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易水河畔,一名刺客如此慷慨悲歌。两千年来,无数的人被这首苍凉悲壮的短诗及其背后的故事所打动。
想必你早已知道,这故事便是荆轲刺秦。
以往说荆轲,着眼点在两处。 其一,强调他士为知己者死的国士风范,其二,惋惜他的剑术不精,以致最终失败。
但如果我们仔细阅读《史记·刺客列传》中有关荆轲的故事,就会发现一些大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基本事实是,荆轲从来没想过要当刺客。
荆轲是卫国人,好读书击剑。
史书记载荆轲的第一件事,是他用所学知识去游说卫国国君。《史记》写道,荆轲“以术说卫元君”,至于他所学的到底是哪家之“术”,没有记载。
但显然,荆轲想要走的是从政之路。
游说卫元君失败后,荆轲开始周游列国,当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外出求职。史书没有记载结果,但恐怕还是以失败告终的。
首先,荆轲来到了魏国榆次。与盖聂论剑,被对方怒目而视后便悄悄溜走了。
之后,荆轲来到了赵国邯郸。与鲁句践博戏,对方狠狠地叱骂了他,荆轲同样一言不发地逃走了。
司马迁为什么要记载这两件事?
有人据此认为,荆轲是个胆小如鼠之人。但这恐怕是误会司马迁的本意了。
如同韩信甘受胯下之辱一般,司马迁笔下的荆轲也是这般胸怀大志的人。正因为胸怀大志,所以不肯搏命。
但这种惜命,与怕死截然不同。就如同司马迁宁愿被阉,也要活下来把史记写完。你能说太史公怕死吗?
最后,荆轲来到了燕国。遇到了高渐离与狗屠,成为人生知己。更遇到了催命符——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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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燕太子丹找的刺秦帮手是田光。
可惜,田光已老,当不了刺客。不过,田光感激太子丹的厚待,于是推荐荆轲。
田光是怎么让荆轲接受这份工作的呢?
一个字:骗。
田光对荆柯说:
我和您彼此要好,燕国无人不知。如今太子听说我盛壮之年时的情景,却不知道我的身体已力不从心了。我已经把您推荐给太子,希望您前往宫中拜访太子。
荆轲笑呵呵地答应了。他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圈套。
等他前去拜访太子时,却发现事情好像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因为,太子和他聊的是刺秦。
史书记载了荆轲的反应:
久之,荆轲曰:“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任使。”
刺秦是大事,更是机密要事。太子丹与荆轲刚一见面,便说出了如此大事,他的目的不言自明——逼迫荆轲不得不从。
荆轲是个聪明人,因此他听到这一消息的反应是——沉默良久。不过,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太子丹的请求,因为这不是他的追求。
然而,一切都晚了,太子丹怎么可能允许荆轲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呢?
太子前顿首,固请毋让,然后许诺。
简单翻译便是,太子上前以头叩地,坚决请求荆轲不要推托,最后荆轲答应了他。
请问:荆轲是心甘情愿的吗?
当然不是,他是不得不答应。因为太子丹根本不给你拒绝的机会,他的举动明确透露一个讯息——要么答应,要么你懂的。
荆轲只能成为一名刺客。
从前流行过一句话:人定胜天。但这自是扯淡。因为一生之中,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根本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荆轲的志向是治国平天下,然而他遇到了田光。以为是英雄惜英雄,不成想却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他借着田光的梯子,见到燕太子。以为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不成想对方只想让他当刺客。
荆轲不想答应,可又不能不答应。他眼看自己即将落入深渊,但已无能为力。
命运?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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