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儿女(9)

作者: sherry_2020 | 来源:发表于2019-01-02 08:52 被阅读1次

    白青山今年二十四岁,他自小喜欢读书,成绩也一向优异,只是命运不好,高考时恰好遇到父亲病逝,他精神恍惚,发挥失常,名落孙山,加上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干脆没有再复读,做了农民。

      他起早贪黑,吃苦耐劳,没几年就还清了父亲生病时欠下的债务。再加上他平日里也喜欢看一些庄稼种植、国计民生等方面的书刊杂志,常给大家传播一些科学种植的方法,在村里很有号召力。

      他看到碧灵为了父亲不惜牺牲自己,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们是同一类人!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碧华杳无音信,白家没有来为难他们,这让潘芝芳稍微放宽了点心,她想着白家真是好人,不会落井下石,而且最难得的是白家还替乔鸿禧交了手术费,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可是碧灵却迟迟不回学校,这天潘芝芳对碧灵说:“现在你爸的病情也比较稳定了,你快回学校去吧,别耽搁了学业。”

      碧灵笑着对母亲说:“我不去了,我学业跟不上,被开除了。”

      潘芝芳一听就急了,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怎么能不去?你给老师说说,肯定还有机会。”

      碧灵知道纸包不住火,就把这一切告诉了母亲,潘芝芳一听碧灵把自己卖到白家时,又急又气,她直骂碧灵糊涂,放弃学业来当农民,她说如果乔鸿禧得知自己是这样被救活的,他宁愿去死。

      碧灵安慰母亲说:“现在上大学不同以往,毕业也要自己找工作的,我还不如在农村发展,再说我去了白家,离你又近,时常也能有个照应。你看看我爸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留下来行不嘛。”

      潘芝芳哭的鼻一把泪一把,嘴里骂着“造孽”,就晕过去了。

      可是潘芝芳没办法,她劝了碧灵很多次,但碧灵仍然要一意孤行。

      春天一过,夏天慢慢来临了,黄土高原上依然没有一丝温暖气息,碧灵就在这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白家。此时乔鸿禧已经出院,只是记忆时好好坏,大部分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

      方圆十里如同说戏一般说着这个事,可碧灵丝毫不在意别人的说三道四,每天忙里忙外,不仅庄稼种的好,屋子里也打扫的特别干净。白家感念碧灵的深明大义,也对她非常好,只是白展飞还是一如既往的游手好闲,好赌成性。

      乔碧灵的不辞而别让同学感到疑惑,但时间久了也就不当回事了。唯独寇奇文一直感到惴惴不安,他不相信那么好学的一个人会莫名其妙放弃学业,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他喜欢碧灵,为此不惜拒绝更优秀的女生,可他可悲的发现碧灵对他并没有其他意思,即便如此,他还是放不下,无数个夜里,他给她写信,祈求她平安,他的那些信,注定永远只能压在箱底。

      眼看着暑假即将到来,碧灵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感觉自己要发疯,他不顾一切,从学生处获取了碧灵的家庭住址就找了过去。

      他从来没来过这么偏僻的山村,一边气喘吁吁地走着一边想象着碧灵的艰辛。在他几番询问后,终于来到了那座破旧的院子旁,他看到里面有一个老人偏着头坐在椅子上晒太阳,他的头上还缠着绷带,看着受过伤,一个妇女坐在角落劈柴,旁边一个火炉正燃烧着,估计在煎药,发出阵阵草药味。

      只是,并没有看到碧灵!

      寇奇文正疑惑是不是找错了,那妇女抬头问他找谁。他忙礼貌地问“这是不是乔碧灵家?”

      潘芝芳更奇怪了,这是谁?他怎么会认识碧灵?她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穿着打扮很入时的小伙子,浓眉大眼,肤色白皙,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城里人,她站起来问道:“你是谁啊?”

      寇奇文看着对方一副防备的样子,就撒谎说他是碧灵的大学同学,碧灵已经很久没有回学校了,学校派他来问下怎么回事。潘芝芳“哦”了一声,就又开始坐下劈柴了。寇奇文只得走过去再次询问,潘芝芳淡淡地说“碧灵不会回学校了,她嫁人了。”

      寇奇文被这句话击的胸闷气短,他顾不上继续扮演他的“询问使者”,便慌忙问她“碧灵嫁到哪去了?”潘芝芳本来对碧灵的一意孤行心生不满,也就愤愤地说“就隔壁村,白家坪。不听我的话,有她好受的……”

      寇奇文心跳得厉害,从乔家出来,在扎堆聊天的村民中,他不顾大家的议论,打听了白家坪的位置后,他就一路狂奔,向着白家坪跑去。山路崎岖,他不在乎,风在耳边呼呼地吹,他什么也听不到,他的心痛、气愤无处发泄,他只想尽快找到她,问个明白!

      好不容易到了白家坪,可是几十户人家,他又如何得知碧灵在哪一家?他顾不上那么多,在村口看到一个铺子,就直接走进去问了——那就是白运良家的农药化肥铺。

      白运良警惕地看着这个找碧灵的年轻人,只说“碧灵已经是我家儿媳妇,学校不能强行带走吧。”寇奇文只得胡编乱造,说有份文件需要碧灵亲自填写,无论如何要让他见一面,白运良这才放心地指了指对面的田地,说碧灵正在那儿干活呢。

      碧灵正蹲在小麦地锄草,看到眼前的人,她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寇奇文会找到这儿来,忙站起来问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随即她低下了头,因为寇奇文的眼里充满了不解与悲痛,那让她感到害怕。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寇奇文忧伤地说,“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碧灵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是不是你们欠了他们家的钱,你说,我替你还债,请你不要放弃…你的学业。”寇奇文很想说“不要放弃我”,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你的学业”,他知道,在碧灵眼里,他远远赶不上学业重要。但是不管怎样,只要她在学校,他就有机会。

      碧灵被眼前这个真挚的男孩子感动的差点要流泪,自小到大,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过。她并非草木,又怎能抗拒这一腔热情,只是她的理智在很早就强迫她不能动情,他们的差距太大了!就算他不嫌弃她,他的父母也未必会答应,与其到时难过,还不如不要开始,等他遇到更好的姑娘,便会忘了她。情是最伤人的,避免自己受伤的最好方式就是绝情。

      她克制住眼泪,抬起头,淡淡地说:“我没有迫不得已,我是自愿的。大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农村的生活。”

      “你撒谎!乔碧灵,你撒谎!”寇奇文忍着心痛,吼道。

      “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一直是你一厢情愿,我没有喜欢过你,也不可能喜欢你,我就是这么俗的一个人,请你回去吧!”

      寇奇文看着乔碧灵,眼前这个人突然变得很陌生,他反而笑起来了,那笑声悲凉的让人心酸,他绝望地质问:“乔碧灵,我喜欢你有错吗?我如此卑微地喜欢你有错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你至始至终对我要冷若冰霜?”

      乔碧灵看着远方,冷冰冰地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寇奇文浑身发抖,突然他抱住了乔碧灵,很紧很紧,让碧灵有点喘不过气,碧灵使劲地推他,可是推不开。他把头埋在碧灵的头发中,悲痛地说了一句:“碧灵,我爱你,很爱很爱。”

      碧灵感到脖子上湿了,她知道,那是寇奇文的泪,她在心里痛苦地哀泣,说了一万句“对不起”,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绝情到底,只有这样才是对寇奇文最大的仁慈。

      寇奇文以为碧灵会心软,会告诉他她的无奈,可是没有,她依然距自己于千里之外,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乔碧灵看来或许就是一个笑话!

      他悲伤地走了,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这个地方,他永不想来,却又留下了最深的牵挂。

      回校后他便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他就接受了辛婉容——那个一直追他的漂亮女孩,心一旦死了,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呢?既然得不到最爱的人,那何苦伤害最爱自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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