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老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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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海薇阁单月征文」第三期《人生百态》

“老家”，是多少在外游子魂牵梦萦的地方，梦中重现无数次的孩提时光，相隔万里却一眼就认出的小时候的玩伴儿……

因为新农村建设，老家大部分都已搬走，因为付爷爷和付奶奶不愿意去城里住，所以就临时建了两间简易房，安顿下来。

说起来，不是孩子不让去住，是老两口每天困在单元房里，不是看电视，就是做饭买菜，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付爷爷还好，有时候出门去跟小区里的几位老人下下棋，聊聊天；付奶奶就不同了，除了看电视，找不到人聊天，天天如此，不到一个月，付奶奶就像人变傻了一样，表情呆呆的，也不爱说话了。

付爷爷一看见付奶奶这个模样，担心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赶紧和家人商量，又搬进了这两间简易房。这不，因为还没有改造好，家里几个兄弟搬走的几个院儿的地都空着，不如收拾整理一下，都种成菜吧。这下，老两口就忙活开了，每天计划排得满满的——收拾整理几个院子、每块儿地种什么、打畦、浇水、买种子……这是他们最拿手的啊，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呢，想到这里，老两口都能笑出声来，仿佛看到了满眼满心欢喜的绿，看到了娃儿们纷纷来看他们，然后捎带走一捆捆的绿色有机蔬菜，心里那个有劲儿啊，见人就乐，逢人就打招呼。

“回来了？怎么不住在城里享福去啊？”

“哈哈……是享福啊，啥事儿不用干，不是咱们原来早就盼着的日子吗？可就是闲得人心发慌，那福还真享不了，老骨头还是锻炼锻炼才有精气神啊——”付奶奶颇有感触，发自内心的笑道。

“说的也是啊，好不容易盼着儿孙们都大了，觉得可以歇歇了，谁知道还真歇不了！一样一样的……”老街坊邻居有几位也是不愿意离开，拗着留下来的。

说是简易房，其实也收拾停当了，有空调，有厨房，有地锅灶台，洗澡他们也不用像年轻人一样——每天都洗，一个星期洗一次，到附近的洗浴中心就可以。以简易房为中心，老两口开发了五块儿地——南边最向阳，是葱、菠菜、白菜、香菜、小油菜等等随着季节变换各种各样的应季蔬菜；北边挨着抽水水井的是花生、芹菜、几棵果树，甚至挨着土灶台旁边，还挖了一个红薯窖，还是老办法保存红薯好，等孙子们来了，一个个欢喜地争抢着下去拿，似乎在寻找地道战的感觉；小路南边就是一大片大豆，娃儿们都喜欢喝豆浆，超市买的黄豆个头大小都一模一样，不知道是转基因还是精挑细选的，还是吃着自己种的安心；路北边是一大片红薯地，家家都有烤箱，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爱吃烤红薯，还齁贵，不如自家的红薯自己烤，那样才够香呢；再挨着红薯地，还有一小块儿，种了些油菜，娃儿们赏花照相总是去找人家的地，咱们不能自己整个“风景”？熟了还能打菜籽儿油，多好！

老两口越想心里就越美，随身听里放着爱听的《打金枝》《穆桂英挂帅》等戏曲，一边儿打趣，一边忙活。

还别说，因为有了这地方，就像整个家重新有了灵魂。孙子孙女们每周都盼着来：地里踏青、认识各种蔬菜、疯一样地地里跑、下红薯窖……最有趣的就是老灶台烧火，每个人都争着抢着干，那火烧得真是旺，每次付奶奶就喊：“把木柴抽出一部分，不然饭都糊了！！”娃儿们乐呢！

然后柴自己在锅底儿燃烧，娃儿们又开始拿着工具劈柴，一个个生龙活虎一般，一刻也停不下来。累了，他们躺进吊床里眯着眼儿休息，阳光透过睫毛，满眼满心的金光，一不留神，就被伙伴儿揪下来，摔个屁股墩儿，然后那位上去再享用一番……老两口看着那个乐，这才是儿孙满堂，这才是享受的天伦之乐啊，住城里哪里能比得上！

“大爷，你俩身体康健啊——”这不，大小侄子们开车也来拜访，“哟呵，这地收拾得这么齐整，抹了油了这是？这不错，真不错！”因为这几块儿中间也有他们的院地，所以老两口当时征求了他们的意见，他们也满口答应，只要能用，何乐而不为呢！

“来了来了——看看需要喜欢什么菜？随便采啊，这里有袋子，这菜种得太密了，吃不进风，你们随便拔，多多益善啊，替我疏松疏松！”付奶奶面色红润，完全没有了呆呆的模样。

大家一边乐，一边采，不大一会儿就满载而归。大家一起聊聊发展，东家长西家短的，孙男弟女们读书学习等等，原来一年到了春节才拜年一次的见面，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大家都能聚在一起，后来，他们也从城里给老两口捎来他们爱吃的哪个店的烤鸭、哪个新店开张的招牌菜，甚至带几箱牛奶……

甚至好多年不怎么联系的老亲戚，知道老两口在这儿住，也十里八村地赶过来，帮助他俩谋划：“反正你们种得多，需要种子也多，不如买种子的时候多带点儿，去集市上卖；收的菜也多，这么新鲜吃不完，不如开个电三轮车拉着付奶奶一起去卖，图个乐吗！集镇上的大会多，不说图卖几个钱，大家人多热闹热闹吗！”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从此，老两口又多了一项工作——卖菜籽儿加上卖应季蔬菜。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儿女们知道了，都劝：“悠着点儿，高兴就好，但是也得注意身体，七八十岁的人了！”又帮忙印制了一个收款码，现在谁还用现金？老两口一看：哈哈……也赶时髦，滴滴一响，黄金万两啊！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儿又开，这里的春天似乎永远都在！因为那时候家里穷，大的俩孩子不得不到外地工作，现在每到周末也是开车不远千里地赶来，陪他俩乐呵乐呵，吃过晚饭开车再回去。于是，周末这里就成了大家不成文的聚餐时间和地点，只要不出差，大家就一起放松放松，高兴高兴，也聚了兄弟姐妹们的拳拳亲情。

老家老味道，也许这就是老人们落叶归根的情怀吧。

老家的味道 人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