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情的道一声“到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座低低矮矮的瓦房蹲坐在一条小河边,普普通通的样子,却呈现出别样的气质,好似一位隐居的公主,虽已为平常人家,看起来却尤有风韵。
房顶冒着缕缕炊烟,徐徐绕绕的在清风里散开去,远处的青山是它的背景,几缕不浓不淡的烟缠绕在山腰,把一座山称托的一股子仙气。
再近一些,便看见几匹马正悠然的啃着浅草,几座硕大的圆形草垛整齐的排列在房子一侧,好似这家人养了许多马。房子正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各种应季蔬菜在阳光下伸展着柔嫩的腰肢,好像刚刚睡了一场甜甜的午觉,再远一些,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和几块密密麻麻挤着荷叶和荷花的池塘。
这是一幅画,一副我见过的最美的画,这世上任何一幅画都比不上它的美,它不但美,还充满自由、宁静和希望。
真是个好地方!我的心不由自主的说。
“这座桥很滑,小心!”他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
果然,几根原木拼凑成的小桥已经被绿油油的青苔覆盖,几乎快看不到木头的存在,马儿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悠悠的走过时,我听见桥下溪水叮咚。
景色是甜的,阳光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最甜的是在这样美的地方见到妹妹们。
我勒住马儿,想再听一遍叮咚的溪水。
“还不走吗?”
“嗯?”我回过头。
“之前急不可耐,现在又这般迟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无可奈何的挠挠头,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这是哪里?”我问。
“我的家。”他简洁的说,虽然字不多,却蕴含着一股别样的温柔。
“好美的地方!”我望向四周,想把这绝美的景色一股脑儿收入眼底。
“那当然,我娘寻了很多年呢!”
“你们原来不住这里?”我随口问道。
“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快走吧!看样子快要吃饭了。”他抬头望望屋顶的炊烟,眼里净是温柔。
马儿带着轻轻的蹄声来到草垛旁,那里有好几根排列整齐的拴马桩,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出来接过缰绳,麻利的牵走了马儿。
这一幕让我怀疑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家。
“姐姐!”正在我东张西望,留恋于美景之际,一声急切的呼唤把我拉回眼前。
“微儿!”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微儿的肩,“怎么样,月儿怎样?”
“还好,夫人已经帮忙看过了。”月儿一边说,一边上下左右将我打量一遍。
“我没受伤。”我赶紧说。
“太好了!”微儿笑起来。
“穴雨怎么样?”我突然记起穴雨也受了伤。
“他的伤不打紧。”
“走去看看!”我携了微儿的手便往前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几道门,终于看见了月儿,她轻轻的闭着双眼,好似睡了过去,可呼吸那么轻轻浅浅,眉头轻微的皱着,像极了隐忍时的样子,又或者,她正在睡梦中经历着连绵的痛楚。
我静静的坐在床边,并不打算叫她,只看着她苍白瘦弱的脸,心里一阵阵的疼。这么多天来,这或许是第一个好觉,我怎忍心叫醒?可那眉头如何才能舒展,梦中她又经历着如何的痛苦?
屋子里一丝动静也没有,微儿去哪里了?我猛地回身,却见微儿正怔怔的望着月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我悄悄对她挥挥手,让她去休息,她轻轻的摇摇头,把一双手轻柔的按在我双肩上,徐徐的抚摸着,好似在安慰我,又像在安慰她自己。
“姐姐。”月儿虚弱的声音在万籁无声的空气中响起,格外的响亮,好似这声音经过某种处理被突兀的放大了,听起来尤其悲切。
“你醒了,疼吗?”我温柔的问。
“疼。”她泪眼婆娑的说,在多少艰难的时刻,她都不曾流泪,却偏偏躺在这软和的床上哭了出来。
我也掉下泪来,一双手紧紧拉住她的手。
“我们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的。”我说不出话来,硬从哽咽的喉头挤出这几个字。
几滴冰凉的眼泪掉落在我肩头,印湿了一大片衣裳。
“只要姐姐在,又有什么怕的。”微儿颤抖着说了句好似不相干的话,我却知道她心里多么担心我。
“你没受伤吧?”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担忧的询问。
我回身,是穴雨,他的手腕已经包裹起来吊在胸前,看来确实伤的不轻。
“你的伤······”
“不打紧,一点儿小伤。”不等我说完,他便打断我说到,好像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那点伤痛。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眼里泪水盈盈。
他似乎没见过我这样的神情,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止步不前,嘴却不由自主偏要说句话,便张口一句:“女装真好看!”
我害羞的低下头,笑容爬上脸颊。
“婆婆妈妈的真搞不懂你们。”突然,带我来那男子大步走进来,一下子就到了我身边,“让一让。”他不客气的说。
“吴大哥,这是我姐姐。”月儿声音虚弱的说,“姐姐,是他母亲帮我敷的药,我感觉好一些了。”
我看懂了月儿的用意,便恭敬的起身让到一边。
“叫我吴越就好了。”那男子温和的说,全不似对我的态度。
“还是叫吴大哥的好,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简直无以为报。”月儿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坐起来。
“你躺着,躺着就好,药已经不烫了,我给你舀到嘴边。”说着便仔细的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递过去。
我本想上前接替,可见那吴越看也不看这边,只把一片坚硬的脊背向着我们,便知道人家不需要,看来这家伙别有用心,我心中一阵悲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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