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里脊盖豆芽、木耳爆炒肉片、莴笋爆炒肉丝、清炒时令蔬、肉丸黄花菜、芋儿红烧肉、党参鸡、炸面团、炸糯米、龙眼肉、梅菜扣肘子、腌洋姜……
幼时里,最是盼着的事是吃席。
早一天便帮着爷爷收拾办席用的行头,到了主家,看着爷爷和其他几个大厨忙碌的准备着明日的正餐,我也提前踩个点,看看他们都是把东西往哪儿放的……(这就是后门的好处啦,可以借着帮忙的名儿满足肚里的馋虫^_^)
南方多雨,为了预防老天爷的不测风云,坝子里拉上了篷布,点线电灯都是从屋子里牵拉出来;别看平日里挺大的一块坝子,这时节老张家两张桌子、小李家八条凳子、老刘家四张桌子一下地,硬是把恁大的坝子装扮成了拥挤样儿,桌子一律都是老式的八仙桌,凳子是长条板凳,一面一条,每面两个人;木柴、煤圆、玉米糊提前都已劈好砸好了,生火的时候,软柴放下面,硬柴放上面,硬柴着起以后再放上几个煤圆;炉子是用砖坯和黄泥糊的,直径有一米左右,下面四五个爪,用于掏灰、架柴和通风,上面有三个爪用于出火和支撑大锅;宰上一头自家养的肥猪,地里掰上一箩筐蔬菜,再进城里购置些干货作料算是备齐了办席的材料了。
早上一大早,帮忙的人都已各就各位,管事儿的管账的采买的接客人的待客人的掌勺的掌盆的端盘子的烧火的打杂的。
管事儿的是总管,一般是主家人;管账的叫账房先生,是村里的文化人,这个职位我的校长大伯可是当仁不让,不但毛笔字写得极好,威望更是没得说,管着写礼和收钱,叫上我们几个娃儿在旁边发发烟,吹吹牛;接客待客都是邻里乡亲,很是热情;掌勺是大厨,掌盆既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巧活,出菜的时候,十几盘子往一木板上一方,掌盘的吆喝着端出去,再由端盘子的摆上席桌。
为了洗清“偷吃”的嫌疑,我也帮着干点活,一张桌子上摆上八双筷子,一方两双,两双筷子中间放上叠好的两把勺子,主位的左上角放上一个酒碗,中间再摆上一盘瓜子花生糖果。
伴着阵阵的鞭炮声开席了,最是不喜欢和一群小孩一桌,鼻子上的鼻涕流得长长的也不顾得擦,只顾抢着吃菜,每盘菜上来没一分钟,必空。大人们可就不一样了,青年人把老年人和长辈推上上席位置,再依次坐好。席上人人坦然优雅,推杯换盏,边吃边喝。吃饱了的人们在旁边拉着闲话或者哈哈大笑,没有坐上的人则等着下一轮席。一时间敬酒声、猜拳声、吆喝声、勺子和锅碰撞出的啪嗒啪嗒声、小孩打闹声不绝于耳。
等到大家都打着饱嗝离开了席位,管事的开始张罗着收拾几张桌子出来,铺上桌毯,有共同爱好的便都围上来“”修长城“”,叼一根儿香烟、上一盘儿瓜子、泡一杯菊花;或是摆上个小场子,拿出私藏的象棋,却是观众的呼声更比下棋之人。
岁月匆匆过,离家已过多年,时常怀念起家乡农村里的坝坝席。在外面也曾赴过朋友们的婚宴,在三星五星大酒店吃过几千元的大餐,那味道却总觉得没有家乡的席来得香醇浓厚,是眷念那一股子的民俗风情,还是给那一方水土迷上的瘾,无不诱惑着我想要再吃一吃那幼时的坝坝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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