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住平房还是住楼房,连队干部的宿舍永远都是按编制序列一字排开,不可能有例外。尽管哪个年代、哪个版本里的约束,都没有过任何文字上的硬性规定,但是,仅仅就是这么一条不成文的东西,却是不可更改的约定俗成。
对于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的宿舍,按编制表列定的顺序依次排开,主要也是为了使这些角色的定位,与在队列里的站位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新编成的守备部队,对连队的编制做了一次重大调整。就是在原建制中精减掉了所有的副职。一个连队从原来编配的四名连职干部,现如今,四个人的活儿,就只能两个人来干了。
没有经过战事的检验,但应对和平时期的教育训练,这种体系简捷方便。够用。
有些习惯,就是这样奇妙,一但形成了某些默契,若想改变,那将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我和老王的宿舍大门从来不上锁,人在宿舍里面,只要熄灯号没响,房门永远是大敞四开。没有理由例外。
与王安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一直没弄明白一件事情就是,凭什么一个政治学院没读过一天心理学的人,竟然对人的心理拿捏得总是那么准?
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每次还没等我走近老王那敞着的宿舍门囗,他都像似有特异功能一般,从我的脚步和气息中都能够判断出来我的基本状态。
然后,永远是在我经过他门口的一刹那,他从脸部移开正在读的永远都是厚厚的那本书。用力往大了睁睁他那细细的眼,轻轻地重复着那句自问自答。
“累了?喝点儿吧。”
这次,我提溜过来那瓶在我那床头柜里珍藏了好几个月的,60多度的“套马杆”。终于把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研究克劳塞维茨,为什么那么好奇地死磕那本,与他这个政治学院的学生关系并不是很大的《战争论》,并且还作了他的毕业论文,来认真琢磨的原由给套了出来。
“别看我读的是政治学院,凭心而论,要说对自己学的这个专业,有什么特别的兴趣,那是骗人的,当然,更是在骗自己。”
不细着眼睛笑,不开口说话的老王,平时对什么人都是一样。想让他看人下莱碟儿,“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人缘不错的老王,与其它人开起玩笑,那是张驰有度,荤素有节。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我俩在一起边喝边聊的时候,他总是很快地就进入到了一种让人觉得很透明的那种坦诚。
我一直以为,这样子的状态,与酒精没有一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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