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家里养鸡,都是会养许多母鸡。一来靠它下蛋,二来靠它们孵小鸡。孵小鸡后来是越来越不时兴了——因为麻烦,既要挨家挨户去同人换受了精的鸡蛋,还要有母鸡“抱窝”。但下的鸡蛋却是到如今都还是很受欢迎的。
随意用一堆草做个窝,里面放个“引蛋”,母鸡便会自动往里面去下蛋了。有时母鸡多了,一个窝不够,可能还要做两个。当然绝不是一只母鸡就会一个的,有时它们下蛋的时间冲突了,便常常能看到它们争窝下蛋的情况。
每次下完蛋,母鸡就会“咯咯哒”地鸣叫,向全世界人宣告它产出了什么了不起的成果似的。而作为孩子的我们,若是听到便常常会忍不住跑去它们窝附近看它们下的新蛋,有时还会用手摸一下,还带着些热乎劲呢。鸡下蛋了,一般都会被大人收走,然后只留一个“引蛋”在那里,不过总有忘记的时候,常常一段时间都会懒得去捡,等记起来时,那窝里可能就有好多个了。
收鸡蛋时,人会自然的带着惊喜的。像是并没有付出太多,就有意料之外的收获。有时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我猜许多时候是因为窝不够),那但蛋便下在了家里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那在小小的我看来,更有着一种寻宝般的快乐。不过现在似乎没有那样的喜悦了。我虽不常在家,但也知道老家里各家各户们都修了干净的水泥房子,鸡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养的了,它们要么被圈养到极小的地方,要么直接被舍弃了。鸡窝怕是很少有了吧。
有一年,我们全家出去给亲戚拜年。那时候交通不发达,亲戚又零散到各个地方,一出去是要去好多天的。然后由于家里没人,父母就将家里各个门都关上了,甚至忘了把还在养着的鸡也关在了外面。鸡呢因为进不了家门,也去不到原来能下蛋的地方,最后它们自己在我家附件的稻草堆里做了一个窝,下了好多蛋(在农村的鸡饿是很难饿死的,毕竟到处能跑,虫子啊、隔壁家的鸡食啊都还是能让它们凑合着把日子过下去)。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听邻居家说隔壁家那小子在我们家稻草堆里捡了好些个鸡蛋,那时我们才记起我们把鸡都关在外面了。当然我们并没有去向人间讨回来,毕竟是流落在外面的,大人们也并没把那几个鸡蛋当成什么事,只除了我心里产生了些可惜之情,以及好几个夜里做梦去那稻草堆里寻鸡蛋……
那时候的鸡肯定比现在快乐许多。它们那样自由,全部敞开养,吃的也是自家的粮食——或粗谷子,或碎米粒,除了晚上睡觉它们自己进鸡笼之后会被集中在一个小小的鸡笼里(这是打小训练出来的,所以在各家各户经常会看到全家一起赶鸡进笼的情形),其它时间它们基本是完全自由的。在我家呢,它们更是自由得有些离谱,“卧室”、“厨房”它们都是任意来去的。不过那时候却是很烦它们的,因为它们很不讲卫生,经过的地方总是会留下一坨鸡屎,只要一看到它们进了屋就要想办法赶它们出去。
现在各家各户房子都大了起来,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的砖木土房子,现在都换成了水泥钢筋房,以前屋子里地板就是直接夯实的土,而现在基本都是铺了瓷砖地板了,条件越好,鸡们的自由却就越少了。在现在的环境里是自然不会再让它们像以前那样可以在家里“横冲直撞”了。甚至为了省去麻烦,许多人家都干脆不再养鸡,而即使那养的也只不过在一块土里圈出好小一块空间来供它们活动。这使我想起了《人类简史》里描述的情景。作者说那些工业化的鸡不过是被圈到巴掌大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的活动空间,它们的一生就在那样小的一个地方被养大、下蛋、屠宰,呜呼,天可怜见。
现如今人类越来越关注自己的心灵健康起来,但有关于动物,尤其是那些越来也摸不着的但却仍然供给着我们食物的动物却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关心了。假如它们的心情也能通过它们的身体、产出物一样流传的话,那人类越来越不开心似乎就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可说了。一想到这里,想起日日还在食的鸡蛋,心里只感觉不对劲起来。如今它们的味道肯定是没以前香了,这或许便是其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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