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林淼自去助那女鬼,易炎自新房中中了回梦魇,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那份恐慌,在丫头阿绣的搀扶下来到了林淼常驻的书房,念她常念的诗,细细读来,便觉与之前的梦魇相通,他不禁更添恐慌......
独驻高楼,想在此处得她心事,遣阿绣一人离去,离人却迎来故人......】
阿绣见来人是林垚,忙欠身行礼,林垚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一人走了进去,易炎站在迎光处,她在暗处,易炎只给她一个背影,她便笃定眼前人就是易炎哥哥无疑。
于是才肯开口,有些激动的喊一句:“易炎哥哥。”打断了面前人的想入非非。他扭过头来,面目全非,她愣在原地,此时此景,一个是难为此情一个是心惊肉跳转而内疚万分。
林垚走上前来,故作平常的笑道:“我就知道易炎哥哥福大命大!”说话间,眼底已是沁满泪水,手微微张开,却没有等来易炎的拥抱,她悻悻的将手放下,略有不满道:“易炎哥哥变了。”
易炎扯动嘴角,略显艰难的说道:“傻,傻丫头”,这短短的三个字罢了,却扯着嘴上的伤疼痛的厉害,他望着眼前像极了自家娘子的人,一时之间,有些苦涩有些悲凉,心里在说:这举止便是因为你我的身份,和彼此心里住着的人,需要拘谨忌讳,可是心里的那份默契及关系是怎么也不会变的......”
林垚明显觉察易炎的异样,眼前的人已变了个大样,丑陋的甚至带着丝狰狞,满脸的疮痍,易炎看她盯着自家看的出神,便知是他如今的模样吓坏了她,于是从怀里掏出那层肉皮,却被林垚夺了下来。
林垚脸涨的通红,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出口,易炎哪会不知她的心思,于是又费力的扯动了一回嘴角,尽力作出个无碍的神情,看的林垚心里一阵发酸,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易炎哥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好端端的人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全是因为她,难过悔恨极了。
八月的天气,燥热的很,尤其是这不见光日的高楼之上,为了掩盖面目的那层肉皮,挂在林垚的手指上,滴着水珠,易炎指了指,林垚看一眼肉皮,再看一眼面目全非的易炎,摇摇头:“这个东西,总盖着,恐是不好。”
“无碍的......”他伸手去够。
林垚立马将那层肉皮背到身后,有些犹疑的试探:“林淼,姐姐给的?”她深知林淼懂医理,只要是林淼应声,她便以为可以,易炎只是点点头,以做默认。
林垚果真给了他,又问:“哥哥何时还,何时回来?怎不告知妹妹一声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亲,叫我怎么适应,想到此,不禁轻叹。
易炎将那肉皮贴在脸上,整个的容光焕发,只是表情神态别扭的很,他扯动嘴角,看起来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几日,忙着嫁娶之事便疏忽了,加之宁夫人乃有家室之人,不可再与我过分亲近......”他话没说完,林垚就忙着打断:“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六姐今日去哪儿了?怎没见着?”
易炎同她边是出这高楼边是回道:“仙子总也繁忙,恐今日便能回来。”
林垚听言“嗯”了一声,想伸手去搀扶易炎,却被他婉言谢拒,她略用力的甩开易炎的手,果真大步下了楼。
留易炎一个艰难的挪步,一步一步的咚咚声,敲打在林垚的心上,她背对着他,低着头,隐忍眼中的泪水,直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重重的,将她整个人的神经抻起,猛地回头,眼看着易炎从楼梯之上跌落下来,翻了几个来回,整个身子重重的跌在她的脚前。
她惊呼,看着他吃力地抬起头来苦笑,忙引来不远处的阿绣,两人合力才勉强将他扶将起来,林垚先就撒开了易炎的手,别过头去,不再理他,放在以前,易炎总是最先发现林垚小性子的那个,她只等着易炎服软,主动哄她,亲口告诉她,方才的婉言之前的谢拒都不过是无心的,是有理由的。
到头来,等到的却是阿绣扶着易炎慢慢消失的身影,她站在原地,羞愤且伤心,想要发脾气,却又实在不忍向始作俑者发,只一个劲儿的跺脚,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心中愤懑且不安,她不知道为何自家这样,此时心内竟如波涛一般汹涌,直击打着那块大石,她拼命的忍住如决堤的泪水,一个劲儿的拿袖口去擦,她不肯承认自家竟没有来由抑或是不见长进。
魂灵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只觉瘫软无力,她不知怎么走到了树前,像个幽灵一样的,顺着树干缓缓下移,瘫坐在僵硬的泥土地上,眼神涣散,心绞着的痛。
登时,耳边传来男人的冷笑声,林垚撑起眼皮,看了一眼,原是宁泷,随又低睑垂首不予理睬。
宁泷不与别个,不知何为轻柔,何况眼前之人,是个欺骗了他的恶心女人!
于是不由分说的单手便将林垚提溜起来:“谁派你来的!”说道之间竟是咬牙切齿。
林垚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又在发疯,回以冷哼:“林家那父女派我来的。”她只做浑说,想来嫁给眼前之人,就是那老头儿和六姐的主意,要说派遣来的便就是他二人罢,她如是所想。
宁泷双眼眯起,带着探究的意味,林垚不耐烦的说道:“请问,宁王,可以将贱妾放下来了吗?”宁泷性子反复无常,她林垚何尝是个轻易摸得透的。
宁泷暂且放手,带着逼问的口气,说道:“故此说来,你便不是你?”他以为正中他所料。
林垚白了他一眼,回道:“我不是我,你便就是你了?”她说罢,不禁生笑,只是往前踱步,却又被宁泷拉扯回来,她便觉他很有那老头儿之前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何相像。
她只便胡思乱想,宁泷却失去耐性,上去就拎起她的脖领儿来,叫她双脚整个的离地几尺,悬在半空难受的很,她使劲掰着他丝毫不肯松开的双手,呼吸渐渐困难......
她说不出话来,宁泷只以为是嘴硬,故又加重了双手的力道,看着手中的人满面涨红又渐渐泛青,手下一用力,将她扔到了地上,恨恨地说道:“纵使你不说,我也知道......”
一语罢了,随又拎起咳个不能止停的林垚,眨眼之间,已是另番情景,林垚揉了揉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玄山赤穹,脚下是绳索做桥,颤颤巍巍,临架在一望无际的滚滚火焰之上,一个不小心将会落入万丈深渊,烧的个灰都不剩。
许是烈火灼烫着双眼,使她连眼前的人也看不真切,只觉迷幻又忽远忽近,她试探的道了句:“这是哪儿?”
换来的是他的一阵冷笑:“这个地方,喜欢吗?”他的话莫名其妙,语气中却分明带着冷冽。
她有些恐慌的握紧绳索,却被灼伤,一个没站稳,跌进了烈火深渊之中......
林垚索性就地而坐了。
下回:第七十七回 如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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