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夜

（一）

去年的今夜依然是除夕，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所谓的“思”更多的是思念。

倘若我们都还健在，现在的网络极度发达，可以时时视频，基本可以了却一桩心愿，至少冲淡一些思念。

倘若我们与亲人阴阳相隔，一切的思念只是疼痛，我们发朋友圈表达的心愿“在里头”的亲人无法感受，那只不过是我们寻找心里安慰罢了。

慢慢地，我走到了中年，艰难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两位至亲至爱的人离世，我感受到了人生是残酷的减法，见一面少一面。

（二）

去年的今夜依然是除夕，这个除夕和我四十多年来大多的除夕那样七零八落。两个弟弟常年在外不太回来，两个姐姐远嫁省外不太回来，另一个姐姐（二姐）虽然嫁在县内但是她有她的家似乎也不愿意回这个家过年。

有时候我很奇怪，远嫁的两个姐姐没读过书回不来，情有可原；两个弟弟也说上班经济不乐观下一年再回，我有点纳闷；二姐也是听从二姐夫的走彝族人的礼节（东家吃到西家）需要招待客人回不来，我也有点纳闷……

其实，我很生气，甚至于生气得不再理他们。但，慢慢地也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上学不多、没有文化，或许他们感受不到家的意义，或许他们太单纯没有想过其实家里的父母最期盼孩子回家，即便没钱。俗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三）

去年的今夜依然是除夕，遗憾的是如同往年赶完年底集市后只有我、我的妻子和我们的两个双胞儿子回老家陪常年孤守老宅的年近八十的母亲团聚。

我没有问三弟没有回来的原因，也没有问二弟去湖南是怎么安排的，我们彼此心里都很沉重。

年夜饭后，我隐隐藏藏地告诉母亲，让她收拾收拾东西，做些准备，我初二上午回工作地腻脚的宿舍，下午再回老家，需要及时赶往重庆一趟。

在这个如同今夜的去年的除夕夜里，我的妈妈心照不宣地听从着我的安排，因为她是我的妈妈、我是她的长子，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谋划过这趟重庆行极其重要，或许这是生与死的别离。

其实，到最后真的不再是或许，那一趟远行成为了我永远的痛。

（四）

时间过得真快，今夜已经是如同去年那夜依然是除夕。我和妻子、儿子也依然忙碌后赶回了老家陪我的母亲，不过虽然二弟听说依然去了湖南，但是三弟终于还是回来了。

唉！我真傻。一家人高高兴兴吃着年夜饭，突然一阵心酸，好像回到了如同今夜的去年的今夜依然是那个除夕的夜。心想：如果我们依然能够谋划，依然能回到去年，再去看一眼苦命的姐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