸’就说‘呸’，痛痛快快做事情。

最重要的是一家人住一起，可以让爸爸翻着花样弄好吃的，可以把弟弟养得白白胖胖的，可以让爸爸晚年开开心心的，只要有了一套房子，再小也是一个真正的家。

只要有了房子……

费斯雨脑袋里开着私人会议，两只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嘴角似笑非笑，手里拿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茶盘。未来生活五光十色在她面前铺呈开来。她没有意识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她的私人会议没有邀请纪国进参与。

雷总弯腰背手凑近费斯雨，牢牢审视着她脸上的阴晴圆缺，喜怒哀乐。费斯雨聚焦后突然发现面前的蓝图是一张大饼脸，惊得往后一缩，雷总直起身，“斯雨，听说你现在跟纪国进在谈恋爱，对吧？我认识他爸爸妈妈，我们贷款嘛！经常要打交道。他妈妈看着一团和气，可是不好将就！"

“是的，是的。"费斯雨鸡啄米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开始嫌弃我了。"

雷总狡黠一笑，“其实，有个人，你们倒挺般配，虽说以前人不怎么样？也离过婚，但改邪归正了，挺不错。哦！一会，他会过来找我，你试着接触接触。"

费斯雨腹诽：二手男人？姐花容月貌的，怎么也走不到那条路上去，雷总真是护犊情深，凡是走他路线的都是好人。心里八卦牢骚，面子上敷衍功夫却做得足，“雷总介绍的都是极好的，就是做不来夫妻也能做好朋友，真是很期待是何方神圣！"

雷总对这个虚情假意的马屁一笑置之，门外响起敲门声，随着摆设的敲门声，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虎虎生风地走进来，费斯雨在一秒的愣神后，恍然大悟：感情雷总说的不错，就是浮夸得很不错的贾远啦！

看见贾远，费斯雨一瞬间有找借口溜走的冲动！八字不合，气场不合，一言不合，处处不合！

这个男人跟往常一样骚包，全然不顾忌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否承受得了他的光芒。一件白衬衣套鲜亮蓝色领带，外着一身扎眼的阿玛尼格子套装，最外面披着一件羊绒大衣。皮鞋铮亮，纤尘不染。

费斯雨心说，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显摆啊！难道是为了给他那小火锅店打广告？那还不如身披麻袋，在背上刻上“火之箪"三个字，每日来一趟环城一游呢！

贾远脱下大衣，挂在衣帽架上，跟雷总一击掌，转身走到费斯雨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用夹子拽出一个空茶杯，倒了一茶杯水，喝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他的强健的体魄在举手投足之间孔武有力，又敏捷轻盈。宛若林间豹子，蓄势待发。

费斯雨都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