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多一天的时间(36)最后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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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陷入一片漆黑，黑压压的天际，吓得月亮及星星都躲了起来。要不是还感受空气中带着的冷意，方芷萱差点以为自己被封闭在一个密室里。

这究竟是哪里?她也搞不清楚，心里顿时感到害怕，她左顾右盼，希望尽快逃出黑暗。

这使她不知觉地提高警惕，每走一步路，都要翻回头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物从身后袭击自己。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一向不害怕黑暗的她，唯独对这种带着恐惧感的黑暗，感到提心吊胆。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亏心事，心里特别害怕承担后果。

我做错了事吗?她突然顿住脚步，细心回想自己所做过的事，她越想心就越慌，因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愧对了夏潮汐，藏起了康儿。

她还用亲情来计算‘他’，然后顺利夺得康儿、再曹建楠选择自己、方芷萍的阻止、‘他’再次抢夺、曹建楠开枪射‘他’......最后，在她失去意识以前，她依稀记得康儿从‘他’的怀里滑落......

“康儿、康儿......”躺在病床上的方芷萱，眼角流下了眼泪、嘴里微微嗫嚅着，还不停喊着康儿。

“芷萱，你还好吗？快醒醒啊！”方弘斌轻轻拍打她的脸颊，不一会儿，在他的注视之下，她悠悠转醒。

一个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她赶紧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快告诉我，康儿他还好吗？他究竟怎么了？”她紧紧拽住他的手臂，眼神满是忧虑。

‘他’却抿紧了双唇，不发一语，还低垂着头。良久，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为什么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她默默的凝视着他。是我误解了吗?还是......还是康儿已经不在了?她不敢确认，确切地说，是害怕确认。

“你告诉我，康儿究竟怎么了？”她很想问康儿是不是不在了？偏偏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没有勇气去面对。

见他仍旧低头不语，脸上出现悲戚的表情，印证了她的想法。为此，她不禁悲从中来，还感到充满罪恶感。

“我不是有意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死康儿，我......我只想挽回我的婚姻。”她不停的摇着自己的头，手肘抵着屈起的膝盖，纤细的十指掐进发丝里，而后头越垂越低。

“是我杀死了康儿，我是杀人凶手！”她摊开了手掌，双眼盯着微微发抖的双手，睁大的双眼，布满了恐慌，仿佛她的手沾染了康儿的血。

“康儿是我害死的，我是凶手、我是凶手！”她不停地低诉着。

他突然抓紧她的双手，眼神落在她错乱的神情里，显得十分严厉。“不是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康儿不会死！”他才是真正罪魁祸首。

“所以，错的人是我！”明明所有事情因他而起，而她只错在，对曹建楠错付了情感。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的神智渐渐变得混乱，看着他的脸，视线已越来越模糊，口齿间突出来的话语，慢慢转变成微弱，最后，瘫软在他的怀里。

-02-

合上的窗帘布中间，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方弘斌眯起双眼，目光穿过那条细缝，而后落在透着亮光的窗框。

跟据窗框上头着的金黄的光芒，他可得知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非常适合郊外活动的人们。

然而，这种天气无法打动他的心，他素来不喜欢白天，尤其是阳光普照的早晨。为此，他没有出去的打算，依旧留在方芷萱的病房里。

两天前，因为情绪激动，她忽然昏厥了过去，至今她仍旧在沉睡中。

置身在这个房子里，空气显得十分寂静，一般除了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便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他的嘴角突然跷向嘴边，微微开启的双唇，传来了嗤的一声，那是标准的耻笑，他在耻笑着曹建楠。

如今落难的曹建楠身在何方？曹家大门已将他隔绝在外，他会否很潦倒？

想起之前仍风光无限的曹建楠，为了塑造好好先生的模样，天天捧着一束白色郁金香来探望她，而现在却不见他的人影，恐怕避难去了吧？

曹建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准会让你好看！这个专门制造糖衣炮弹的坏男人，接二连三地葬送掉了女人的感情，势不应该再让他逍遥法外，以免祸害弱势女子。

倏地，一阵嘈杂声音中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双眼聚焦在门口。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此时一前一后走进来了一对男女。

他的集中力改而放在他俩的脸上，眼前这个女孩，与他有过两面之缘，她就成天修女袍子不离身、圣经不离手的琴。今天前来探访，手里依旧拿着一本圣经。

半晌，他再将目光调向男孩，他眼看着20岁刚出头、一身小麦肤色，彰显他的阳光之气。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男孩一番，从他的体态与神韵，‘他’似乎看出10年前的方弘斌。

啊，莫非这个男孩就是方弘天？他不禁感到喜出望外，想起自己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竟在转眼之间，成了翩翩少年。

“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她......一直都没有苏醒过来吗？”方弘天问。

“医生说还好姐姐胸口上的子弹，没有打中心脏，所以庆幸活了下来，不过她的身子还很弱。”方芷萍解释道。

当天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警察的纠缠，她第一时间赶来医院，因为已是晚上7点多钟，她找不到医生问个明白，只好问值班的护士。

“不过，并没有大碍吧？”方弘天再问。

“护士告诉我说，姐姐除了枪伤，就没有大碍了。”方芷萍边说边点点头。

“怎么姐姐没有醒过来？”既然毫无大碍，那么他们刚刚一踏入病房，应该能看得见方芷萱坐在病床上，然而却颠覆了方弘天的想象。

“这个......”在这道问题太难回答了，方芷萍望着方弘天，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刻，一片寂静的病房里，传来了轻轻的呻吟声，大伙儿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纷纷看向病床。

“姐姐醒过来了！”方弘天第一时间冲到病床边，伸手将方芷萱扶了起来，还扶起刚刚睡过的枕头，让她轻靠在上面。

“我只是睡着了，但你们的话，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那苍白的脸孔，扬起淡淡的笑意。

“不过奇怪的是，弘天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方弘天应该还在国外上课，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

方弘天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再悠悠开口道：“我已经停学了。”接到方芷萍的消息，他就做了这个决定。

方芷萱与曹建楠感情交恶，他想自己离停学已不远，既然如此，不如提早停学回国，再谋一份稳当的差事，早点做家中的顶梁柱。

“你真傻，他不供你上学，还有我呢。”这是当大姐姐的责任。

“没关系了，反正已经停学了，我不打算再念书了。方弘天轻摇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下来，我会好好找份工作，减轻姐姐的负担。”他眯起眼睛，笑着回答。

期盼了10年，终于盼来了这一刻，4兄弟姐妹终于遇上了。他激动不已，眼里蒙上一层薄雾，他甚至有股冲动，想上前拥抱他们，但碍于特殊的身份，他还是忍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一角，感受久违了的重逢。

-03-

琴陈述方芷萱的情况并不严重，其实看在方弘斌的眼里，她现在的状况十分糟糕，她偶尔会神智不清醒、说胡话或是发怔，而且痴睡越来越严重。

有时，她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却一动也不动、也不发一语，只是默默看着天花板发呆，兴许想的事情过于悲哀，会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偶尔，感觉她的心情很不错，她会与弟妹说说笑笑，可是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半句钟，突然的困意来袭，便合上双眼，很多时候，可以睡上一个中午。

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心底突然泛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促使他感到一阵不安。但为什么会冒起这种感觉？直觉告诉他，这是心理压力造成的。

他回想起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心中感到一丝懊悔。如果当初不执着将她唤醒，接下来的悲剧是否就不会发生？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悔已经没有意义了。

“哥哥，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到后面的小溪玩，好不好？”

他回过神来，心想她应该是梦呓，缓缓的把视线调向她的脸庞，两人因此对视上。

“哥哥你看，阳光正灿烂，我们一起去后山的小溪玩耍。”她朝他微笑着，脸上写满了期待。

他一时忘了给她反应，只是怔怔地望着她，感觉她的眼神不是给他，而是给十多年前的方弘斌。

“哥哥，你怎么还不走，功课没做完吗？”她催促着。“要不然我等你把功课做完。”她扯了扯嘴角，然后一阵沉静，仿佛真的在一旁等他做功课。

两人默默地对视好半晌，她终于开口划破沉默。“我知道你是我哥哥，你一定是我的哥哥。”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我不是在教堂才认出你来，而是在沉睡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你。”

“我......”事实胜于雄辩，可是他要怎么承认，才不会吓着她呢？

“别不承认了。”她以为他在回避，于是揶揄着他。“快过来给我瞧瞧，一别就10年了，我是多么的想念你。”

他果真走向她，驻足于床沿，心里感到忐忑，害怕自己所预料的事，即将发生。

“哥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和从前不一样了？”能认得出他，全赖他身上的好脾气，只是他面貌怎么‘面目全非’了？以至于她不敢贸贸然去认他。

那天在教堂只是在测试他，而他的一举一动，正好让她得到了证实。

“说来话长。”

“我愿洗耳恭听。”

他上前扶起她，可是她的身体就像棉花团，浑身软软的，就连靠在枕头上也显得很吃力，非得挨着他才能勉强坐起来。

病房里，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琴偶尔会来，至于方弘天则看情形，一般他一天来一次，不是早上就是晚上过来。

既然早上没见到方弘天，那么他准会在晚上出现。因此这段空档，她只专注地听他说‘我的故事’。

“哥哥，我有个请求......”听完了他在10年里的经历，她突然萌生一种渴望。“我想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

从他的话语间，她深知他很想与弟妹相认，只是各种因素导致他放弃了想法。但如果他换回本来的面貌，她想弟妹还是会接受他的，也包括他的新身份。

闻言，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心里泛起百般滋味，既沉重又有说不出的复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