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6月8号，高考完地那晚，时隔一个月，我再见到了他，在那个熟悉的小店里。
“我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说完我把桌上那杯冰啤酒一股脑儿全喝了下去，接着再倒满了一杯仰头便又是一饮而尽，从开始目光只在酒里，始终没看向他一眼。
“你不会这样地，以前......”他茗了一口酒，目光关切又好奇地投向了我。
几分钟的沉默后我盯着他，有些虚弱着说道“对，至少以前，以前，我还可以参与她的生活，对和她的未来还有无限憧憬，可现在没了，都没了......她还是坚持了自己”
一向如此，他耐心参与过我太多的悲和喜，在时间的流逝里几乎没变，只不过有些事情是会变得......
记忆里的上学时候我总在迟到，属于那种底子好却较浪，不太思进取的那类人，只想考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好好的体验一把青春年少。
某天，我在早读开始的铃声里风风火火的跑进了教室，用很哗众的语气戏谑叫道“汤圆儿，我刚才路过了一个大水洼，为了赶时间加上我对自己一米二大长腿的自信，我毅然决定一步踩在中间那块垫脚石上跨过来，接着我的确一脚飞了出来，你猜后来怎么着？”
“跨过去了？”他继续低头看书脸上没什么表情。
“呜呜呜，我踩到水里面了，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把砖头竖着放在那里，我一飞脚下去直接歪在水里面了，啊啊啊，我得冻一上午的脚了”我故作痛苦状。
“给你，擦完了读书吧，待会老师就来了”他还是没抬头的递给了我几张纸巾。
我还是不怎么能逗笑他，他也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只是很耐心的参与着我，我们，我和他。
我接过纸巾的瞬间，习惯性的向左前方看了过去，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收不住的笑容，她拍了拍同桌的手说“他好逗啊”，脸上藏不住喜悦是那样的灿烂，我悄悄的将我逗笑她那份喜悦收在了心底，用来驱散了我一天早起不快的阴霾。
这便是我高中时代很重要的两个人，汤元和她，由于谐音我亲热的叫了他汤圆儿。她是我们班的学霸，长期以绝对实力霸占着班级前三。我每天的生活除了较重的学业，他们占据了我那颗很年轻的心剩余不多的部分。
繁重的学习生活之余，我总习惯去看看漫画，每周五一次，风雨不改，我和汤圆租住的地方挨得很近，几乎每次下学我们都在一起，这个周五我们轻车熟路的买完漫画返程了。
路上我拆开了封装，很惊喜的说道 “这期杂志上面有福利哦，《偷星几月天》沧月玄月唯美相拥明星片，很适合送女生哦”
“那你是打算送给她喽”他稀奇的露出了笑脸，坏笑了几声。
他当然知道我的小心思，我们下学几乎总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对方，曾经因为没交作业一起罚过站，还不忘交头接耳地讲讲话；也因为考差了邀他喝过酒，彼此激励着；还因为青春期动乱揣度她对我的心意心烦意乱，找他谈心过。只不过他似乎总背负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我知道那大部分原因是他不愿意多提的家庭所致......
“当然是想喽，可有时候她对我很暖，有时候却又很陌生，我猜不透，缺少了点勇气”我半犹豫着，带点激动的幻想着我写上肺腑之言寝室递给她那张明信片的场景，心里却也因为那点猜不透害怕着。
有人说生活就是喜欢给你开玩笑，你越害怕某件事情，那件事情就越快的来和你捣乱。我想那句话是对的，我在街转角处遇见她了，顿时又惊又喜又怕，像是被她听见了我刚才的对话，看穿了内心的想法。
“干嘛去了，我在教室做完了一道题后才走的哎，居然还遇见了你们，难道干坏事去了？”她上来很调皮的问道。
可能世上你遇见的某个人就会有那种魔力，她一开口，你就把所有担忧抛到了脑后只顾着集中得和她并肩交流，生怕一走神一胡闹就亵渎了那份美好。
“没有啊，去买漫画了”我一改平时的小打小闹姿态。“这一期里面有福利呢，路上拆开看了看走慢了，话说你要不要看看”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副这个福利很宝贝的诱惑神情。
“好啊”她伸手接了过去。“嗯，很不错，看上去很配的一对的CP”她若有思量的道。
“机会难得哦，看她有所思的样子，肯定喜欢错不了，要送赶紧开口，错过可就没了”汤圆儿一副机不可失的样子。
我犹豫了会，看着前面就要分道而行的路口，一咬牙一横心开口道“喜欢那我送给你啊”
她迟疑了会，说道“君子不夺他人所爱，本姑凉自然也不愿，我先回去了”说着便把明信片递到我手里，径自的走开了。
那一瞬间我在她脸上看见了不同于平日灿烂调皮的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连带浇熄了我刚燃起炙热的心。
“我还是猜不透她”我有些失望的说道。
“别想太多，先回去吧”
“嗯”
第二天，语文课上，老师用很熟悉的腔调问道“第二题选什么呢”
“B”
“B”
“B”
......
“A”
底下回答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多数人都选择了B，但我清楚的听见了一个喊A的声音，因为是她的声音。没有悬念的作为学霸的她的答案对了，接着老师叫她起来解释了原因。
“是A项错了，林黛玉和贾宝玉共读的应该是《西厢记》，是一次宝玉在花园里读《西厢记》，被黛玉无意间发现，宝玉就邀黛玉共品《西厢》。黛玉也喜欢上了这本书，也被书中的故事吸引和陶醉了。而宝玉说了一句“你便是那倾国倾城的貌，我便是那多愁多病的身。”，借此表露心事；黛玉又羞又怒，哭泣不已。宝玉又不得不去哄黛玉一笑。两人就此心照不宣，引为知己。”
她说的很高兴，脸上洋溢着微笑，眼睛坚定有神地着看前方，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斜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是那样的遗世独立，自信满满，却又微微泛了一层红，流出青春少女的娇羞态。那一刻我看着她，我想也是出了神，红了脸，定格了时间。
“可惜他们最后的没能走到一起”说完后，她的脸色却变了，不是上次拒绝明信片礼貌拒人的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伤无助，就像谁家的小猫迷了路丢失在风雨里，想遇见谁向她伸出手来。
我看着她独自站立的侧影，一种莫名的心疼从心底油然而生。从此，我便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我要去了解她，去保护她，不会再让类似的表情出现在她青春正好的脸上。
原来心疼是能直观感受到的，她就在你的左胸膛里，你想去参与她的一切而不得的无奈。
后来智能手机兴起了，大部分为了新奇和名义的上方便联系，我也让家里给买了一部。便有了下学后抱着手机看看她在不在线的举动，有时候也会为了一句回复心很焦急的等一会儿，或许那时间很短，但在我心里却是足够地长。
“你很喜欢《红楼梦》么”有一天我看见她在线没犹豫的按下了发送键。
“差不多，准确的说我很喜欢林黛玉”她回复的很快。
“那共读《西厢记》那段呢？”我牵挂着那天上课情形，切入了主题。
“当然也是一样喜欢喽，黛玉细心淡泊，自尊自爱，才学横溢的气质吸引着宝玉，两人初识爱情故事，心意相通，互为知己，大概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了。她在末尾加了一个绽放的礼花表情。
“可我看见那天课上后来你的神情变了，很悲伤的样子”我在末尾加上了一个“闭嘴”的表情。
“可她们最后没在一起啊，因为种种原因没走到一起，像极了生活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这句话后面没有任何表情，我却体会到了句中的感同身受，她是也有自己的苦衷么？
“有道理，那菇凉青春美好的年纪是怎样看待爱情呢”我还是加上了一个闭嘴表情，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发送键，心跳的很快。
“我得承认自己是个感性的人，很容易被感动。可不能否认我也是一个心很硬的人，会为了自己的选择放弃一些东西。我也很想有理想中的那种感情，只是得之我幸......”她回复道。“我先下的，还有个题目要看看，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拜拜”，我心里清楚知晓她的后一句是“失之我命”。
我迅速打开浏览器，查了查共读西厢记的典故，宝玉自比张生，将黛玉比作崔莺莺，借以大胆袒露自己对黛玉的爱慕，引得黛玉又羞又气，却表露了彼此心意。突然间我闪过一个念头，快速下楼转身奔进了汤圆儿住所里。
我们下楼走到了街角那个小饭馆里，叫了两碗馄饨，两罐啤酒。
“我刚才问出了她的确向往红楼梦宝黛那样的爱情，但是她也说了她会为了自己的选择放弃一些东西，你说我要不要送她一本《西厢记》，也像贾宝玉那样表露一下心意，看看她的反应如何？”我问道。
“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趁现在还有机会，要不毕业了可就不容易了......”他很支持的说道，只不过像是还有半句话说道嘴边又咽下去了。
“那就这么办”此刻我无暇顾及那咽下去的半句话，只是很激动地拿起啤酒和他碰了一下杯，干劲满满的一饮而尽。
第二天中午我便在书店了选好了封装看上去很典雅的一本《西厢记》，在上次那期沧月玄月相拥唯美的明信片上写道“来亲身体会一回宝黛共读《西厢记》的美”。我把明信片夹在书中，包好封装，又喜又忐忑的走到了教室。
“送给你”我掩藏住心里的紧张，收起了因担心她拒绝不收的尴尬。
她抬起写作业的脑袋向上看着我，眼睛里先是诧异，后来看见了封面上三个大字“西厢记”，便阳光一笑道“谢谢你”。
我心里大喜，因为我又看见了正如那天我逗笑她所出现的灿烂笑容，纯粹是因为我绽放的笑容，我想大概可能也许她心里也会时常想起我，有我呢？转瞬却又有点担忧，那她有时候莫名的冷，拒我千里之外的样子呢？我无暇想了，马上要上课了，回到座位上，却发现汤圆儿不在那了。
“不应该啊，早上还在这，中午我买书没和他一起，现在就不在了，他也不是像我喜欢迟到的人，在哪呢”我小声嘀咕着。
下学后来不及和她告别我便很急的跑向了我和他住的那块，以前有事情他总会和我说的，这次为何没有，想起来上次喝酒他的欲言又止，我突然有点气自己，为何没有好好问清楚这个常伴自己的人，越想越急，脚下的步子不觉便快了起来，不一会就到了他的门前。
我用力敲门，门后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接着敲了几下后还是没反应，我便欲回自己住的地方给他打电话，却发现脚下有一张便条。
“我知道你会来的，不用太担心我，我只是回去静一下心，应该会直接来参加高考，我们高考完了那晚见，原谅我好几次话说出口又收了回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就像上次她在课堂上所说宝黛相爱也没法在一起，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再见那晚我便告诉你。你很乐观阳光，你和她或许也有未来，有些事情要抓住机会，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错过，加油！好好复习。”
我把纸条收起来放在口袋里，一路上回想生活点滴。他和她都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苦衷，只不过有的藏在了心里，有的露在了脸上。我一向没心没肺的过活，不也把她装在了心底那处柔软，她笑的暖心底便是天晴，她冷的像个小刺猬，便如一针一针地扎在我的心上。
回家打开了手机，收到了她的一条消息“谢谢你的书，我很喜欢，当然，也包括那张明信片”
她收下了，我知道我的心意很明显，但她的确收下了，她是不是在默许等我的一个告白呢？
此夜，也没有他可以喝酒谈心了，空对月，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后来的大半个月倒是波澜不惊，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弄好自己的学业，没了汤圆儿在身边，上课我看向她的时间变多了，时常她也会发现我在看她，有时会也会盯着我的眼睛看，但每次总是我慌乱的先撇开的视线；有时她也会回以灿烂的微笑，我亦以微笑相迎，然后不约而同的埋头继续写题。晚上回去和她QQ上面也时有聊天，了解到了好多，她和我讲到十八岁在大学过的生日希望有个男朋友和人生第一双高跟鞋，希望能够坚持自己的路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希望大家高考都能够很顺利。我当然也和他发过消息，打过电话，但总是没回应。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就到了6月2号。
那天下午临时通知计划3号下午的放假变成了今天，来的猝不及防，像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突然刮来一阵又疾又凉的风，冰凉的刺在全部同学的心口上，全班在教室里合了影，有的同学上去讲了讲三年都没有提过的话题，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女孩子们在下面红了眼眶，男孩子们用笑容在隐藏离别的悲伤。那一刻我从未觉得我是这样珍惜这里。是的，毕业来了，今天一别，恐怕再难以聚齐，同学们匆匆的收拾好自己的桌子，成群的在外面聚齐，因太知晓离别要用力一点，男孩互相大力拥抱告别，女孩们红着眼相对无言。
我在人群中看向了她，她脸上带了点淡淡的哀伤。人群渐渐散了，只剩下我和她们几个女孩子，我抖擞了下精神，迈步走过去和她们说道“一起走吧”
“好啊”
走吧”
.....
一路上她没怎么讲话，只是低着头一直看着那本语文摘抄本，我便默默地和她并肩走了下去。不一会儿，那几个女生在岔路和我和我们分开了，只剩下我和她。
“就要分开了，考试完后我......我还能见你么”我半吞吐的问道。
“当然可以啊，你考试加油”她抬头微笑的看向我。
嗯，你也加油”我也回应着微笑。
“考完后，你和我讲过的大学男......男朋友和高跟鞋心里有打算么”我声音略微的小了下去。
“这个不能强求啦，得看缘分”她向上翻了下眼睛调皮道。
“我想会有的”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还是很小却带了分异常的坚定，脸也觉微微发烫。
她只是盯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我从中看到了一些欢喜但似乎又隐隐有些哀伤......
曾经听说两个人要是对视了五秒以上就可以确定为相互喜欢，可我和她相互看着的时候，自己要么是太享受过程或者慌乱中移开了目光而忘记了时间。
一路颠簸，她那本语文摘抄本从书堆上掉了下去，从里面飞出来了一张卡片掉在了路旁的花坛中，我清楚的看见了，那是我送给她的，上面明白写着“来一起体验一回宝黛共读《西厢记》的美”，我把书快速放到地下，一个跨步跳进花坛里，将它拾起，心中感动惊喜激动无数，原来她一直携带着，就算那本《西厢记》不在学校里，也宁愿将卡片随身带着。
“你一直带着？”我走过去眼中柔情无限轻声地问道。
“你手臂划伤了”她关切的问道。
“你一直带着？”我加强了些语气，有些紧逼着她。
“是的啊”她有些惊异道。
“为什么要一直带着啊？”我将语气缓和了下来，看着她惊异装，无限怜爱生，强忍着一把拥她入怀中的冲动。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她嘟着嘴，半疑惑的问道，眼睛里却带着几分倔强。
瞬间情意起，我高中三年的念念不忘，无数次的痴痴想念，并肩走过的种种风景，她不经意的一颦一笑，偶尔望着她背影从心底涌上来让人心疼的怜惜......我有无数话想和她讲，开口到嘴边却只剩下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一刻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心情却在其后变得异常平静，只是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她脸色瞬间暗淡了下去，有些无措的样子。隔了好一会儿，脸上的倔强渐渐占了主导。她把眼神转向了别处，若有所思得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很感谢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体验，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早在高中轻易和一个人许下承诺，那分量太重了，我承担不起。”
“那我先走的，等高考完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她冲我回头笑了一下，脸色已回到往常，自信中带着点礼貌，径自地走开了。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有人说过告白失败会很难受吧，可是那瞬间埋藏在心里好久的秘密释放了出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扑面而来，我想我至少尽力的做好了自己，心里竟有份两个人的事情岂可强求的洒脱。可我当时没发现，后来不会再见的空想念如此乱人。
收好手中那张载满心意的明信片，看着上面写满情谊的字，我不免苦笑了几声，用手机发给了汤圆儿一条短信，“我和她告白了，失败了，她说高考后会给我一个答复”。
不一会儿，他给我回了消息“先收拾好心情，耐心等待，好好高考，一起加油”。这是在这一个月里，我好些次给他发短信第一次收到了回复，我又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得到了些许安慰，我深呼吸了一口，收拾好杂乱的心情，随即回家为高考做最后的准备。
6月8号，晚。
我如期的再见到了他。还是那个小饭馆，他还是坐在我的对面，也还是那两碗混沌，只不过桌上杂乱地多了好些罐酒。
“在见我之前，你见过她”他仍旧关切的问道，一个月不见，他脸上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少了些。
“见过，在我第一次表露心意的地方”我苦笑着说。“她很高兴的来了，她说啊，我的确给她带来了莫名的高兴，我每次的小打小逗都有吸引着她，我每次看向她，她也会回头看向我，那瞬间，她很高兴有个人很关心自己，她也给予我同样的关心，后来在QQ上她也愿意让我了解她，她也愿意来了解我”我有几分高兴的讲道，那情谊的确是在啊。
“她第一次没收我送的明信片，那时她是会因为我而高兴些，可她很理智，她清楚知道高考对于她所选择的路有多重要，她是追求在未来遇见更加优秀的自己的人啊，她说过她的心很软，她也渴望宝黛那样的相知的情谊，所以后来我们慢慢更加了解，我一片赤城地送给她《西厢记》她便收下了。”我喝下了一杯酒接着讲。
“她喜欢林黛玉这个角色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对她性格的感同身受，黛玉做不到世俗圆滑，她也如此，她拥有着和她一样的自尊自爱，努力为自己未来的路奋斗，她说过人生本来各有各的苦衷，她心软，但是她的心也很硬，所以她一直带着我那张写满情谊的明信片，却不会答应我.....”说完我又苦笑了起来。
“最后她前轻轻拥了我的腰，踮起脚在耳边说了句珍重，便走了”我傻笑着。
图片来自龙族四插图
“那你怨她么”他不禁的问了一句。
“爱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去怨啊”我叹了口气道，“当我半僵在那里慢慢感受到她身上的清香渐渐远去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舍不得”
“在来见你的路上我又忽然想明白了点，她就像一阵风，她可以在我的生活里短暂逗留，但是你怎么又能抓住一阵风呢。风的目的是在天边，就像她多年努力向上追求的美好未来，她只是在青春美好的年纪里选择了更远的梦想啊”我举杯和他对饮。
“可是你也不能说我在路上拥抱了风，喜欢了风的潇洒飘逸有错啊。只是错在在青春正好的年纪里，我选择了爱情，她选择了梦想和远方”我半释怀的道。
“很好，觉悟很高”他半坏笑调侃道。
我被他逗得放声大笑了几下，悲凉感顿少了几分，对啊，谋事在人成事在缘分，万事倘若我们自己尽力了，于心无愧又何必执着结果太作感伤？
“那你呢，你这一个月回家干了什么”我抖擞了精神反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他收了收脸上表情，变回了几分往日的深沉。
“你从来不和我提这些的呢”在我意料之中，我知道他家是他心里从来不提的苦衷。
“我家里是我们县里少有的几家干货大户，你平时路过的那一条批发街干货门面大多是我家的”他淡淡的道。
“土豪啊我去”我把声音放小了，半打趣说道。
“可我家里只生了我一个男孩，我的两个姐读大学又都嫁到了外地，加上我成绩又不好，理所应该的我就成了父母的的臂膀，他们希望我留在家里接手这从爷爷辈留下来的生意”。他没理我的打趣，脸上略微带点哀伤。
“可我十九，二十岁的年纪哎，又怎么能抛开外面的花花世界，安心的在家里照看生意，和一些满是利益的商人打交道呢，然后到了年纪被家里安排一场门当户对的相亲，波澜不惊的过完这一生？”他脸上少有的多了几分激动。
“深表同情”我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终于了解到了他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他总是抢着给我们的宵夜付钱背后的原因，感动同情大盛。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膈应”他忽然变笑了。
“能笑出来就是解决楼喽”我也跟着笑出来了，再举杯和他一饮而尽。
“我这次回去就是解决这个事情的，家里觉得我高考反正无望，就直接呆在家里来试试接手，在我力争之下才得以参加高考，我该不会去读大学了，好在我是个学渣”他说这话笑了出来，可我分明从中看到了苦，无奈的苦。
“人生其实无时无刻都在选择的，你选择了一条路就相应的错过了另一条路上的风景，或许另一条路上野有你很爱的，可生活又怎能全凭自己抉择，就像她说过的她有她自己为之努力奋斗十几年的梦，自然只能和你错过。而我背负着家里男孩的责任，便只能如此”他说完了，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回复了常态。
“生活啊，烦心事天天都有，不管不管，来，喝酒喝酒”我又体谅了她多些。
“来，干了”
“干了”
......
那一年我十八岁，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此后，我没再见过她，偶有网上联系，她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努力向上去遇见更优秀的自己。我之后还记得她大学生日的愿望，心想男朋友怕是有缘无分，便将那张明信片摆在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里寄了给她。后来听说她进了一家500强公司，在我们同学中也算是佼佼者。
我倒是每次回家都能见到他，他本来就是很精明的人，和父母协力下，生意越做越大，有向市里面扩大的趋势。每次我回来这货总是开着车子邀着我去喝酒，穿的一身社会装，我总是调侃他越来越有土大款的样子了，他总也哈哈一笑反调侃说我要不成为土大款，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谁以后护着你小子周全，一副老大哥的样子，眼睛里却总透着无比的坚定。
我呢，这些年来也还好，当时有个不上不下的分数，进了不上不下的大学，后来有个不上不下的人生，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有着和万万千千普通人一样的小家庭，平凡而安好。
后来每每想到那三年，总是颇有感触。在青春正好的年纪里，从小埋在心底的梦想你可以努力让它开出花来，生命中应有的责任也要用自己的肩膀扛起来。她在青春里选择了梦想；他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责任；而我，在青春里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她的刻苦，缺乏他的深沉，只是在很美好的年纪好好体验了一回......
世界上本是没有路的，各种选择的背后也就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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